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毫無懸念地被從小窩里拖了出來,剩下的半塊面包也沒能幸免,此刻被送到了最強壯的那個大孩子手里。這些大孩子都超過十歲,領頭的那個已經十二歲了。
為首的大孩子深深吸了口面包的香氣,毫不猶豫地抓下一大塊塞進里,一口就吞了下去,看得旁邊的大孩子們狂咽口水。
一口面包并沒能平息大孩子的怒氣,反而讓他紅了眼睛:“居然敢私藏吃的!還有半塊呢?你藏哪去了?不說?給我打!!”
小男孩當場被一腳踹倒在地,一眾大孩子圍著他拳打腳踢,每一下都出了全力,小男孩就象個破布口袋一樣被打得滾來滾去。
小孩臉上出驚慌,悄悄向后挪了兩步。知道如果小男孩說出另外半塊面包給了,那麼多半會被當場打死。
但是小男孩的就象被鐵封住,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都沒有一聲,就那樣沉默地忍著毒打。
終于大孩子們打累了,慢慢停了手。他們也搜過小男孩的小窩,同樣一無所獲。
“看來那半塊被他給吃了!”一個大孩子嫉恨加地說。
“剖開他的肚子!說不定還能找到!”另一個干瘦黝黑的大孩子則兇狠地號。
當頭的大孩子狠狠踢了一腳小男孩,喝道:“另外那半塊去哪了?!如果是你吃了,那就去死吧!”
小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但和想的恰恰相反,小男孩沒有說話,卻掙扎著站了起來。
小男孩了,好象在說什麼,但是卻沒有人聽得清楚。大孩子不由自主地湊向小男孩,想要聽聽他說的是什麼。
小男孩右拳突然飛起,狠狠一拳砸在大孩子的臉上!
大孩子一聲慘,猛地捂住臉,踉蹌向后退去。他的臉上鮮淋漓,小男孩在挨打翻滾時悄悄抓到了一塊金屬片,此時鋒銳的邊緣從指中突出,狠狠劃開了大孩子的臉。
“打!打死他!”傷的大孩子捂著臉,象瘋了一樣大。
小男孩拼死迎戰,卻轉眼間又被打倒。他咬死了牙關,團護住要害,既沒有求饒,也不曾。
大孩子們又打得累了,手上緩了下來。那個傷的大孩子卻不甘心,一把把小男孩從地上提起來,剛想說什麼,沒想到小男孩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忽然躍起,一頭撞在大孩子傷的臉上!
大孩子的鼻子頓時塌下去。
他捂著臉慘,其余的大孩子們看著小男孩,居然有了些發自心底的畏懼。那樣的傷,他們自認也撐不住,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持著小男孩站著,站在他們面前!
這一次不用吩咐,大孩子們一擁而上,再把小男孩打倒,又是一頓毒打。等他們累了的時候,小男孩了,居然又搖晃著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無比倔強的孩子,就是死,也要站著死。
“殺......殺了他吧!”有個大孩子提議,他的聲音都有些抖。如果不殺了小男孩,他覺得自己以后睡覺都不會安穩。
沒有人附和他的提議,但小男孩又被打倒。這一次大孩子們下手卻是輕了很多,他們在本能地害怕著,同時也實在累了。今天他們的收獲很,力也就有限,如果不是緋月帶來的狂躁想要宣泄,或許搶到面包后就會揚長而去。
就在大孩子們打得腰酸,紛紛停手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邊。
那是小孩,吃力地搬著一塊對來說相當巨大的石頭,了上來。
大孩子們都吃驚地看著,那張麗的小臉上著堅定與瘋狂,搖晃著把石頭高高舉過頭頂,然后用力向小男孩頭上砸下!
砰的一聲,小男孩終于不了,一灘鮮在他腦袋下出現,然后迅速擴大。
周圍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大孩子們竟下意識地挪了兩步,遠離了那個一腳就能踹倒的小孩。
小孩又跑到那塊滾到一邊的石頭旁,吃力地抱了起來。石頭上已經染了,漬又蹭到了小孩上、臉上。當那小小的影蹣跚著走向小男孩時,就連大孩子們的頭兒也心生寒意。
就在這時,垃圾場中忽然掠過一陣微風,卷起了一些紙片碎屑。本就頗涼的夜一下變得異常寒冷,所有還在垃圾場中翻找食的人都突然打了個寒戰。
他們并不知道,一道無形的力場悄然間已經覆蓋了整個垃圾場。
絕大多數人茫然無知,在短暫的寒意過去后立刻又開始在垃圾堆中翻找。而數人則覺得部似乎有什麼東西跳躍了幾下,可是這種覺淡得就象錯覺,跳躍很快就消失,他們也就不以為意,繼續為今天的生存尋找食。
而極個別人則呆在原地,愕然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們的雙手不知何時開始散發出淡淡芒,在夜幕下顯得格外醒目。不是雙手,就連他們整個人都在發,而在他們出現了一種神的新力量。
如果從高空中俯視,可以看到遼闊的飛艇墳場上有許多點閃耀,恍如星河墜落大地。
小孩的上同樣發出芒,的力氣忽然之間就大了不。突然出現的異樣并沒有影響小孩的行,反而加快了幾步走到小男孩邊,用力把石頭向他腦袋砸去!
所有的大孩子都在等著小男孩模糊的那一刻,有的覺到不太舒服,目偏向一旁,下意識地不愿再看。
就在這時,小男孩上突然也綻放出明亮芒,甚至有一道紅柱出現,直沖上十幾米高空,在夜幕下顯得無比醒目!在柱周圍,還有數道環顯現,沿著玄奧軌跡運。
沉重的石塊砸在芒上,好象被無形的力量所阻擋,反彈了出去。這下異變震驚了所有的大孩子,有人跳了起來,卻茫然不知所措。
在夜空中,巨大緋圓月的下半部,正有一艘數十米長的浮舟從空中過。
它被做老式輕舟的模樣,桅桿、船樓、甲板一應俱全。整青灰涂裝,船首鍛銅浮雕一尊怒目金剛,面容威武,雙手持杵。
這艘飛舟左右舷側各出一翼,裝著螺旋槳,兩邊轉速時緩時急,以此調整浮舟前進方向。它并沒有浮空氣囊,也看不到其他力裝置,也不知道是如何飄浮不墜的。
浮舟線條流暢優雅,看上去并不如何華麗,但無論是桅帆的拼接,還是舷側欄桿的雕紋,每一細節做工都是無比簡約致,那是一種并不張揚的奢華。
此刻浮舟,一個滿頭銀發的男人正站在窗邊,俯視著下方的飛艇墳場。
他的面容并不蒼老,應該正值壯年,目深邃清澈,下揚起一個堅毅而優雅的弧度。一立領黑制服,是帝國軍服的標準樣式,但沒有軍銜標記。只有兩排銀質扣子,以及扣子上面的長劍烈火圖案凸顯了他份非同尋常。
銀發男人站在那里,自然而然的鋒芒畢,就象一柄出鞘利劍。
在房間中,還坐著一個年近五旬的男人,生得方頭大耳,面容和善,而材已經很有些發福。他此刻正死盯著面前的棋盤,手中一顆最上等暖玉制的白子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
盤面上的棋局已經快到收階段,白棋一條大龍正在苦苦掙扎求活。
思考良久,他終于長嘆一聲,把白子投棋盤,就此認輸。
“熙棠兄,七年不見,你的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厲害啊!”胖大中年人站了起來,走到舷窗前,和銀發男人并肩站在一起,往下方去。
過舷窗,可以看到這片占地近百平方公里的巨大飛艇墳場中閃著微弱芒,恍若點點星火。
看到這幕景象,胖大中年人卻是一臉不以為然,說:“熙棠兄,你這個病真要改改了。大衍天機訣確實在激發和引導原力潛質上獨樹一幟,但也用不著對著整個飛艇墳場放吧?莫非你的原力已經多到用不完了?那還不如給我來個灌頂,讓我也你的好!”
林熙棠微笑著說:“拓海兄還是那麼心直口快。你看,下面的這些人,可都是有潛質修煉原力的。”
顧拓海卻是不以為然:“那又怎樣?有潛質的人多了去了。你專程跑到這個見鬼的地方來找我,然后不直接回帝都,卻繞到這里來兜了個大圈子,不會就是讓我來見識一下你大衍天機訣的造詣吧?”
林熙棠笑了幾聲,向窗外指了指,說:“我可沒那麼無聊。你看,如果只算擁有修煉潛質的比例,這個飛艇墳場中的人已經不比帝國平民階層低了。你也知道,當初帝國遷往上層大陸時,一同前往的都是備修煉潛質的家族。而現在八百多年過去了,帝國平民中有修煉潛質的人數比例還沒有這個墳場里的來得高。看來,帝國中人的好日子過得太久了。”
“這倒不然!”顧拓海搖頭,說:“有沒有潛質是一回事,能夠修煉到什麼程度則是另外一回事。當年跟隨帝國前往上層大陸的家族都有某一方面的特殊天賦,他們一旦激發出修煉資質,最差也能晉階到三級四級。而下面這些人先天不足,心扭曲,絕大多數修煉上一級也就到頭了。”
林熙棠從容道:“但是在絕境中更容易激發潛力,會出現更多有潛質的人,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顧拓海重重哼了一聲,說:“又是你那套競天擇的東西!這麼多年,你就從來沒有看穿過!”
“既然我是對的,又何必要看穿呢?你看下方點點星火,就是我帝國傳承之,亦是人族的未來希。想我林氏先祖當年也是從這樣的地方起步,百年來斬殺無數黑暗種族,建功立勛,從棄之地的最底層直到封拜爵。至我林熙棠這一代,蒙陛下信任,將重任到我手中,自當為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只要有益于帝國的事,我就會去做!一點小小非議,我并不在乎。”
顧拓海頓足,氣呼呼地說:“那是一點小小非議嗎?就知道和你這個頑固的家伙說不明白!唉,我顧拓海也是一時糊涂,才會答應你再給帝國效力十年。反正我這次去就干點份之事,別指會承擔什麼大任。另外好酒一樣也不能!”
顧拓海見林熙棠只是淡笑不語,不由微怒,指著舷窗外,聲音稍稍提高,“你看到的是繁星點點,我看到的卻是生靈涂炭!當年要不是帝國放棄了永夜大陸,這里又怎麼會變棄之地?你看看,就這種倒霉地方,會出現什麼真正有資質的人?要是有,那還真是見他/媽的鬼了!”
但就在他手指的方向上,突然出現一細細的紅柱!
柱雖然微弱,但在眾多似繁星般的芒中,卻無比醒目,連鋪滿天地的月華也無法掩蓋。
顧拓海頓時目瞪口呆,喃喃地說:“這......這難道還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