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似是早就習慣了萬逸樓的隨而為,放下沈黎便架著馬車回去復命。
沈黎站在楊柳巷口,看著遠在屋頂上幾個縱越消失不見的萬逸樓,驚訝的合不攏來。
這是輕功嗎?
他兩眼放,一個現代人,誰不想學會飛檐走壁?
下次見到萬逸樓,定要好好問問他,這輕功究竟是怎麼練的。
掛念家中妻,他連忙朝家中走去。
打開大門,院里正在玩耍的沈妞妞抬起頭來,隨即驚喜喚道:“爹爹回來了!”
屋猶自愁眉苦臉的林晴一聽沈黎回來了,連忙驚喜的走出房間,左右看看沈黎:“當家的你沒事就好。”
說完,長出一口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欣喜油然而生。
沈黎抱起妞妞,逗弄一陣后笑著看向林晴:“擔心了吧?”
林晴重重點頭,看的出來,真的很擔心。
“劉大有說你正在大牢里刑,就快不住了。”
“他啊,就是想要白糖配方,還有那個蘇記牙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冷哼一聲:“若不是當日我隨口說了一句藥方救了唐老的孫子,怕是真的要些皮之苦了。”
“唐老?”
林晴好奇的問道:“哪個唐老?”
“就是那天,說是要給五百兩銀子的年輕人,這不,從公堂救下我后,錢也沒給,就請吃了頓飯,寒暄了幾句。”
沈黎在腰間比劃道:“就在大門前,那個帶刀的年輕人,萬逸樓。”
說著,他又吐槽道:“此人是個批,三言兩語便想著去添香樓見那勞什子小奴兒,果然是萬逸樓,我看是他想玩一樓。”
林晴撲哧一聲笑起來,掩著櫻桃小口,秀眉拱一道月牙。
當家的沒事,那最好了。
“添香樓是金陵城最大的青樓,男人想著去那里玩玩也無可厚非的,當家的若是想去,這銀錢拿去玩一夜唄,不過要注意,人家說了,字頭上一把刀,縱傷人。”
從腰間摳出兩張銀票,都是一百兩的。
如此大方的人,沈黎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世上,居然有人將自家男人往青樓里送的,真是奇事。
“不用了,暫時沒想法,還有事要忙呢。”
說著他走進廚房,忙活起來。
……
天元賭坊的劉大有在一個人面前吃了癟,一臉憋屈的回到賭坊。
這天化日之下,他自然不好手。
回來之后,他一口吞下杯中茶水后,猛地砸碎杯子,嚇了眾人一跳。
軍師黃石流搖著折扇走出來:“東家不必生氣的,都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的。”
“拿出來吧。”
劉大有目沉:“本來還想從你們上一點點的榨干價值,既然的不行,那便來的。”
以他的勢力,完全可以夜間刺殺沈黎一家人。
之前的沈黎,完全就是潑皮一個,左鄰右舍唯恐避之不及,若是半夜刺殺,左鄰右舍本不會管他,反而會拍手好。
不過劉大有不想如此,理掉一個人固然簡單,但也要耗費銀子打點,從判到皂吏,更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花這個錢。
他打點的,可不止縣衙一個衙門,還有金陵府尹里面的人,這里里外外,一年便是幾萬兩銀子。
而且他還有殺手锏。
軍師黃石流一臉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薄紙,打開后,上面的文字是一張借條。
沈黎于康歷十二年五月十日借天元賭坊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對于現在的沈黎來說,完全就是九牛一。
一旁的手下似是早就見過這種場面,聳聳肩,想著活又來了。
黃石流嘿嘿笑了兩聲,將折扇回腰間,將整張紙拉直。
這一細看,才發現,紙的中間居然還有一道折痕,折痕有一行小字:每隔十日,若是還不上,連本帶息翻一倍。
就是說,借了二兩銀子,十天后變四兩,二十天后變八兩,三十天后變十六兩。
這一年過去,怕是也有萬萬兩銀子了。
那就是一億兩銀子了!整個大渝國庫怕是也沒這麼多白銀。
這等手段,當真卑鄙。
這也是賭坊的另一個經濟來源了。
賭客前來賭坊,輸紅了眼后,賭坊便會好心相勸,最后無奈“借”了二兩銀子。
這二兩銀子便算是投資,賭客借錢后,他們并不會去要賬,利用賭客占小便宜的心理,讓賭客誤以為賭坊忘記了這筆小帳。
賭客還會沾沾自喜,占了賭坊便宜。
等一年半載后,賭坊便會上門要賬,一億兩銀子,誰能還得起?
但,錢還是得還,沒錢拿抵,搶了地,搶了房,賣了婆娘。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府,也沒什麼辦法,何況府還和他們是一伙的。
況且古代也沒有高·利·貸這一說法,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還不上也是他們活該。
每年不知多人被他們得家破人亡,當真是喪盡天良。
今日黃石流拿出借條,示意羊了,可以殺了。
劉大有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小東西,你也敢跟我斗?就是有家的人保你又如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一揮手:“明日一早,便跟著我去楊柳巷要錢,這次,我不僅要配方,還要錢,要賣了沈黎婆娘!”
……
……
……
沈黎家中,忙活了一下午,沈黎額頭上的汗水,長出一口氣。
隨即他將一小塊黑乎乎的泥塊放在院子下干。
“當家的,這不是墨嗎?”
林晴在一旁好奇的問道:“這墨也能賣錢嗎?”
“不賣,就自己用了。”
沈黎笑道:“我加了一點槐花,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的確,怕是寫的字都是香的了。”
林晴有些疑,難不,當家的真打算將妞妞送學堂了?
否則無端做墨干什麼?
沈黎解釋道:“我啊,不太會用筆,做個小墨塊出來,也是為了方便寫字。”
林晴若有所思的點頭。
夕西下,倦鳥歸巢,萬家燈火漸起,夜幕降臨。
忙活了一天的沈黎,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雖然理起來有些麻煩,但讓他無比充實。
林晴等的“玩”,始終也沒等到,站在院子里,有些憤的跺跺腳,最終又化作頹喪,莫非是自己徐娘半老,當家的看不上自己了?
越想越愁,越愁越想,很快天便亮了。
劉大有點好人手,一臉貪婪的朝著貧民窟趕來。
今日黃歷不錯,宜出門,易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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