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沉寂如死。
柯怒得一拍桌案:“糧倉不是設在了皇宮邊上嗎!?有那麼多人看守,怎麼會突然著火的!?”
野盧將軍跪在地上,面沉痛:“起火源如今還未查明,但昨夜刮北風,且糧倉周圍又被人埋了不起眼的火引子,火勢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如今還在撲救當中,都是末將看管不力,請大王子責罰!”
柯面鐵青。
為了攻打大旻,他們調集了十五萬兵,這皇宮邊上的糧倉,至存了一半的軍糧,若真的化為灰燼,只怕他這麼多年的籌謀,也會付之一炬!
柯氣得咬牙切齒:“這定是莫寒的杰作!我要將他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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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火勢這麼大……真是可惜了,這麼多糧食,若能帶走就好了。”沈映月淡聲說道。
莫寒笑了笑:“燒了還嫌不夠?夫人也太貪心了。”
沈映月隨意挽了耳邊鬢發,道:“將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這一夜,兩人在皇宮中,找了個廢棄的宮殿,待了一晚。
莫寒出去探聽了一番,道:“柯應該去看他的糧倉了。”
沈映月拉住他角,低聲道:“將軍……我們是時候,去見一見了。”
莫寒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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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出宮了?”
古麗問完,侍低聲應是。
古麗走到墻邊,取下了自己的長劍。
侍知道,古麗拭長劍時,不喜旁邊有人,便自覺退下了。
這一柄長劍,跟了古麗許多年,劍曾裂開過,后找了人修復,可看起來依舊有些裂痕。
古麗拿出一方帕子,徐徐拭。
長劍雪微閃,映照出背后人影。
古麗面微變,輕斥道:“出來!”
“姑姑。”
古麗子一僵,回過頭來——
只見背后,立著一名高大清俊的男子,劍眉英,廓如削,十分眼。
而他旁,還站著柯到尋找的沈映月。
古麗怔然看了莫寒一瞬,又慌忙背過去,冷聲:“你認錯人了!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出去!?”
一開口,莫寒更加篤定,他幾步上前,一把拉過古麗,道:“元凝姑姑,真的是您!?您怎麼會在西夷皇宮!?我是莫寒啊!”
古麗不愿承認,但的一舉一,都騙不了莫寒——就是莫元凝。
兩人五六年未見,莫寒已經從年長了青年,足足高出莫元凝一個多頭。
莫元凝扭過頭,避開莫寒的目,道:“莫元凝已經死了!你若是再胡攪蠻纏,我就要人了!”
莫寒不解:“姑姑為何不愿認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莫元凝將頭埋得很低,不愿開口,只力掙他。
“因為姑姑,無法面對六年前發生的事。”
兩人的僵持,被沈映月開口打破。
沈映月定定看著莫元凝,低聲道:“姑姑當年守護云城,可大旻和西夷兵力懸殊,姑姑不幸戰敗,最后被俘,是不是?”
沈映月話音未落,莫元凝面微滯。
面驟冷:“若不是那些人出賣了我,將我的藏之地告給西夷,我怎會被俘?”
莫元凝回想當初,眼中還有一怒意:“我為了云城的百姓,日夜守城,上中了好幾刀傷!可是他們呢!?”
“守城的時候,將我們奉為天神,一旦城破,便將我們踩在腳下!”
莫元凝聲音長眸微瞇,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怒意:“我鎮國將軍府的家訓,第一條便是‘忠君國’,我們世代忠勇,保家衛國,兒郎拋灑熱,子獨守空閨,可我們這般的付出和犧牲,換來了什麼!?”
“你們可知道,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將我的藏之地告知了西夷的士兵,那些西夷士兵,對我做了些什麼!?”
莫元凝想起那個屈辱的晚上,就渾抖。
莫寒和沈映月對視一眼。
一個重傷的子,落在了一群兵手中,結果可想而知。
莫寒溫聲道:“姑姑……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沈映月心頭難,也走了過來,低聲勸:“姑姑,過去如何,我們都無法改變,但好在一切都來得及,姑姑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家罷?”
“家!?”
莫元凝苦笑一聲:“我早就沒有家了。”
“他們叛了我,我便不可能再和從前一樣,心無旁騖的去守護疆土、保護百姓了。”莫元凝聲音提高了幾分:“我恨他們!我恨所有將我踩進泥里的人!我那樣真心地待他們,他們卻出賣了我!”
“是西夷大皇子救了我,是他將我從泥濘里拉了起來,讓我待在他邊。”
莫元凝轉而看向莫寒,道:“我已經叛了國,不可能再回去了……莫家,也不需要我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兒,我若是回去,只會讓你們蒙。”
“姑姑說的是什麼話?”莫寒定定看著莫元凝,道:“您是我們的親人,吃了那麼多苦,沒有人會嫌棄您。”
“元凝姑姑。”沈映月拉過莫元凝的手,低聲道:“我雖是第一次見您,但自從我嫁鎮國將軍府,就聽到了不您的事跡。”
“您可知道,四叔得知您遇害,一直自責不已,這些年一直酗酒度日,渾渾噩噩……”
沈映月說罷,莫元凝面上,泛起一容。
莫元凝與莫四爺是一母同胞,格外深厚。
沈映月又道:“您還記得瑩瑩麼?日日一緋衫,便是隨了姑姑,對了!如今也了軍營,了一名校尉……此生的愿,就是和姑姑一樣,能上陣殺敵!”
莫元凝聽了,眼睛微,聲音悵然:“那個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麼?”
沈映月聲道:“元凝姑姑,大家都等著您回去……”
莫元凝抬眸,看了沈映月一眼,又轉向莫寒。
兩人郎才貌,站在一起,很是登對。
莫元凝見了他們,心中安。
卻仍然搖了搖頭。
“一切都回不去了。”莫元凝低聲道:“時過境遷,這些年來,我幫著大王子柯,造了不孽……早已經做不莫家人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莫元凝斂了斂神,道:“柯不在宮中,你們快些離開……就當沒有見過我,我也不會暴你們的行蹤。”
莫寒蹙眉:“可是……”
莫元凝閉了閉眼:“莫寒……忘了姑姑吧。”
“就當我已經死了,我寧愿你們心中,都記住我最好的樣子……”
說罷,轉過。
“你們從后門走,我去前面攔住他們。”
說罷,便掙了莫寒的手,出了前門。
莫寒心中悵然,但也知現在不是長談的時候,便只得帶著沈映月離開。
兩人按照莫元凝的指向,從后門出去,尋到了一條不起眼的小路,翻出了宮門。
前來接應的松青和松柏,連忙牽來了馬匹。
四人上了馬,便立即馬不停蹄地奔回了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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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莫寒和沈映月回到云城之時,吳小刀和白燃也帶著援軍趕到了云城。
四人自軍營里相聚,吳小刀和白燃見莫寒沒有再以“孟羽”的份對著沈映月,頓時明白過來。
“末將參見將軍!夫人!”
莫寒擺手,讓他們免禮。
吳小刀笑嘻嘻地看著沈映月,正想打趣兩句,卻被莫寒提問道:“你們帶了多人來?”
吳小刀立即正道:“回將軍,我們這次帶了四萬兵馬。”
白燃嘆了口氣,道:“新來的四萬,加上南疆留守的四萬多人,還不到九萬人……聽說西夷這次調集了全國之力,一共有十五萬人之多,可是真的?”
莫寒沉片刻,點頭。
他和沈映月昨夜路過皇宮旁邊的糧倉,草草估算過一……十五萬人的大軍,恐怕所言非虛。
而且如今西夷的糧草被燒,他們支撐不了太久,只怕……猛攻馬上就要開始了。
吳小刀低聲道:“這次南疆之戰,永安侯一反常態,稱病不出,皇上便將這擔子放到了我們上。”
莫寒道:“皇上此舉并不奇怪……他本來就不相信永安侯。可是,現在京城里,離皇上最近的,便是永安侯了……”
此言一出,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營帳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張。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來報:“將軍,京城的消息到了,帶了十萬火急的漆印!”
莫寒面一凜:“呈上來!”
士兵連忙將信件呈上,莫寒打開一看,就算沉穩如他,眼神也失了平靜。
沈映月問:“將軍,京城發生了什麼事?”
莫寒放下信紙,沉聲道:“皇上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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