吃完了面，方槐檸站起，看見地上的手帕，他想著要帶回去洗一洗還是如何，然而這手還沒探出去，另一邊某人的作比他更快，過那沾了泥灰的手帕直接揣回了兜里。

這抵另一半出租費的手帕是租的不是送的？方槐檸瞧著栗亭若無其事的表暗嘆，這小財迷也太打細算了。

回去的時候栗亭是絕無可能再計程車了，好在這兒的公也算四通八達，兩人一道站在那兒等著，有片刻的時間里氣氛重新回到了沉默無言中。

栗亭著遠，方槐檸也著遠，兩人的目并沒有匯，但方槐檸能覺到對方并沒有忽略自己的存在，至他就是這樣，不過沒想到栗亭會忽然開口說話。

“是不是很好奇？”

“？”方槐檸頓了一下才轉過頭去。

栗亭的視線依然落在前方，語氣幽幽，聽不出什麼特別的，又問：“你現在沒在想嗎？”

“想什麼？”方槐檸不自覺的被他的問題牽著走。

“我……”

方槐檸一驚。

栗亭大氣：“我……家的事。”

吃面之前，方槐檸有擔心要怎麼揭過這尷尬的一段，是完全裝什麼都沒發生好，還是點到即止的安幾句更好，吃完了面他以為栗亭是選擇了前者，卻不想他竟主提起了這一茬。

“不好奇嗎？”沒聽見方槐檸的回答，栗亭又問，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怎麼可能不好奇，就算是路遇一場街邊的爭執，圍觀者也會忍不住猜測事的來龍去脈，更何況自己對眼前人一直心存疑。

“你不……”不過方槐檸還是想說你要是不愿意不必勉強，畢竟我們并不是很。

不過他這話還未講完就被栗亭打斷了。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我從小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

栗亭語氣低緩，就像在說一個故事。

“我的親生父親吃喝嫖賭無一不做，把我的母親活活氣死了，之后給我找了好幾個后媽，但們也沒留下，一個接一個的跑了。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的親爹因為賭錢被仇家刀捅死在路上，留下了很多債，后媽跑不了，卻被車撞了個半殘，只能來求我，我看可憐，便幫著還債，可最后還是無法救治跟著我那短命的親爹一起去了，留下我到打工補那時候欠的大窟窿。”

方槐檸怔然：“那……剛才……”

“剛才那兩個人嗎？”栗亭等著車已經到了，他慢慢向前走去，“只是一對喜歡多管閑事的鄰居而已。”

方槐檸看著他登上車，掏錢投幣，在車門關上的瞬間，栗亭又轉過頭來，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

那一刻，方槐檸清楚的看見了對方微微勾起的角。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不過跟著追來的念頭卻是另一個，剛才……他好像笑了？

很淺很淺的一個弧度，還是惡作劇得逞后的幸災樂禍，但的確是笑了……

算不上冰雪消融生機煥發的笑容，但方槐檸說過栗亭像煙花，而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煙花被點燃了……

……

沒多時，方槐檸等得車也來了，他就站在門邊，和栗亭方才差不多的位置，向著窗外去，后知后覺的注意到原來今天大街上到都是農歷人節的布置，紅紅濃意，任由甜膩的穿梭其中。

方槐檸看著看著，又出手機，打開小牧場，發現記賬目錄頁的細則果然已有了更新。

素街冷面x2：￥18.0

瞧著那幾分鐘前才新添上去的容和那個2，方槐檸滿意的挑了挑眉。

********

田典今天休息，栗亭回到出租屋的時候他正在電腦前廢寢忘食，百忙之中還知道空關心一句。

“回來了？面試完啦？這次是什麼時候開始上班？為什麼不再休息幾天？”

栗亭沒回答，因為知道說了田典也聽不見。拿出冷了的飯重新熱上，栗亭坐在那唯一的一張木桌前吃了起來，不得已邊吃邊聽著狂放的破音響在自己耳邊轟炸。

栗亭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電腦屏幕，吞下里的飯，忽然問：“這什麼？”

田典以為他在問屋子里新出現的家：“椅子啊，昨晚隔壁那對狗男打架打得我覺都沒睡著，這地方真沒法住了，今天一早他們又把家里的東西全扔出來了，我就撿了一把回來，反正我們不是壞了一……”

“我說這個。”栗亭不耐的打斷他，指著電腦。

“哦，游、游戲啊。”田典道。

“哪里來的？”栗亭問。

“就這電腦……自帶的。”

“賬號呢？”

田典頭也沒回，但聲音小了下去：“也是……自帶的。”

栗亭沒說話，田典趕解釋：“哎，我一開始只是想玩玩這游戲，誰知道這賬號碼都被保存著，自己登陸上去了，而且一上去就被人砍死了，我只是想幫他報仇才繼續玩的。”

結果陸陸續續玩了好幾回這正主也沒出現，田典就索懶得另外注冊升級，就著這賬號打下去了。

“……不會被發現的，看著賬號的數字應該就是他其中一個小號，里面沒什麼值錢的裝備，我就隨便玩玩，他要哪天想起來登陸隨時可以拿回去唄。”

許是分心跟栗亭說話，田典這條命直接嗝屁了，他不死心的站起來繼續反殺，然而復活一回死一回，復活一回死一回，別人好像盯著他干，殺得田典嗷嗷的罵娘。

“我們工會的人呢，上次不是還來得很及時的嗎，這次都死到哪里去啦！快來個高手救我啊！艸，老子肚子都憋疼了。”

栗亭不太懂網游，但他也能看得出田典玩得稀爛，連障礙都繞不過去別說面對敵人了。

眼看田典又要見閻王，這時忽然天上劈下了幾道驚雷，幾個玩家憑空出現，三兩下就把圍著田典的怪和人給消滅了。

“哇，好**，大神來了，大神終于來了，這次好像比上次的還厲害。”

田典在電腦前一通激，然后扔了鼠標就往廁所跑。

“先等我去解放下，再回來跟他們一起組隊刷副本。”

他這兒想著跟人家并肩戰斗呢，可電腦里的大神卻在罵他。

氣勢胖：“王大舌你他媽怎麼回事？？？”

氣勢胖：“這麼幾個菜鳥都搞不定。”

氣勢胖：“昨天擼多了手嗎？”

一邊嘲笑，胖一邊把大蛇王009這個號拉進了隊伍里，栗亭看見里面除了胖外還有一個【乾坤天地】，一個【一只檸檬】。

因為進了私頻道，胖暫時沒有繼續打怪，而是艾特乾坤聊天：“我告訴你，昨天我丫先到的寢室，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乾坤：“什麼？”

胖：“門衛那兒他媽全都是代我們寢室收的巧克力，都是前兩天送來的，糟心的破節日！！！！！”

乾坤刷了一排大笑的表包：“哈哈哈哈哈哈哈。”

胖卻是無語：“每年都這樣，們到底什麼時候能記起來檸檬早就不住這兒了？！！！”

乾坤：“就算知道，除了這兒也沒地方送啊，研究所又進不去。”

胖：“@【一只檸檬】你要不就搬回來，要不就趕找一個讓兄弟們趁早離羨慕嫉妒恨的苦海。”

胖：“@【一只檸檬】我看你三次元沒覺，不如就搞個網吧，公會里也不，副會長怎麼樣？過照是個，或者給你勾搭給新妹子搞師徒，與時俱進。”

胖一個人唧唧歪歪說了半天，發現向來和他一唱一和的王大舌竟然沒有幫腔，忍不住開始激。

胖：“@【大蛇王009】人呢？？？快一起來給頭牌找馬子。”

胖：“@【大蛇王009】人呢？？？快一起來給頭牌找馬子。”

胖：“@【大蛇王009】人呢？？？快一起來給頭牌找馬子。”

……

栗亭原本一直吃得慢條斯理順便看他們吹牛，被罵都無于衷，直到胖開始刷屏，他看著那句話，緩緩放下筷子，移鼠標，縱里頭那個人慢慢慢慢朝前走去。

跟著胖就收到了一條通知。

[你遭到了玩家【大蛇王009】的炸彈攻擊，你已經死亡。]

氣勢胖：“……………………”

乾坤天地：“………………”

……

另一邊去倒了杯水的方槐檸一回來就看到手機消息頻閃。

趙胖子：“槐檸，我覺得王大舌的游戲小號大概被盜了，他剛沒接我電話，你趕查查。”

方槐檸一邊喝水一邊隨手進了王復梁的郵箱，這是他們之前一起注冊的游戲郵箱，就是為了哪天不方便的時候可以讓兄弟們幫著練級。

果然，里頭顯示近幾回有陌生IP登陸，讓注意賬號安全。

然而方槐檸看著那ip地址，越看越覺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