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驀地睜開眼睛,見顧瑾言正在服立刻口道:“我不用你陪。”
男人解扣子的手指頓了頓,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意思就是只要他想陪,不管你樂不樂意,都得乖乖接。
陸清越看著走進浴室的男人背影,口像塞了團棉花一樣堵得慌。
昨天晚上還對低聲下氣,現在孩子沒了,立刻就變回那個強勢霸道的他了。
這子真是越發的晴不定了。
不過這樣也好,心里因為沒能保住孩子的那點疚也可以稍稍放下了。
可是現在心力瘁實在沒力氣跟他周旋。
于是掀開被子下床去了隔壁的客房,又將房門反鎖到底,才爬到了床上。
本以為可以安安靜靜的睡一晚,明天好能打起神去爸爸的葬禮,但是被子枕頭全都是他的氣息,濃郁而強烈地纏繞著,纏得心煩意,曾經的過往不控制的在大腦里一幀一幀地閃過,像走馬燈一樣。
不知道在床上翻了多次,才終于有了那麼點睡意,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便覺床面忽悠一下,一道男人手臂搭上的腰,然后帶著水汽的男人軀便從背后了上來。
心頭重重一震,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一點睡意瞬間煙消云散,整個人都僵起來。
但沒有睜眼也沒有出聲,只是冷著臉淡淡地想,是太天真了,以為一道門鎖能擋得住他,忘記了他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自然每個房間的鑰匙都有。
顧瑾言自然察覺到了的僵,知道沒睡著,干脆手臂一勾,將整個人徹底摟進了懷里。
陸清越皺著細眉,在心里衡量是繼續忍著裝睡還是睜開眼跟他翻臉。
沒等思量完,男人便先出聲了:“乖乖睡覺,別再鬧騰也別再惹我。”
“……”
什麼時候鬧騰又什麼時候惹到他了?
簡直蠻不講理。
但實在太累了,實在沒什麼力氣跟他掰扯,而且對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
只要堅持過今晚,明天就不用再面對他了。
但是躺在他的懷里,被迫枕著他的胳膊,屬于他的氣息便更加濃烈了,鋪天蓋地地包裹著,沒法躲開也無可逃,除非不呼吸不氣兒……
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一晚上都在做噩夢,夢到顧瑾言變了一個猙獰可怕的魔鬼,無論怎麼跑都逃不掉,最后還是被他給抓了回去,用手銬將銬在床上,森冷笑地說要折磨一輩子,以補償他失去孩子的痛苦……
等一頭冷汗終于從噩夢里掙扎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深深呼吸幾口平復了一下心跳,也沒等腦袋完全清醒就迷迷糊糊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后雙腳剛往地上一落便踩到了綿綿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頓時嚇得回雙腳尖了一聲。
外面的燈還沒有亮起來,天空還是低沉的墨藍,再拉上窗簾屋里的線就更加昏暗了。
驚恐地睜著雙眼看著地毯上的那道影了,然后慢慢的坐了起來,那一刻忽然想起了鬼片里從床底下爬出來的鬼影,頓時臉煞白。
接著便聽到那道鬼影便開腔了,嗓音是清晨里特有的清洌沙啞:“你醒了?”
以前特別怕黑,雖然這一年來膽子已經鍛煉得大了很多,但是因為心里堆積了一晚上的噩夢,再加上這種跟鬼片背景一樣的線和氛圍,還是將狠狠地嚇到了。
驚嚇之余還有突然竄起的怒火,抓起枕頭就朝著男人狠狠地砸了過去,驚魂未定的聲音微微發著抖:“你有病啊,躺地上干什麼?”
發了半宿的瘋又威脅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妥協了退讓了他又大清早的躺地上的裝神弄鬼地嚇人,這是腦子正常的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男人像是本不在意的態度,自顧地活了一下僵的脖頸,發出了咔咔好幾聲骨頭歸位的聲音之后,才抬起清冷的眸看向:“我怎麼會睡在地上,你不知道嗎?”
“……”
陸清越蹙起眉頭,剛想說怎麼會知道,還沒等開口就見他從地上起來上了床,用抱抱枕的姿勢擁住強行摟著躺下,拉過被子蓋上:“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
陸清越閉了閉眼,覺自己的忍耐已經接近極限的邊緣。
從昨晚開始,這個男人就像是吃錯了藥一樣言談舉止都莫名其妙地令人忍不住抓狂。
咬了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男人閉著眼睛的臉淡淡出聲:“顧瑾言,以前你強勢霸道高高在上雖然令人討厭的,但起碼是個正常人的表現,畢竟你們有錢有勢的人基本都是用鼻孔看人,可你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你是心里有氣,就用正常的方式沖我發,不要再凈說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話做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了,否則我真覺得你有必要讓懷晟帶你去看一看心理醫生了。”
直到把長長的一串話說完,男人才睜開眼睛,淡淡地道:“你昨晚一直踹我,我在地上沒睡好。”
“……”
“你的意思是我把你從床上踹下去的?”
簡直要氣笑,他雖然不胖,但個頭擺在那兒,說也有一百三十斤,別說剛流了產虛弱,就算健康的時候也沒那個力氣能把他給踹下去吧?
“你還一邊踹我一邊哭著讓我走開,我又不想大半夜的跟你吵,只好把床讓給你了。”
“……”
昨晚在夢里好像的確踹他了,也罵他了,估計他不知道當時是在做夢,還以為又在跟他鬧。
但是,“那你為什麼不回主臥去睡?”
顧瑾言盯著的眼睛,徐徐緩緩地道:“像你這種腳底有傷還下地走,剛剛小產就用冷水洗臉刷牙,一刻不看著就一刻不讓人省心的人,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睡?所以我得看著你。”
陸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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