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答應呢？”慕柚把手里的粥放在料理臺上，跟他板。

在尹默過來時，直白道，“我又不喜歡你，為什麼要跟你結婚？”

尹默把放下的那碗粥重新端起，朝餐桌那邊走，聲音平淡無波:“你怎麼不說說，昨晚上為什麼招惹我。”

慕柚跟過去:“我那是喝醉了，不理智。”

“喝醉了做錯事，也是要承擔后果的。”尹默把粥放桌上，拉開椅子，下微抬，示意過來坐。

慕柚站著不:“一個掌又拍不響，我招惹你，你就不會無于衷，不搭理我？你平時不就總是這副樣子嗎。”

尹默停頓一下:“昨晚上，我也喝多了。”

慕柚:“那咱倆扯平就好了，我不結婚！”

“也行。”尹默自顧自在椅子上坐下，端起那碗粥，著湯匙攪了攪，眼瞼微垂著，“你自己去跟你小叔叔說，昨晚上咱們倆只是酒后，不打算結婚。”

這話怎麼敢說？

慕柚思忖著，兩只手肘撐在餐桌上，拖著雙腮歪頭跟他商量:“咱們就說確實是在，因為我大學沒畢業，結婚這事并沒完全商量好。等這次把我小叔叔糊弄過去之后，過段時間，咱們再以格不合、不了之類的理由跟他說我們分手了。你看這樣行不？”

“不行。”

“為什麼？”慕柚拉下臉來，有些急眼了，“我這辦法明明就很好！”

尹默把那碗粥遞過來:“不燙了，先喝掉，不然胃里難。”

慕柚這時候哪有心喝粥，見他不答應，耷拉著臉不太愿。

尹默看著，沉默片刻:“你年紀也不大，暫時不想結婚也行。不過，如果我今天早上的粥白熬了，那我恐怕要重新考慮，要不要在你小叔叔跟前配合你。”

他突然變得好說話，慕柚眉眼舒展開:“你答應我的提議啦？”

“我喝，我現在就喝粥！”接過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粥熬的濃稠，口即化，舌尖漫著香糯和甘甜。

慕柚很臭屁地恭維他:“你這粥熬的真好喝，我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麼香的粥！”

尹默不咸不淡地看:“以前沒喝過？”

高三在長莞讀書，和尹默同住的那一年，他經常變著花樣做東西給吃。

說高三費腦子，要多補補。

他廚藝很好，那時候慕柚很喜歡他做的東西。

那些記憶太久遠，慕柚早不想再提，依舊笑著:“現在的更好喝！”

喝完粥，慕柚不想在尹默這里待。

小叔叔補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總不能一直在這邊等著吧。

趁尹默去書房里忙工作，先行開溜。

從公寓樓出來，找附近藥店買了片藥。

昨晚上到最后的要關頭，尹默不知道哪里沖出來的理智和清醒，突然撤退。

滾燙流了滿腹，并沒有弄在里面。

那種時刻還能想起這些，且有如此強大的自控能力。

大概也就尹默這種到極致的人才能做到。

估計他也不希懷孕，畢竟理起來麻煩。

想到此，慕柚冷嗤一聲。

搞得跟誰想給他生孩子似的。

不過據說這樣也不是絕對的安全，慕柚為了以防萬一，覺得還是吃個藥比較好。

坐上出租車，才給尹默發微信:【我回家了，我小叔叔醒來你跟他解釋一下，就咱們最后商量的結果，暫時不領證，別說錯了。】

直到回了慕家老宅，下車時慕柚看了眼微信。

尹默一直沒回。

既然他答應了配合，應該不會賴賬。

慕柚心里想著，抬步往家里進。

慕柚先去看了看爺爺，隨后乘電梯往三樓，準備回房間補個覺。

路過舒明煙門口，臨時改主意，推門進去。

舒明煙穿著睡，看著像剛洗完澡，這會兒靠坐在床頭敷著面追電視劇。

慕柚走過去，掀開被子鉆進被窩里，摟住的腰。

舒明煙拍拍臉蛋，笑著打趣:“這麼快就回來啦？不在尹默床上多睡會兒？”

慕柚輕推一下:“哎呀，你好煩吶！”

舒明煙撕下臉上的面，躺下來側枕著一只手，打量慕柚:“昨晚怎麼就跟他到那一步了？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沒忘掉他？”

“怎麼可能？”慕柚不假思索地否認，嘆了口氣，回憶著昨晚，“就是喝多了，想起以前的事有點氣不過，想看看他到底會不會失態，所以了他一下。至于后來……”

慕柚抿了下，“我承認，有被他吸引的原因在里面。”

和尹默認識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正人君子的做派。

對比較照顧，也心，但僅僅是像長輩照顧小輩那樣。

昨晚上是第一次，看到不一樣的尹默。

他居然問，會接吻嗎。

昨晚之前，慕柚絕對想不到這種話能從清貴的尹默里說出來。

他看的眼神不再是像看小孩子，而是把當人。

慕柚承認，當時那種氛圍下，那樣英俊的一張臉，用好聽的嗓音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把持住，不小心淪陷了。

但是這份淪陷，主要歸功于——酒。

“這屬于激犯錯，跟喜不喜歡沒有關系，我對他的，早就屬于過去式了。”

舒明煙想了想:“那尹默呢，他也是激犯錯？說實話，你說你倆睡了的時候我很吃驚，不過不是吃驚你，而是尹默。他看起來太無無求了，又那麼斂持重，不像是會對你做什麼的人。”

“我原本也是這麼覺得的。”慕柚回憶著昨晚，想到他后來的瘋狂索取，評價，“其實是個偽君子，假正經。一喝醉，不小心就暴了他冠禽的本。”

舒明煙指節微勾，挑開慕柚的領看一眼，笑:“你這痕跡明顯，給了我大想象空間啊，昨晚得是疾風驟雨級別？”

“別鬧！”慕柚紅著臉拿開的手。

現在渾還疼呢，疾風驟雨怎麼夠，得是臺風暴雨的檔次。

舒明煙換了個姿勢平躺著，嘆道:“現在你們倆的事被慕俞沉撞見，以后這關系恐怕也是剪不斷理還。”

“剪得斷，理不。”慕柚自信地道，“我和他已經達一致，就假裝幾天，應付應付，找機會分手。”

舒明煙偏頭過來:“不領證了？”

“我又不想嫁給他，如果能不領，當然不領最好。”

舒明煙笑:“你這算不算了人家，還不想負責？”

慕柚:“要是真能讓他嘗嘗被我拋棄的失落，那我還高興。不過他這種冷的人，應該也不會在意。”

不想再聊這些，慕柚問:“我爸一家人走了沒？”

舒明煙點點頭:“今天一大早走的，對了，還給你留了禮。”

指指桌上的幾個禮盒，“那些就是，讓我轉給你。”

慕柚看一眼:“我不要，你自己隨便理了吧。”

打上一個哈欠，“好困，在你這兒補個覺。”

——

下午慕俞沉和尹默兩人一起回了慕家老宅。

老爺子很喜歡尹默，一直拉著他聊天。

看見慕柚從客廳下來，老爺子歡喜地招手:“小柚子快過來，你男朋友來了！”

男朋友三個字讓慕柚有片刻的失神，老爺子又道:“你和尹默談了怎麼也藏著不說，要不是剛才你小叔叔跟我提起，爺爺都不知道這事呢。”

尹默朝那邊看一眼，溫和地笑著，替說話:“柚柚臉皮薄，可能是不好意思。”

慕柚聽著他們談論的話題，很想轉回樓上。

不過為了和尹默在人前扮演熱，還是很乖覺地走去沙發，坐在了尹默旁邊。

又聊了一會兒，老爺子不好，坐不住，要回房間休息。

尹默起送了送他。

折回來在沙發上坐下，聽到慕俞沉輕嗤一聲:“上次來我家還喊我爸伯，今天就改口爺爺了，你這份轉換的還自然。”

尹默端起茶幾上的水杯，抿上一口:“應該的，以后我也可以改你叔。”

慕俞沉臉黑下去:“我有那麼老？”

不愿意做電燈泡，他拿著外套上了樓。

客廳只剩下尹默和慕柚。

慕柚迫不及待問他:“你都跟我小叔叔說清楚了嗎？”

尹默“嗯”了聲，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我說先談著，等你畢業再結婚。”

慕柚聽完徹底松了一口氣:“這樣很好，咱們過一兩個月就找理由分手，各不相干，等我將來真的畢業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再提這事。”

“不過……”

尹默沉片刻，“我們上午才說近期領證，下午就改了口，你小叔叔好像已經懷疑咱們了。”

“？”

慕柚臉上的再次繃，眉頭皺著，有些慌:“他怎麼懷疑的，問你什麼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怎麼跟上午說的不一樣，是不是重新商量的口供。”

慕柚心都提起來了:“那你怎麼答的？沒承認吧。”

“沒有。”

慕柚點點頭:“那就好，沒證據，他就算懷疑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尹默放下水杯，看向:“你知道的，你小叔叔這人一向警惕，他已經懷疑我們了，我們暫時就別提分手的事。至于打消他疑慮最好的辦法，我覺得還是去領個證。”

慕柚怔愣著不說話，尹默繼續道，“我明天要去歐洲出差，可能要好幾天才回來，這期間，你再仔細考慮一下。”

尹默手機鈴響，看一眼備注，起去后面的院子接聽。

慕柚還在客廳沙發上坐著，思考尹默的話。

不多時，慕俞沉從樓上下來，看樣子是準備離開。

慕柚站起來:“小叔叔，你剛回來就要走嗎？不在家吃晚飯？”

慕俞沉停下來，似是想起什麼，在慕柚臉上審視片刻，半信半疑的語氣:“你和尹默真的在談？”

慕柚一顆心懸著，面上乖覺地笑:“是啊，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慕俞沉也沒再問:“最好是這樣，哪天讓我知道你在外面胡來，還騙我，你就等著挨揍吧。”

他說完大步往外面走。

原本慕柚還對尹默剛剛的話半信半疑，如今是真信了。

大概因為之前對尹默的冷淡和嫌棄太過真實，一看就是真的關系不好。所以小叔叔對他們倆如今是不是真，心存懷疑。

慕柚正獨自失神，思考著后面該怎麼辦。

不多時，尹默收起手機從院子里回來:“發什麼呆呢，我剛剛說的話，你再認真想想。”

慕柚轉，他頎長的姿站在跟前，冷峭的臉線條深刻。

了，還沒開口，耳邊敏銳地聽到外面有車子駛進來的聲音。

好像是小叔叔慕俞沉剛剛開出去的那輛。

大概什麼東西忘了，他又折回來取。

如今正是打消小叔叔懷疑的最佳時刻，慕柚想也沒想，朝尹默撲了過去。

踮腳，主勾住他的脖子，小聲道:“吻我，快！”

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