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韓嶼抬頭看了一眼,但並沒有馬上認出,如果不是了他一聲,他還以為是哪個走錯門的小妞。
韓嶼早上一共給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到後來甚至還關機了,何冉很明顯是故意的,可想而知韓大爺現在的心會有多麽鬱怒。
韓大爺生氣時一般會有兩種表現,一種是大發雷霆摔東西,令一種是用他自以為得逞、實際上非常稚的行為辱何冉一頓。
現在就屬於第二種。
包間裏正在玩劃拳喝酒,韓嶼招呼何冉在他邊坐下,讓一起加遊戲。
劃拳是何冉的弱項,但這個時候沒有拒絕的權利,隻能乖乖按照韓嶼的意思來。
酒令沒喊幾,就輸了一盤,有人將一杯倒得滿滿的啤酒送到麵前。
何冉沒手,“我不能喝酒。”
說話時,眼睛看著韓嶼,很顯然,用不用喝這杯啤酒,最終取決於他。
韓嶼雙臂展開搭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看著:“你要願賭服輸。”
何冉說:“我可以以茶代酒。”
他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喝茶有什麽意思,要喝酒,隻喝一杯有什麽關係。”
何冉搖頭:“喝了會出事的。”
兩人僵持片刻,最終韓嶼笑了笑,笑得不懷好意。何冉對他多麽了解,隻一個表就知道他又在想著什麽新花樣捉弄。
果然,沒過幾秒,就聽他說:“我知道你不能喝酒,所以我一早就特地為你準備了另外一種好喝的東西。”
話畢,他將一瓶說不出是什麽的飲料端到何冉麵前,笑得更加狂妄:“這是我自製的飲料,裏麵加了苦瓜、檸檬、榴蓮、芥末、山楂,榨出來營養很盛的,多適合你喝。”
何冉微微蹙眉,盯著那瓶稀奇古怪的東西,以沉默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怎麽,不想喝?”
“我喝茶可以麽?”
“行啊。”韓嶼聳了聳肩,“你不想喝的話就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但是徐婭菲的事……”
何冉打住他的話,手接過杯子,“我喝。”
韓嶼勾起角,好整以待地看著。
何冉著鼻子張開,將杯子裏的一腦倒進裏,說真的,那古怪的味道真不比臭水好多,好幾次沒忍住差點吐出來。
天,喝的究竟就是什麽東西,居然有一魚刺卡在了的嚨裏。
何冉強忍著不適,努力咽下,閉上眼睛繼續往裏灌。
包間裏坐著的另外幾個人都是樂隊員,對韓嶼和何冉的關係也略知一二,韓嶼的這種惡意的行為他們早就見慣不怪了。
那杯子裏裝的分明是他們幾個剛剛吃完的剩菜剩湯的攪拌,無異於潲水桶,他居然就這樣直接端給何冉喝了,究竟跟有多大仇?
樂隊裏年紀最長的鼓手看不下去了,用胳膊撞了撞韓嶼,小聲說:“人家不是乖的嘛,也沒惹著你,你幹嘛老難為人家。”
韓嶼冷哼一聲,沒搭理。
乖?隻是壞得不明顯罷了。
何冉將喝空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冷靜地用紙了角,“這樣可以了嗎?”
韓嶼的報複心理總算是得到滿足,臉上浮現出笑意,抬了抬下示意可以了。
何冉站起,腳步很快地走進洗手間裏漱口。
年輕人力旺盛,一直鬧到晚上十點才散場。期間何冉就沉默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韓嶼在那之後倒是沒有再找的茬了。
付賬的時候,韓嶼多給了三百塊錢,服務生不明所以:“先生,你們總共隻消費了五百元。”
韓嶼解釋道:“罰款啊。”他看著何冉,“你們這裏不是止帶狗進來嗎,我違反了規定,罰款是應該的,罰三百夠不夠?”
何冉撇開視線,在心裏冷笑幾聲,稚。
從ktv裏出來,樂隊其他人打車離開,何冉和韓嶼站在路口,等司機來接。
五分鍾前,韓嶼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現在,一個穿著肚臍裝和超短的孩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韓嶼走上前,絡地摟住孩的肩膀,又朝何冉揚揚下,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跟小艾還要出去玩。”
何冉無聲嘲諷,小艾?艾滋病的艾嗎?
點頭說好,轉正要走,韓嶼突然又住:“等等。”
何冉回過頭看他。
韓嶼出右手,理直氣壯地說:“給我五百塊,上現金沒帶夠。”
何冉也不猶豫,直接把整個錢包塞進他手裏。
以為自己這下總可以走了吧,沒想到韓爺又有了新的不滿,他打量幾眼,皺著眉頭嫌棄道:“何冉,我不喜歡你的短發,醜死了,像個村姑。”
何冉並不是個叛逆的孩,像韓嶼那樣熱衷於跟別人對著幹。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在聽到韓嶼說出這句話時,心裏愈發地覺得自己的新發型真是越看越討人喜歡了。
何冉心愉悅地跟韓嶼道了別,然後兩人分道揚鑣。
現在,得去把的手機找回來了。
**
小洲村裏的路本就不好走,路上不期然下起小雨來,青石板路就變得更加。
晚上十一點,挨家挨戶都熄了燈,小巷子裏萬籟無聲,月下的古樹和小河泛著黯淡的澤,人影寥寥。
這幅景,乍看是非常靜謐輕鬆,對於獨行的何冉來說又有點恐怖。
何冉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大的膽子走夜路,覺到幾個肩而過的男人都在回頭看自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花了些功夫,找到白日來的那家理發店,試探敲了幾下門,也不知道這個點人家睡了沒。
不久,屋子裏麵傳來腳步聲,腳步聲緩慢而沉穩,隨即門被打開。
男人探出頭來,辨認了幾秒,說:“喔,是你。”
他打開門,讓何冉進來,“來找手機的?”
何冉點頭,“是的,我不確定是不是落在你這了。”
男人說:“你早上放在桌子上忘記帶走,我幫你收起來了。”
男人走到裏間搗鼓了一陣子,很快就走回來,把手機歸還給何冉。
何冉過了幾秒才接過手機,這次看得很清楚,他左手的那大拇指確實不是齊全的。
點頭激道:“謝謝你。”
男人語氣淡淡的:“沒事。”
何冉站了一會兒,說:“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好的。”
說完話後卻站著沒,猶豫了幾秒,又說:“可以借我把傘嗎……外麵下著雨。”
男人說:“你稍等一下。”
他轉上樓拿,沒一會兒就夾著把雨傘下來了,不堪重負的樓梯因為他的踩踏而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待他走到跟前,何冉很不好意思地問:“有沒有打擾到你朋友睡覺?
男人微愣:“朋友?哪個朋友?”
何冉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他沒有朋友,還是他有很多個朋友。
“呃……就是今天早上在這裏的那個姐姐。”
男人明白過來,抿了抿說:“隻是朋友而已。”
“喔,那是我誤會了。”
何冉適時地閉上沒再多問,切勿淺言深。
男人又說:“你一個小姑娘膽子大的,這麽晚了還一個人跑出來。”
何冉歎了口氣說:“沒辦法,我今天特倒黴,錢包被了,沒錢坐車回家,手機也不知道掉哪了,聯係不上家人,隻能回來找找看。”☉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何冉從他手裏接過雨傘,那是一把黑的長柄大傘,很沉悶的款式,再次激道:“總之,謝謝你了。”
男人思考了一陣子,說:“我送你一程吧,這一塊不太/安全。”
何冉當然不會拒絕,想了想說:“那好,又麻煩你了。”
男人把門鎖好,跟何冉走下臺階,這把傘確實夠大,遮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兩人一路上沉默寡言,何冉時不時用餘悄悄地打量旁的男人。
他半張臉被傘棚的影遮蔽住,另外半張臉在外麵,被清冷的白月鍍上一層神的澤,仿佛在訴說著某個悲傷的故事。
何冉莫名想起了那首歌。
白月心裏某個地方
那麽亮卻那麽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藏卻蓋彌彰
輕輕歎了口氣,卻不知因為什麽。
走到牌坊外,這裏有很多做夜宵的大排檔,燈火通明,人漸漸多起來。
何冉停住腳步,說:“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男人張正要說話,後麵突然蹦出來個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老蕭,豔福不淺嘛!又跟哪家的小姑娘出來約會啊!”
男人轉過頭,應該是人,他說話的語氣也放開許多:“就你欠。”
何冉循聲過去,說話的是個方頭方腦的胖子。
這人長得麵,何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或許是胖子們長得都有幾分相似吧。
“嘿嘿,不介紹一下?”
男人沉默了幾秒,大概在想著怎麽介紹,明明他對也一無所知。
何冉便主開口,“你好,我何冉,是他店裏的客人,今天第一次見麵。”
“喔,原來是才認識的啊。沒事沒事,以後會慢慢悉的!”胖子笑得很爽朗,又拍拍脯道:“我跟老蕭是老朋友了,我名字比較難記,你我胖子就行。”
他手指指自己後,“我是這家燒烤店的老板,你們有空就來吃夜宵啊,我請客!”
何冉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胖子風風火火地跑回自己店裏招呼客人去了,何冉轉過頭來看著男人,繼續剛剛的話題。
“送到這裏就可以了,後麵的路我自己會走。”
男人問:“你上沒錢,要怎麽回去?”
何冉為難地咬著,思考了一會兒才作答:“我打電話我家人來接。”
男人想了想,問:“你家住哪?”
何冉隨意報了一個街道的地址。
男人說:“太遠了,從那裏趕過來至要一個多小時。”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遞給:“你先輛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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