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玫瑰》
by:時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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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晚上的約別忘了。”
“知道知道,的約我怎麼會忘掉。”
姜窈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旁邊的座椅上。從手包中翻出餅,慢條斯理地對著餅盒上的小鏡子涂起口紅。
聽筒那邊的沈明妤正在喋喋不休。
“快幫我看看,哪條子更有宜家宜室溫室小白花的覺。”
微信跳出三張圖片。
姜窈抿開瓣上艷麗的水紅,確認口紅形狀完后,拿起手機,點開沈明妤發來的照片。
是三張穿搭照片。
一張霧霾藍針織外套配白連,一張金棕長袖,最后一張是白襯衫配米傘。
三張照片看著都不錯,但共同點是將沈明妤傲人的材遮掩得嚴嚴實實。
著實不是的日常穿風格。
姜窈騰出一只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圖片:“寶貝,你就算不喜歡蔣文棟,也不用捂這麼嚴實吧?”
“關蔣文棟什麼事。”沈明妤的嫌棄之從聽筒那端溢了出來,“快幫我挑一。要那種一看就知書達理溫文爾雅不蹦迪不喝酒知又純的乖乖形象。”
頓了頓,笑瞇瞇補充,“寶貝,好好挑,今天穿什麼可決定了我下個月的存款。”
姜窈張了張,實在無力吐槽了。
大概猜出怎麼回事,隨便挑出一套,問:“你哥回國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沈明妤語氣中的嫌棄意味更濃,“莫名其妙突然回國。一會兒要去機場接他,我得穿乖一點,讓他覺得我在家乖乖聽話,這樣才有零花錢嘛。”
姜窈嘲笑:“你能不能有點志氣?好歹也是當紅小花,接個代言分分鐘的事,還差這點零花錢?”
“那怎麼一樣。誰舍得花自己累死累活掙的錢啊?當然是躺平花別人的錢才快樂。”
姜窈:“……”
這話說得好像沒病。
沈明妤沒有注意到姜窈短暫的沉默。一提起沈明禮,就像打通任督二脈,恨不得吐槽個三天三夜不帶停歇。
“我哥就活在封建舊時代!上次我去走紅毯穿背被他看到了,他居然直接打給主辦方讓我換禮服!那天我穿得可丑了!熱搜都被那個小綠茶俞茜搶走了!臭丫頭又又腰,還故意買通稿拿我倆比較,說我有兩個俞茜那麼胖!真是氣死我了!”沈明妤憤恨地哼了一聲,“幸好小綠茶冒發燒了好幾天,活該!”
沈明妤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把八百年前沈明禮罰抄言小說并當面誦讀的舊賬都翻出來了。
姜窈被吵到的耳朵,干脆摁下靜音,從包里又翻出睫膏重新涂了一遍。
姜窈知道沈明妤有個親哥哥,但從來沒見過。
近幾年沈氏開拓國外市場,沈明禮幾乎不在國,就算回來也一直低調行事,很社。
關于他的一切,姜窈都是從沈明妤和其他人那里聽來的。
傳聞沈父去世后,集團落旁支手中,幾年時便將沈氏幾十年的積累揮霍干凈。沈明禮接手時還不到十八歲,集團在他手中如同茍延殘的空殼。但自他上任后,他干凈利落地重整商業戰略,并力排眾議收購了當時不被看好的晟科科技。也正是靠著這次收購和后面幾次大作整改,沈氏重振旗鼓,僅用三年時間回到頂峰,沈明禮也憑借這一仗一戰名。
在外人口中,沈明禮穩重自持,手腕雷霆,凡是接過他的人無不贊賞有加。
但在沈明妤的描述中,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兩人父親走得早,沈明禮自覺承擔父親的職責。即使學業再重、工作再忙,沈明禮也嚴格管控著沈明妤的一切——不準晚回家、不準早、不準和同學去酒吧聚會,每天要學禮儀學馬學舞蹈學四門外語,如果績不好連零花錢都要沒收。
對于沈明妤來說,哥就是世界上最殘暴恐怖的終極大boss,能忍他的摧殘茁壯長全靠自己頑強的意志和一顆樂觀善良的心。
補完整個妝面,姜窈關掉靜音,煞有介事地附和:“嗯,你說得對,你哥怎麼這樣呀。”
沒想到對話神奇地接上,沈明妤語氣激道:“對吧對吧!我就說他很過分!”
姜窈:“……”
適時轉移話題,“所以,蔣文棟的聚會不來了?”
“不了,還是我哥重要啊。”沈明妤幽幽嘆了一聲。
姜窈腹誹,將語句中的“我哥”換“零花錢”才比較準確。
“好吧,那晚上……?”
“放心,我絕對挑最的子陪你去相親。”沈明妤最終選了第一套小白,“不說了,我先去接我哥了。”
掛掉電話,車子剛好停在江鳴會館門前。姜窈看了眼時間,向司機囑咐:“六點接我,去明珠酒店。”
安排好行程,順著門打開的車門款款下來。
今天是蔣文棟的生日,邀請朋友到他的私人會館聚會。
蔣文棟家里是做服裝生意的,早些年憑借電商發家賺了不錢,一躍為霖城新貴。蔣家一心進霖城豪門的社圈,所以對蔣文棟的社把控十分嚴格,有意讓他多結些世家公子哥和名媛小姐們。
這也是蔣文棟絞盡腦把姜窈請到生日宴的原因。
姜家祖上便是霖城有名的大戶人家,在本地基深厚。發展至今,姜家的產業遍布各個行業,姜氏集團在姜窈二叔的管理下,更是如日中天。
姜窈作為姜家的長,說是霖城的“第一名媛”都不為過。
愿意來參加蔣文棟的生日宴,在蔣家人看來是進霖城豪門圈舉足輕重的一步。
會館大門推開的一瞬間,明亮的線涌進昏暗熱鬧的室。
像是舞臺上驟然打開一束追燈,宣告著主角墨登場。
室喧囂的氛圍沉寂一秒,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門口那道耀眼的束。
進來的人姿窈窕。
只著一件深紅細吊帶綢緞,原本最挑人的長卻恰到好地勾勒出天鵝般修長的肩頸線條與盈盈一握的曼妙腰肢。遠遠去,像是一株盛開的紅玫瑰,艷醴奪目。
待走近細看,人的樣貌更為昳麗驚艷。的長相是高級冷艷的,像是跌落凡間的仙子,得不可方。
蔣文棟今天的生日宴請了不人,其中不免明星網紅,一個賽一個漂亮。
可這一屋子的人湊起來與相比,都黯然無。
“也不知道哪個不知名的野,在這兒搶風頭。”有人酸溜溜地和朋友吐槽。
話音還未落地,們便看到蔣文棟笑臉迎了過去:“姜小姐,您可算來了。”
主人的態度往往代表了客人的分量。們甚至得不到蔣文棟一個眼神,更別說笑臉相迎了。
那人的朋友連忙把往角落里拉了拉,示意不要再說話。
姜窈自然不會在意其他人聊些什麼,輕挑紅,給足了蔣文棟面子:“蔣,生日快樂。來的有點晚,不好意思呀。”
“哪兒有的事,您能賞是我的榮幸。”蔣文棟抬手示意,給領路,“明妤沒來?”
姜窈:“沒有。”
“哦。”蔣文棟失落的神只有一瞬,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那一會兒來?”
“今天有事,沒法來了。”姜窈笑盈盈道,“讓我代道聲祝福。”
“哦……謝謝。我一會兒給發個消息親自謝下。”
姜窈但笑不語。
蔣文棟在追沈明妤圈人盡皆知。可惜沈明妤瞧不上他裝的土大款做派,從沒給過好臉。
兩人隨意客套兩句,姜窈遇到人,便和蔣文棟分開了。
沈明妤沒來,蔣文棟也沒了應付姜窈的心思。
從邊離開,蔣文棟像是松了口氣般垮下肩膀,而后輕哂一聲。
會用熱臉姜窈的冷屁完全是家里的意思,再加上和沈明妤關系好,蔣文棟才會笑臉相迎。
要不是如此,他才懶得結姜窈。
回到朋友邊,他從煙盒里出一煙,點燃夾在指尖。
什麼他的生日聚會,本就是給大家一個社的借口罷了。蔣文棟興意闌珊,思考著什麼時候結束,和朋友找個夜店嗨一下才是真的。
“剛剛和你說話那個是誰?”蔣文棟的朋友湊過來,給他遞了杯杰克丹尼。
蔣文棟接過杯子灌了一口:“你說哪個?”
他順著朋友的目斜斜地瞟了一眼,最終落在如眾星捧月般被一堆生擁簇在中央的姜窈。
“你說姜窈?”蔣文棟頓了頓,“霖城姜氏聽說過麼?”
朋友一怔,目深了幾分:“那個‘姜氏’?”
“是啊,怎麼?”蔣文棟吸了口煙,慢悠悠地呼出一口煙圈。他換了個姿勢懶散地靠在沙發里,“喜歡?”
“嗯。”
“還是別了吧。”蔣文棟輕哂一聲,“你剛來不了解,作得要命。”
“什麼意思?”
蔣文棟瞇了瞇眼。
他一向不喜歡這些世家出的小姐公子哥,一個個仗著祖輩蔭庇眼高于頂,瞧不起人得很。尤其姜窈,仗著姜家長的份,作天作地作空氣。
父母早沒了,就靠著二叔在養,也不知道傲個什麼勁兒。
朋友剛搬來霖城不久,蔣文棟給他科普:“姜家給挑了不聯姻對象,條件都特好。得十來個了吧,沒一個能忍得了那大小姐脾氣超過三天的。”
蔣文棟嘖嘖兩聲,喟嘆道,“冬天不能著冷氣,夏天不能太曬。接的車必須是納維亞半島的公牛皮手工制的座椅,車必須鑲最的鉆。三分鐘路程要車接車送,晚一分鐘回消息就鬧脾氣拉黑,這種朋友你敢要?”
一提這個,蔣文棟就忿忿不平。
他有個好兄弟就被姜窈禍禍過,到現在都對人有心理影。
朋友聽他說完,難以置信地向姜窈。
正笑意慵懶地應付著簇擁在邊的一群人。
像是一朵綻放在百花叢中的紅玫瑰,艷而又孤傲。
-
從江鳴會館出來,已經六點過十分。
又遇到霖城的晚高峰,姜窈到明珠酒店時比約好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心中卻沒半點歉意。
相親嘛,晚到一點沒關系。
餐廳人不多,沒有單男。姜窈沒找到相親對象,干脆讓侍者領找了張空桌。
今天的相親是家里安排的。已經是第十五個相親對象了,姜窈早已對這種事習以為常。
并不想結婚,但是礙于家里況,沒法明著拒絕,所以干脆任由安排,之后再想個法子把人甩掉。
姜窈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沈明妤發消息:【到哪里了?】
【在門口,馬上!】
姜窈給回了個“ok”的表包,退出聊天框,發現那位相親對象也發來了消息。
15:【剛開完會,堵車,晚點到。】
15:【不好意思。】
“15”是姜窈給相親對象的備注,意思是第15個相親對象。
蘇慧云大概給看過對方的照片和姓名以及家庭條件,但本沒往心里去,只記了個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反正之后還會有16、17、18……沒必要記住這些人的名字。
對方態度還算誠懇,住了姜窈即將發的大小姐脾氣。
算了,反正過了今天以后也不會再見面。
姜窈回了個【沒事】,順手把桌號發了過去。
收起手機,從包里翻出餅盒,對著小鏡子確認自己的妝全部卸干凈了。
從江鳴會館出來時就卸掉妝,換了簡單的t恤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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