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心安理得地睡了。

睡著睡著突然被人很不客氣地往裏推，玉引不舒服地皺皺眉頭但沒醒，耳畔就響起了怒語：“堂堂一個大家閨秀，睡覺睡得四仰八叉的？”

睜睜眼，看見昏暗的燈中，他眉頭鎖：“進去點，我也要睡了。”

玉引立刻清醒！

“……殿下。”一邊蹭到裏麵給他讓地方，一邊一臉驚悚地著他。兩個人上回一個被窩睡覺，是他正養傷彈不得的時候，但現在他傷已經好了……

孟君淮一掀被子躺進去，他原本想跟說正事的，但一看這模樣就生氣：“懶得理你。不過勞你記得我們是夫妻好嗎？”

“……”謝玉引紅著臉。

其、其實知道他們是夫妻！也知道他們為夫妻後有什麽該做的“事兒”還沒做！

但那種事想起來就很讓人難為啊！那麽恥的事……換做尤側妃們，也會覺得怪怪的吧？

嗯！肯定不是就一個覺得怪怪的！

謝玉引理所當然地這樣想著，一隻手突然環到了腰上。

“殿下？！”沒忍住喊了出來，孟君淮還是一用力將圈近了，沈了口氣：“我就說幾句話。”

那您好好說不行麽？

委屈地僵在他懷裏。

“你明天往家裏遞個帖子，改天回趟家吧。到時直接跟你家裏留句話，讓你長兄空來一趟。免得專程傳話了，我無緣無故見個錦衛，太惹眼。”

得知“對手”是秉筆太監之後，他就打算借錦衛的力了——錦衛雖然近來很廢，但到底名頭響、案件緝查一類又是分之職，辦起這事來比較名正言順。

畢竟倒鈔胡同那兒現在還戒著嚴呢，他總不能讓王府護軍闖進去查。

孟君淮言罷等了等，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僵地在他懷裏悶聲道：“哦……”

他一怔，挑眉看看，手溫和地在背上著：“你要是想家就多住幾天，晚些回來也不打，隨意些。”

又說“哦”。

哈哈！

他突然心不再那麽沈鬱了，發現了點樂趣——這個小尼姑，平常時而能氣得他嘔，時而又能特別靈巧地“點撥”他一下讓他震驚。但是隻要和他一起躺到床上，就像被施了定咒，全上下哪兒都不了，連話都不能多說。

於是，思緒剛被他牽引到正事上的謝玉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到他突然側支起頭看，一臉的饒有興味。

“我跟你說啊，你也不用跟家裏說太多，隻說我想認識認識你長兄就可以了。”他故意蘊了一派慢條斯理的口氣，手到頸前，食指中指似很隨意地敲著的鎖骨。

謝玉引滿麵驚意地垂眸看看：“哦……”

哈哈哈哈真的跟被施了定咒一樣！

孟君淮雙臂一環，再度把攬進懷裏。

玉引嚇壞了，不懂他怎麽突然一驚一乍的，這是心好還是不好？

他把按在懷裏之後可算得以讓麵上顯出笑來，笑了好一會兒，想起剛才自己因為心不好，把往裏推時甚至有些“暴”。

他含著歉意籲了口氣，楞著神的玉引毫無防備間，乍覺額上被什麽的東西一。

後脊微栗：“殿下……”

孟君淮氣定神閑地迎著的滿目悚然，又吻了一次。而後攏在背後的手輕拍了拍：“睡吧。”

閉上眼後，他依舊能覺到錯愕的目定在他麵上。

他忍住笑，心下隻覺這小尼姑真有趣的。看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就總想欺負！

.

次日一早，謝玉引如常更盥洗，初時還因困勁猶在而頭腦放空，漱口至一半，昨晚的時驀地湧進腦海。

“噗……”猛地嗆了，忙將口中剩下的水吐進盆裏，架不住還是嗆得麵通紅，咳嗽連連。

“娘子？！”珊瑚和琉璃連忙來給拍背順氣兒，玉引緩了好一會兒後平靜下來，擺擺手告訴們：“我沒事。”

然後整整一個早上，都沈浸在前所未有的無地自容中！

啊啊啊啊他居然親，他為什麽要親！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這事實在太丟人了！

坐在案前卻抄不下去經，臉埋在臂彎裏哭無淚。

然後又想起，他其實親了兩次……

天吶！

玉引一邊心裏得不行，一邊又覺得這樣心也是不對的，要靜心！

——過去的十年裏，都是說靜心立刻就能靜心。近兩個月來，卻變得好像越來越容易被攪心神，這樣不好、不好！

於是長緩了幾息，玉引終於迫著自己平心靜氣，把往家裏遞的帖子寫了。

並不是謝家唯一的命婦，母親和幾位伯母、嬸嬸都是有命婦封位的，隻不過現下算來，是的份最高。

玉引一想到長輩們要向自己見禮就覺得很有愧，想了想孟君淮昨晚的話，就著意在帖子上添了句話，道逸郡王殿下說可“隨意些”。

寫罷便將帖子給了趙瑞，趙瑞親自騎快馬去送，將近晌午時折了回來：“夫人說知道了，家裏自會安排，您三天後便可回去。”

舒心地“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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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書房，逸郡王在聽楊恩祿稟完王妃省親的安排後點了頭，楊恩祿又道：“殿下您召見謝公子的事，要不要另做些別的安排？”

他的眉頭忽地一蹙，正寫字的手停住，擡眸一睇楊恩祿：“那是王妃的長兄，說什麽‘召見’？去把致樓①包下十天，隨他哪日有空，我請他喝酒。”

作者有話要說：　　【註釋】①致樓：老北京八大樓之一，始於明末，地點在前門大柵欄。最初賣蘇幫菜，後來改賣魯菜，現在依舊開著，依舊魯菜是主營項目，另外也有各種老北京小吃什麽的……

有興趣的菇涼可以找機會去吃著玩玩。老北京八大樓八大堂八大居加起來，致樓也算是現在猶存的幾家裏比較早的了（沒數錯的話，應該就柳泉居更早一些了？）

☆、難事

玉引便在三天後回了家。

逸郡王府在安定門附近，謝家的宅子在東直門，離得並不算很遠，但也說不上近。

用過早膳後出了門，王妃鹵簿洋洋灑灑地在街上鋪開。周圍有府中護軍護送，所過之提前一刻戒嚴，待過去一刻後才能解。

於是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除了車和馬蹄的聲音還有護軍齊整的腳步聲外，聽不到其他靜。玉引便不知不覺地在車中犯了困，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住。

玉引揭開一角車窗綢簾一看，雖然自己特意在帖子裏寫了“隨意些”，家中有份的眷還是都候在外麵了。

謝家的規矩一貫是很嚴的，現下一眾眷外加得臉的丫鬟、僕婦都雖然皆在門外行禮，跪滿了半邊的街，但是安靜得一點靜也沒有。

玉引靜了口氣：“你們先去，扶我母親和幾位伯母嬸母起來。”

珊瑚等四個從謝家隨出來的丫頭便立刻應聲去了，玉引待得長輩們起了才敢下車。

走到近前，就見母親邱氏紅著眼眶卻蘊著笑，一福：“王妃一路辛苦。”

“不辛苦。”玉引忙手攙住，不再在門外多言，徑直往門走。

眾人隨著一道進去，待得進了家門，氣氛才鬆下來了些。

幾個長輩關切卻又不失禮數地問了幾句近況，而後泰半眷退下，隻母親邱氏和掌家的大伯母方氏還留著，三人一道去方氏的住說話。

玉引先行說了逸郡王要見長兄的事，方氏和邱氏一聽就知多半關乎朝政，答應下來之後再不過問，然後，就此便把話題繞過去了，再問的話便無關痛。

——比如，在王府過得好不好啊？逸郡王殿下對好不好啊？有什麽新鮮事說來聽聽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玉引一一答了，由於自己和孟君淮接的還不算多，有的幾件趣事就顯得格外記憶猶新。認認真真地逐一說給母親和伯母聽，言罷笑道：“我雖有許多不適應，過得也還好的，王府裏並沒有太多煩心事，殿下有時脾氣沖些，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中不必為我心。”

邱氏長長地舒了口氣，道：“你過得好便好。你修了十年的佛，突然去當王妃，我這心裏啊……最怕的就是你不自在。”

方氏卻在思量間沈了臉。

玉引瞧出後怔了怔，喚：“伯母？”

“嗯。”方氏從沈思間回過神，目在麵上一劃，道，“伯母想問件不該問的事。”

玉引頷首：“伯母您說。”

方氏便道：“白日裏你們接得無妨。伯母想問問你，從你過門至今，殿下在你房裏宿過幾次？”

“……”玉引蹭地臉紅，又想起孟君淮那晚親的事了，別過臉緩了兩息才道，“三次。我想到……行房什麽的，總是別扭，殿下就說不我。”

“就是說你們還沒圓房？！”方氏頓顯詫異，原以為不過是次數些，結果居然是還沒圓房嗎？！

邱氏也驚住了：“……？！”

玉引在母親和伯母錯愕的目中懵了懵，應話應得很遲疑：“是……”

兩個人同時倒了口涼氣。

接著，氣氛冷峻起來。

.

逸郡王府。

孟君淮下午時就見到了謝家遣來回話的小廝，稟說“公子現下就得空，可來拜見殿下”。

於是二人當晚便在致樓見了麵，席上邊喝酒邊說，很快就定下了要如何做。

孟君淮這才知道錦衛裏還是有能人的，至這謝繼清就還可用。一見麵他就覺得此人目如炬、氣度不凡，說起正事來更能從言辭間覺到本事。

若是眼下的職能讓他前程似錦，他這般便不值得稀奇。但在錦衛這樣日趨頹敗的地方做事，他既沒有提出調任、也不隨波逐流，就算得本事了。

孟君淮便暗嘆謝家果然不愧是大世家，家風嚴格，才能將兒子教得這樣好……

兒更好！

——他忍不住在心底執拗地這樣強調了一句，強調之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勁。

“那便有勞謝公子了。”孟君淮頷首道。

謝繼清點頭一笑：“明日一早我便帶人進倒鈔胡同。但查到證據後，還請殿下速稟聖上。”

否則，司禮監秉筆太監將胡同戒嚴是濫用職權，他這樣私查也是濫用職權。

孟君淮肅然應說：“自然，不敢給謝公子添麻煩。”

而後二人又飲幾杯，便結束了這次的會麵。未免太過惹眼，謝繼清先一步離開，孟君淮又等了會兒才走。

坐在馬車中，孟君淮闔目設想該如何向父王稟報此事，楊恩祿的聲音響了起來：“爺。”

他睜了睜眼：“說。”

楊恩祿在外道：“剛得了回話，說王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