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場與火的殺戮逃亡以來,小離已經很久沒有覺到心像現在這樣放鬆的時刻。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只是因為對方的笑如同這春風,令人到暖意。
「殺人……?哈哈哈!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是想用這塊金子,買你半天的時而已,別無他求!」
「買半天……?可是,時間也會值錢嗎?」
砍柴年睜大了迷茫的眼睛,開始有些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時間當然很值錢啦!古人說得好,一寸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嘛……這句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
看到砍柴年有些艱難的搖了搖頭。白公子啞然失笑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好像想到了什麼。隨後有些自嘲的說道。
「哦……差點兒忘了。你們當然是應該沒有聽說過的。哈哈!時間有些不對啊……唉!忽然轉換了環境,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不適應呢!」
聽到他的自言自語,看著他有些奇怪的舉。小離越發的覺到眼前這個面目清秀公子很可能神有些不太正常。
「這金子還是還給你吧!我的時間不值錢……值錢的只有這擔木柴。而它們,並不需要這麼多!」
慕容離城把那錠金子拋給了對方,然後轉就走。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用金子買時間的說法。和一個神有問題的人多所糾纏,他可沒有那個興趣。
「等等、等等……你既然不要錢,那我請你喝酒怎麼樣?上好的酒,是外面的世間所絕對沒有的!」
耳邊聽到對方的說話,小離的腳步又停住了。他已經許多日子沒有喝過酒了。上次酣飲,只為殺人!想起曾經纏繞在舌尖的烈酒滋味,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回過頭來時,卻正看到春天的里,白公子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那……好吧!」
於是,半個時辰之後,山中一簡單居所,跟隨著一路走來抑住震驚心的砍柴年,以無比的眼神,眼的看著那白公子命令一個帶刀的僕從捧出青壇佳釀。隨後親手破開泥封,一清冽的酒香伴隨著桃李芬芳便縈繞在四周。
年離城深吸一口氣,眼中芒大盛。也只有在酒和劍面前,他心中的鋒芒才會不加掩飾的展。一手接過來,仔細看時,對方遞給他的這滿滿一盞,澄輕,酒意濃烈。盞是琉璃盞,酒非人間!
「好酒……!這酒什麼名字?」
滿滿一盞昂首。雖是襤年,舉手投足之間卻已經盡顯英雄氣概。他只覺著一從未品嘗過的甘冽辛辣直肺腑,讚歎不口而出。
「如果你喝的這一盞非要有一個名字的話,那就桃花雪吧!」
一素錦白的公子,笑瞇瞇的看著襤褸灰衫的年,似乎早就猜到他會喜歡這樣的酒。年以令人心折的氣勢連飲三大盞,然後惜的放下酒盞,鄭重抬頭說道。
「我的名字做慕容離城。今日喝了你的酒,必當有厚報!公子可否讓我知道名姓呢?」
「楚江眠……呵呵!」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多年之後,氣吞萬里如虎的慕容離城,被稱為當世第一名將!崢嶸歲月里,他就算已經記不清曾經的許多往事,但唯有這中嶽山間的相遇,每一個細節卻都記得清清楚楚。
八千里風雲激,三十年金戈鐵馬。拚卻此染碧,多英雄盡誅殺……也許,這註定會發生的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在這個春天喝了楚江眠的桃花雪而已。
能夠讓小離到震驚的事,顯然不會那麼簡單。他和阿姐已經在這山下住了兩年,四季進山打柴。卻從來沒想到,在這條山谷中,會遇到像楚江眠這樣的人。
這條山谷,位於中嶽山朝的地帶。這附近有幾座廢棄的行宮,應該是從前周天子偶爾來行獵所住的地方。不過,年久失修,早已經破敗的不樣子。山谷外遍植桃李,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什麼人所為,反正數不清有幾千萬棵,幾乎遮蔽了半片山巒。
其實在城當地人的故老相傳中,大家都十分相信,谷中的這片桃林,就是在「夸父逐日」的神話傳說里,那位不屈不撓與天地抗爭的大神,在生命最終耗盡的時刻,用力投擲出手中的桃木杖而形的。
桃木落在人間大地,承載著天地間那不屈的氣勢,落在這裏幻化了一片花海。每當春天來臨,桃花遍開,似乎仍舊能夠聽到來自遠古的嘆息。那心愿未償決不罷休的蒼涼氣運,代代不息,一直灌注著中原大地的萬生靈……。
現在正是春天萌芽發的季節,桃花谷中縈繞著芬芳。當砍柴年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的時候,他看著不聲慢慢飲下琉璃盞中酒的楚江眠,白盤膝而坐在花樹之下。桃之夭夭,若染芳華。
「我不喜歡欠人。這樣的酒,世間絕無!百金難買……喝完這一壇,如果有事,儘管可說。我必當全力而為!」
看著小離堅定的神,楚江眠卻笑了笑,又輕輕地搖了搖頭。沾染了幾分酒意的臉,有微微的落寞。
「你一定以為我這樣無故的熱,是有所求吧?其實……並沒有!我僅僅只是覺得,有力拔千鈞氣勢的人,應該有喝這種酒的資格。僅此而已。難道不是嗎?」
小離瞪大了眼睛。又一次認真的打量了一遍楚江眠。他確定這樣的人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放下酒盞之際,忽然聽到山林之間虎嘯生風,百逃竄。他心中一,站起來。
「公子是尊貴之人,尋常東西自然不放在眼裏。更何況,離城家中貧寒,無以為報……公子,借侍從佩刀一用,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之後,他並不等對方的回答。轉之間,形疾走。幾步之外的帶刀大漢略一遲疑間,腰間的刀已經被這砍柴年順手拔出,華閃之際,人影已經在數十丈之外。
楚江眠手制止了想要去追趕的侍衛。他雖然不知道這個行事果斷的年想要去幹什麼,但料想絕無惡意。隨即站起來,幾步走到山巖邊,俯下,山林那邊的形勢一目了然。
待在城之中太悶了。中嶽山中的景緻,他倒是早就想來領略一番。既然不久之後,周王室將會組織一場大型的狩獵活,那他樂得提前到這山中來。這也是他對拜訪的王弟季默所提出的唯一要求。而對方很痛快的答應了他,並且提議讓他住到桃花谷中舊行宮來。所以他們這幾天一直都住在這裏。順便遊山玩水,玩得不亦樂乎。
跟著他的侍衛心中有些吃驚。剛才那一個照面兒之間,他已經驚覺那年的手十分厲害。為了小王爺的安全著想,他不得不加強警戒。而那位車夫老季顯然並不在乎,在一邊的亭子裏呼呼大睡。侍衛又探頭看了看,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
「小王爺,他拿著把刀去那邊要幹什麼?」
楚江眠臉上笑容不減,山間的風有些大,他繫了披風,隨口說道。
「這年心眼兒實誠,喝了我們幾杯酒,是想要回報什麼的吧?你們猜猜看,他會去捕殺來什麼東西呢?兔子、麋鹿,孤狼……或者是更大的驚喜?呵呵!」
車夫老季翻了個兒,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麼。不過他們都沒有聽清。名鄭七的侍衛正要再問什麼時,卻忽然看到楚江眠臉上有驚訝的神閃過。隨後順著目再看過去時,不由自主停住了聲音,四周變得安靜起來。
他們看到那拖著刀的年,徑直穿越長草,對從邊竄過去的各種飛禽走並不理睬。風塵與草屑紛飛,疾風撲面。令人心的嘯聲中,一隻斑斕猛虎猛地從樹叢中跳了出來。
這下子讓人吃驚匪淺。如同小牛一般的猛虎,不要說是一個尚未年的年了,就算是普通武功的高手,在這種況下,恐怕也只有趕快躲避逃命的份兒。
「小王爺!這年危險了,要不要過去幫忙?」
邊侍衛大吃一驚,連忙提醒楚江眠。雖然那年和他們並沒有什麼太深的關係,但既然剛才喝了小王爺的酒,也算是有了一點兒淵源。待會兒發生什麼不可預測之事,惹到小王爺傷心難過,那就不好了。
「不必擔心,且靜觀其變,看看再說!」
楚江眠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他手阻止了躍躍試的侍衛想要去救人的舉,示意安靜。看那年如何行。
事其實就發生在頃刻之間。猛虎發威,必定擇而噬!發現眼前近在咫尺有人影擋住去路,那虎「嗷嗚」一聲震山林,張開盆大口,一躍數丈猛地撲了過來。
山崖上的人都看得明白。卻見砍柴年反而把刀在地上,竟然赤手空拳迎面而上。大家不齊聲驚呼。難道此人竟然有徒手伏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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