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崔錦緩緩地說道：「王家姑娘，你且說說你能給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然而，不等王璫開口，就輕輕地笑了聲：「若論錢財，你及不上我，若論權勢，我如今是聖上邊的巫，擁有旁聽朝政之權，甚至有與謝五郎一樣的神技，我背後還有新貴忠義王，而你，」藐視地道：「又能拿什麼滿足我？」

睥睨著，像是一個上位者。

王璫心中的屈辱愈發濃厚。

若非到這個地步了，絕對不會來求一個自己從來不放在眼裏的人。知道的五郎對這個人念念不忘，即便已經離開數年，可依舊是他心裏頭的硃砂痣。

王璫覺得自己輸給了一個本該樣樣不如自己的人，可如今那麼高傲地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讓恍惚間見到了謝五郎。

這樣的一個人是何時有了與的五郎一樣的傲氣？

！怎麼能有？怎麼敢有？

王璫說不出話來，更加想不出有什麼話可以反駁崔錦。死死地咬住瓣。驀然間只覺自己走錯了一步棋，一步令自己屈辱終生的錯棋！

然而此時，崔錦又輕笑了聲。

「王家姑娘，謝家五郎於你而言，寶若心肝，可於我崔錦而言，卻棄之如履。」

.

王璫離開了。

在外頭等候的侍婢連忙迎了前來，見到自家姑娘發青的臉和發白的，不由說道：「姑娘，可是為難你了？」

「為難？」冷道：「若不是為了五郎，我今日又豈會任由辱？」冷哼了一聲：「不過也值了。」說罷，低聲音在侍婢耳邊吩咐：「將消息傳出去，便說崔氏阿錦辱謝家五郎。」

即便你是巫，即便你有新貴忠義王當靠山，那又如何？

謝家與巫族聯合之力，非你崔氏能夠想像。

小小功勞便敢得寸進尺，此是燕，是天子腳下，五大世家盤旋百年，又豈是你能靠一人之力能夠辱得起的？

驕傲如謝恆，曉得此口出狂言，即使有藕斷連之心，也會狠心斬斷的吧。

而在王璫離去后，阿宇出現在崔錦邊。

他擔憂地道：「大姑娘，若是謝氏與巫族……」

崔錦擺擺手，說道：「不必擔心，我既然來了燕，就不打算像以前那般忍氣吞聲。何況……」微微一笑，「閔郎尚要目中無人，我如此飛揚跋扈也算是助長他的威風，一個歐家便足矣，閔郎不能當第二個歐家。」

阿宇經過數年曆練，此時對朝中之事也是懂得不。

聽到崔錦這麼說，當即瞭然。

只不過……

他看了崔錦一眼，問道：「大姑娘當真對閔家郎君無意？」

崔錦失笑道：「怎麼？閔郎讓你當說客？」

阿宇連忙道：「小人不敢，」頓了下，他又說道：「小人只是在想大姑娘對忠義王這麼好，從樊城起兩人便結了緣，若是以後……」

崔錦搖搖頭，打斷了阿宇的話。

耐心地道：「我對他無意，在我心中僅僅是將他當作兄長對待。」

面對阿宇，很是坦白：「我如今這般便已很好，經歷過數年前的那一段，我也算是嘗試過人生百態了。如今沉澱下來，我已知什麼才是我最想要的，之事若能上心的試試無妨，若不能便也不強求。阿宇呀，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對其餘子而言嫁一個好夫婿才是最要之事，而對於我自己而言……」

微微一笑，看向阿宇。

「卻非如此。」

阿宇愧地道：「大姑娘子大丈夫心，小人願意誓死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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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崔錦剛剛醒來便有侍婢前來稟報。侍婢遞來了一張拜帖，然後說道：「大姑娘，天剛亮汾崔氏便讓人過來了，是崔家的四房那邊的人，自稱是大姑娘的長輩。」

崔錦淡淡地應了聲，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拜帖，隨後擱置到一旁。

說：「去回了他們，我子不適。」

侍婢應聲。

片刻后，侍婢回來了。

「回大姑娘的話，汾崔氏的人離開了。」

「離開時神如何？」

「並無任何異常。」

崔錦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打盆水來，我要梳洗，」停頓了下，似是想起什麼，又說道：「等會必然還有不送拜帖過來，你一一回我子不適。」

「是。」

崔錦用過早飯後，從後門離開了。微微喬裝打扮了一番，還在頭上戴了幕籬。七日後才正式去宮中當值，如今這七日可以好好地在燕城中看一看。

沒有帶侍婢，只帶了幾個暗衛。

燕城果真是一國之都。

這些年來從未踏足過燕的崔錦此時也不為燕之繁華而驚嘆。在東街轉了一個時辰，走累了方尋了一家食肆坐下。

燕城中大街走的子不，單獨進來食肆的亦有之。

當崔錦進來時，並未引起任何人的矚目。

喚了小二前來，要了一盅茶，以及三道招牌菜。小二應聲離去。而此時，隔壁桌的談話聲傳來——

「馬車裏的是忠義王的恩人？」

「聽聞跟巫子一樣有與鬼神談之能呢，所以當今聖上才會封為巫。你們聽聽，巫子與巫，我們大晉國可有福氣嘍。」

「此言差矣，你定然沒聽說昨夜的傳聞。」

「什麼傳聞？」

「聽聞巫辱巫子呢。」

「據說巫數年前還曾與巫子有過一段孽緣……」

……

隔壁桌的人談論得津津有味，崔錦卻仿若未聞。這些年來倒也習慣了，以往還會在意一下，如今卻是心如止水了。且心裏頭還想著都城也好，與樊城也罷，百姓們一有茶餘飯後的談資，談論起來都是滔滔不絕，聽聽現在他們說的，都開始說到與謝五郎上輩子肯定結了恩怨。

崔錦不由失笑。

不久后，飯菜上來了。

崔錦邊聽邊吃，倒也悠哉快意。在吃得七八分飽時，隔壁桌忽然拿出了幾卷畫軸，其中一人慨道：「連著幾年秦州城的海上奇景出現的都是山景，不像四年前……」

另一人取笑道：「我看你是思慕神吧，神豈會這麼容易出現？四年前出現的那一位，至今都沒找著呢。」

崔錦一聽，不由一怔。

四年前的出現在海上奇景上，秦州已經曉得，尤其是，整個無人不知海上奇景的姑娘就是崔氏阿錦。而燕城雖然隔得遠，但消息如此靈通，又豈會不知？

疑地豎耳傾聽。

「目前世面流傳了許多幅畫作，姑娘們各有姿，只可惜卻不知是真是假，我曾到城問當地之人，當地人也是眾口不一。後來倒是更多人模仿此畫，哪家貴都想畫一畫，更別提郎君也湊熱鬧了，如今真真假假的，到底如何也難以分辨。」

「不管真假，我們也就只能看看而已。」那人笑一聲，可惜地道：「若是當時聖上曉得了，估宮裏頭又多一位絕人了。」

崔錦吃驚了下。

此時方後知後覺地想到當初若是皇帝真要進宮，的的確確是無計可施的。幸好有人出了手，至於是誰出的手，崔錦也能猜得出來。

數年前的始終太過稚，比不上謝五郎的周全。

崔錦離開了食肆，隨後又在剩下三街走了一遍。

走完后，天已經黑，正想著走回屋宅時，冷不丁的有道黑影出現在自己旁，接著不過是短短一瞬，鼻間似是傳來一詭異的香味，隨後便昏迷了過去。

待崔錦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

環周遭。

只見一片漆黑，手不見五指，只能到此刻自己的下是的床榻。剛到燕不到兩日，便被人擄了一回。

崔錦此時面上半分害怕之也沒有，甚至是張開手腳了筋骨，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被擄之人。

整個人安安靜靜地著周圍，半晌，試探地開口：「謝……五郎？」

黑暗之中沉默了許久。

之後是一聲不輕不重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