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給我一次機會……」
夏夜,慘白的燈下,車前忽然出現的人影,讓顧廷琛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只是下一秒,他就關上了車門,淡漠地轉離去。
「顧廷琛……」
見他不理,沈韻咬了咬,拉住他的袖。
「我等了你三個小時,渾被蚊子咬得都是包,你連聽我說一句話,都不願意嗎?」
顧廷琛終於捨得回過頭,只是那雙眸子,不比此時的夏夜溫暖幾分。
「我和你耽誤一秒鐘,顧氏集團就會一千萬進賬,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陪你聊天?」
他雖然面無表,話里話外卻是十足十的輕蔑。
若是從前,沈韻肯定早就拂袖離去,可是此時,想到此行的目的,還是放下了那無謂的自尊,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我只想要三分鐘。」
「這話可真悉。」
顧廷琛的臉上終於有了表,卻是一分冷笑。
沈韻不由得漲紅了臉頰,蒼白的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果然,那件事,一直是他們兩個人心中的刺。
兩年前,沒給他機會,於是兩年後的今天,他也不肯再給機會……
可是這一次,真的有很重要的理由,否則也絕對不可能這樣貿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求……求你。」這樣的詞,還是說得不甚練,只是依舊倔強著,「我是替我父親來的,我只想替他求一個合作的機會……」
「不可能。」
不等說完,顧廷琛就無比肯定地拒絕,「我對你們沈家沒興趣。現在滿意了?」
沈韻如鯁在,準備好的詞都被他噎住了。
顧廷琛也終於斂去了眸中的鋒利,轉上樓去了。
「顧先生……」
一直等在別墅門口的助手周威一看到他,就連忙迎了上來,「洗澡水已經幫您放好了,還有晚餐都準備好了,您要先洗澡還是先吃晚餐?」
顧廷琛沒有開口,周威點點頭,吩咐僕人,「幫顧先生準備浴。」
奔波了一天,熱氣氤氳終於驅散了上的疲憊。
壯結實的軀靠著浴缸,被水淋的頭髮全部背到腦後,滴下水來,正落在寬闊的肩膀上。
男人淺棕的眸子卻好像在沉思著什麼,表閃過一恨意,但是很快就消失無蹤。
起,穿上浴袍,聽著周威彙報他出差這段時間,公司里的況,無意中瞥過窗外,忽然發現一個小小的影,依然倔強地立在雨中。
周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窗外,「顧先生,我現在馬上請沈小姐上來。」
「不用。」
顧廷琛收回視線,又變回了冷漠的模樣,「把趕出去,通知公司和別墅里所有的人,不允許任何人放進來。」
「顧先生……」
周威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被他瞪了一眼,也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對不起,沈小姐,顧家不歡迎你。」
「等一下!」
兩個強力壯的保安本沒給任何辯解的機會,就一左一右地扭住的手臂,強行將架了起來,扔了出去。
潔白的服上沾了泥水,一片冰涼,耳中充斥著嘈雜的雨聲,彷彿連心都浸在了雨水之中。
剛才被那兩個保安推得腳踝扭了一下,疼得要命,費勁地站起,抬頭看向窗口。
約看見一道影閃過,但是下一秒,窗簾就被拉得嚴合,連一道隙都沒有出來。
兩年前,顧家財務危機,顧廷琛作為接班人只能先到國外避難,等待時機回國接手東山再起,但是他放心不下沈韻,堅決不肯離開,顧老爺子就只能找到沈韻,要求兩人一起走,沈韻答應了。
但是那天,飛機起飛前的一刻,沈韻沒能趕到機場,飛機準時起飛,兩人就此遠隔異國他鄉,直到兩年之後,顧家危機平息,顧廷琛才重新回國。
只是這時候的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
「沈小姐,醫生下周就能做手了,手費什麼時候能到齊?」
剛一瘸一拐地挪到醫院,就正好撞見了負責照顧母親的護士,沈韻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麻煩您再寬限幾天,我很快就能湊到了。」
「我知道三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但是我們這裏也不是做慈善的,沈家又不是沒有這個錢,你這樣拖下去,傷害的不是我們的利益,而是夫人的。」
護士的眼神中帶著嚴厲的斥責,「那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把扔在醫院裏不管?」
沈韻的臉頰都漲紅了,只能陪著笑臉,「我一定會儘快湊齊,真的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護士沒再說什麼,只是嘆息著離開了。
手機響了起來,看見屏幕上閃爍著的「父親」二字,連忙接起,放在耳邊,「父親,我見到顧廷琛了。」
沈國維應了一聲,氣定神閑,「他說什麼了?」
「他……」沈韻垂下眸子,「他沒聽我說完。」
沈國維沒有說話,但是話筒中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嘲笑。
的臉頰更紅了,卻攥著拳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自從四歲父母離異,跟了母親,沈國維再娶,並且還和別的人有了一個孩子,就知道,他已經不再是的父親了。
可是,母親的手前期費用就要三十萬,還不算上後期的各項治療和藥品,剛上大學的沈韻短時間本湊不到這些錢,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求助父親。
但是父親卻說,想要讓他給醫藥費,就必須讓顧廷琛答應和沈氏合作。
「我勸你快一點,畢竟,我的合作案可以推遲,你母親的手,可沒辦法推遲下去了。」
說完,沈國維毫不留地掛了電話。
沈韻站在醫院走廊,只覺渾一片冰冷,一瘸一拐地回了病房。
母親躺在病床上,剛打了止痛藥睡著,眉頭卻依舊皺著。
握著母親乾枯消瘦的手,強忍著嚨的哽咽。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再見一次顧廷琛,讓他答應合作。
無論如何,都要留住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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