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怔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毫不失態，道：“那就改日再來叨擾鄭醫生。”

“您……您客氣了。”鄭仁馬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在系統的“威脅”下，自己哪有時間去應酬？要是為此錯過一臺闌尾炎手，怕是人鬼殊途了。

著頭皮認了吧，鄭仁歉意的說道：“這幾天實在有事，過了這段時間的。”

三爺也不過多寒暄，把之前兇神惡煞一般的小六子過來，給鄭仁道了個歉，然后便飄然而去。

隨著三爺等人離去，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圍過來，詢問鄭仁到底發生了什麼，鬧得這麼大陣勢。

“鄭仁，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就在鄭仁無奈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是老潘主任回來了，鄭仁連忙分開人群，“潘主任，您回來了。”

“嗯，到我辦公室談。”

兩人進了辦公室，潘主任也不客氣，直接大馬金刀做到靠背椅上，道：“你知道我干什麼去了麼？”

鄭仁還不習慣潘主任說話的方式，一時結語。

“我去院里要人，準備把急診手開展起來。”潘主任眼神凌厲，仿若出征之前的將軍，視鄭仁，“有沒有信心？”

沒有寒暄，沒有鋪墊，就這麼直來直去。

剎那，鄭仁喜歡上了老潘主任這種。

聽潘主任這麼說，鄭仁差點沒哭出來，心里升起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鄭仁最苦惱的是什麼？3天之做10臺完級的闌尾切除，經過系統培訓，這個任務的難點并不在于鄭仁的水準。

系統空間里做了幾千臺各式各樣的闌尾炎手，鄭仁覺自己單一式已經達到大師級或是以上級別了。完級別的闌尾切除，自己失手的可能存在，但并不大。

問題在于哪里來的急闌尾炎病人給自己做，手室怎麼辦，最起碼要一套手護士。還有麻醉師、管床醫生等等。后護理，也要一套護士。

換句話說，闌尾炎手是普外科最小的手之一，但要在急診科做起來，至要添加20個編制。

除了急診科之外，鄭仁沒地兒去做闌尾炎。回普外，本不會有機會。時間迫，也沒機會跳槽。

剛剛鄭仁都有去地下黑診所做飛刀的打算了。

看鄭仁一臉古怪的表，潘主任的眉皺了起來，兩條墨龍一般帶著凜然之氣。

鄭仁一下子驚醒，馬上回答道：“請潘主任放心，只要人員配備齊，馬上就能開展手。”

聽鄭仁這麼說，潘主任的表才稍稍緩和了些。

“有想法麼？”

“為了鍛煉隊伍，加快磨合，我準備先把所有闌尾炎手都做了。”鄭仁理直氣壯的說到。

“啪！”潘主任一拍桌子，嚇了鄭仁一跳。

“你的想法和我一樣。”潘主任道：“你知道我這一天都干什麼去了麼？”

“我去院里面要人，院長、護理部、麻醉科，走了個遍。”潘主任意氣風發說到：“鄭仁醫生，我要求你發揚吃苦耐勞的斗神，盡快帶起一支隊伍來。”

要是往常，聽到這樣的詞匯，鄭仁肯定會心生疲憊。

可是今天這些詞匯卻顯得格外的悅耳聽，宛如倫音。

簡直就是自己的救星啊，鄭仁都想抱著老潘主任大哭一場。

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竟然還要做出完級別的手，系統給他的力實在太大，鄭仁真想發泄一下。

“請潘主任再催一下，要是況允許的話，我準備馬上就做手。”鄭仁表態。

潘主任聽鄭仁這麼說，怔了一下。

在院里面跑了一上午加一中午，諸多事才多有了眉目，還是在自己賣盡老臉的況下。

回來的路上還在想該怎麼說服鄭仁，要知道現在急診科只有鄭仁一個主刀醫生，自己年紀大了，查缺補還行，真要一天五六臺手，用不了幾天就得累趴下。

沒想到事竟然這麼順利，已經超出了控制。

老潘主任沉，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坐下說。”

鄭仁這才發現，自己和大頭兵一樣，一直站在潘主任面前。

“小鄭啊，我知道你是被埋沒的人才。”潘主任換了畫風，語重心長的說到：“在急診科可能要吃點苦頭，但對你長是有幫助的。”

“請潘主任放心，我不嫌辛苦。”鄭仁信誓旦旦說到。

潘主任也沒想到鄭仁這麼急切，本來還想回來做鄭仁的思想工作，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急。

年輕真好，有沖勁，有干勁。

“但凡事也不能著急，各種人員調撥，需要時間。而且我們最開始也只能先搭一個草臺班子，日后再一點點完善補充。”

……

……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命。

鄭仁沮喪的離開潘主任的辦公室，腦海里滿滿都是三天時間，十臺手。

實在不行，就去海城周邊的村鎮，做炕頭闌尾炎吧。

但炕頭闌尾炎，很難做出完級別來，畢竟消毒條件在那擺著。

鄭仁苦惱，鄭仁郁悶，鄭仁馬上就要被抹殺了。

……

……

老潘主任像是一條鯰魚般，把沉靜的水面攪起微瀾。

市一院很多年沒有這麼大的作，很快全院都知道急診科要把急診手開起來。

首當其沖的是普外科和骨外科，因為這兩個科室的小手， 恰好是急診科接診最多的病重。

當知道急診科首選急闌尾炎做突破口的時候，普外科一科、二科的兩位主任坐不住了。

他們簡單商量一下，便帶著下級醫生，來急診科興師問罪。

十幾名穿白服的醫生在走廊一頭出現，以兩名主任為箭頭，副主任、責任主治醫、住院總、臨床醫生，三角形排列，像是一鋒利的箭矢。

這場景給人一種震撼，這是人類心底對生命的敬畏。

可惜，無論是鄭仁還是潘主任都免疫這種敬畏。

“老潘啊，聽說你們要開急診手了？”普外一科的劉主任忍耐不住，心里痛恨鄭仁這個二五仔，來到急診科也不寒暄，直接發難。

“你們是院里調來急診的大夫？”潘主任斜著眼睛看劉主任，明知故問。

“還有人愿意來急診呢？我怎麼沒聽說。”劉主任也不含糊，馬上懟了回去。

“普外科是不是沒有手做了，這麼閑。”潘主任號稱潘大炮，說話嗆人到了一定級別，“你們這幫小大夫人模狗樣兒的，主任老糊涂了，你們也不懂事？誰給你們的膽子，敢來急診科鬧事？”

潘主任手指著一眾醫生，氣勢無敵，無論看著哪個人，都會低下頭，不敢和潘主任對視。

劉主任和普外二科的孫主任都覺得事不對，兩個科室代表著省最一流的普外科技力量，是來急診科發難的，不是來這兒接潘主任訓斥的。

“老潘，我是敬重你當年在軍區醫院做的貢獻。”劉主任緩過神來，森森的說到：“你們急診科，有人會做手麼？真要是耽誤了急診病人，誰負責任？”

“呦？”潘主任一點都不準備慣著劉主任，“你的手是誰教的自己還記得麼？跟我說誰負責任？我老潘站在這，當然是我負責任！”

劉主任的老師是潘主任的學生，這種傳承并不明顯的師徒關系全院都沒幾個人知道。

聽潘主任倚老賣老，劉主任臉很不好看。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是說不過潘主任的，畢竟事鬧大，院領導最后來一句不尊重老同志的大帽子扣下來，有理也變沒理。

他絕對轉火鄭仁。

“鄭仁，你的手是我教的，來急診科就想挑大梁？我跟你說，你不夠格！”

鄭仁溫和，從來不吵架、頂、懟人。

但他脖子上寒閃爍，只有三天時間。

兔子急了還要人呢，鄭仁只是懶得吵架，并不是膽怯。

鄭仁毫不退，雙眼與劉主任對視，迸濺出無數火花。

“劉主任、潘主任，這樣吧。”稍后，鄭仁道：“我做十臺闌尾切除，您二位都去看，有一臺手不滿意，有病，直接說，我鄭仁立馬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