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到醫院的時候,母親已經睡著了。
上都是雨水,但是醫院裏也沒有洗浴設施,就只能簡單用巾了,期間護士還來催過一次醫藥費,看實在是沒有錢,又是個窮學生,就對說跟醫院方面爭取了一下,醫藥費可以幫減免到三十萬,最晚延遲到這個月末,但是之前五萬的醫療費用必須先行結清,最遲不超過這周末。
手裏還有幾千塊錢,是下學期的學費,再湊個四萬,應該就夠了。
雖然明知道希渺茫,但是不能放棄。
所以找了萬景學姐,想求幫忙。
說起來兩個人認識得也很偶然,那年學校舉辦校慶活,兩個人被分在了一個活小組,因此結識,萬景和一樣,家境不好,父親患病,母親智力有問題,還有個弟弟,整個家都靠著維持,但是很勤快,最多的時候,一個人打五份工,手裏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掙出來的。
沈韻一直很欽佩,要說學校附近的兼職,恐怕是沒人比更清楚了。
萬景也很爽快,當即表示,明天就會帶過去。
不過,第二天,當沈韻站在音樂餐廳門口,看著裏面緻的裝修,還有門口那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鋼琴,一下子有些打怵了,「學姐,我們到這裏來幹什麼啊?」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顧家旗下的餐廳吧?
萬一上顧廷琛怎麼辦,明明之前都說好了,不會再煩他的。
「想什麼呢?」萬景彈了一下的額頭,「老闆跟我說,這裏缺一個鋼琴師,我記得聽你說過小時候學過彈鋼琴,就想著介紹你來試試。薪水很厚的,一天能賺兩百塊呢,而且只工作四個小時,從晚上八點到十二點。」
兩百,一周也才賺個一千多塊錢,還差好幾萬呢。
「他們這還缺別的嗎?」沈韻抬起頭,「服務員,駐唱,廚師,我都可以做的。」
「這……」萬景一下子被問住了,「我幫你問問老闆吧。這樣,你先試試,我去老闆過來。」
「好。」
沈韻點點頭,坐在椅子上。
眼前的這架鋼琴是斯坦威鋼琴,價格應該在百萬不止,小時候,在顧家彈過一模一樣的鋼琴,那時候,顧廷琛還說最喜歡演奏時的樣子,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只覺得他油舌,如今是人非,再看到一樣的品,的心裏倒是如同投了一顆石子,泛起了層層漣漪。
雙手彎曲,放在鋼琴的黑白鍵上,行雲流水般,悅耳的琴聲如同小溪般流淌。
有一瞬間,餐廳陷了一片寧靜之中,就連剛剛被萬景來的餐廳老闆傅雲深都不為之容。
這樣妙的琴聲,還是很久都沒有聽見了呢……
「傅老闆。」
冰冷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正著琴音的傅雲深如同從高空中墜落,一個激靈醒過來,看向後出現的男人。
「顧先生……」
奇怪,這個時候,他怎麼過來了?
「顧先生,今天就您一個人嗎?您要點什麼?和平常一樣麼?」
顧廷琛沒有回答,眉頭微蹙。
這琴音太過悉,還有這首曲子,似乎也在哪裏聽過……
顧廷琛回過神來,跟上了他的腳步。
鋼琴聲越發婉轉,水晶燈下的人影越來越近,終於,抬起頭來,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頓,錯劃過琴鍵,引來重重的一聲噪音。
「你就是小萬介紹過來的新人吧?」
傅雲深皺了皺眉頭,雖然知道顧廷琛是新城所有名媛小姐的夢中人,但是像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看,未免也有些太不矜持了吧?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啊。
「這位是顧先生,平時經常來我們店裏,你以後只要在這裏兼職,就還會看見他的。」
言下之意就是,別每次都表現的這麼激。
沈韻紅了臉,「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你剛才彈得還不錯,就按照小萬說的吧,每天工作四個小時,做五休二,工資每周一發,就按照每周一千五算,沒有問題吧?」
沈韻並不想在顧廷琛面前談論工作,但是一想到,母親還在醫院裏等著的救命錢,就咬了咬,下狠心開口,語氣中也帶了幾分哀求,「我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就夠了。別的時間,我還可以做別的兼職。」
傅雲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韻以為他不同意,連忙請求道,「我做什麼都可以,服務員、廚師、駐唱,哪怕是迎賓和清潔工,只要給錢,我都能做!」
話音剛落,顧廷琛冰霜般的面孔,一下子更添了幾分冷。
「我是看見小萬的面子上,才同意收留你的。」傅雲深看顧廷琛的臉不好,就準備直接趕走。
誰知他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顧廷琛打斷了。
「讓留下。」
沈韻訝異地看向顧廷琛,本來以為,他會趕走的……
「從今天開始,早上七點到晚上八點做服務員,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做鋼琴師,等所有人走了,你就留下來清理餐廳,不到兩點不準走,只許你一個人做,誰都不準手。」顧廷琛聲音如同帶著冰凌般的冷,那雙眸子,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沈韻將他眼中的輕蔑盡收眼底,輕輕勾起角,「我不後悔。只是我做了三份工,顧先生也應該給我三倍工資吧?」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錢。
「我給你三十倍。」
沈韻心中一痛,表面卻只能裝作波瀾不驚,「多謝顧先生。」
顧廷琛只覺得心中生氣,卻又不知是在生什麼氣,冷哼一聲,轉上樓。
傅雲深連忙跟上,「顧先生,您要是討厭,我現在就趕走。」
「我討厭誰現在都由你來作主了麼?」
「好好看著,要是敢讓跑了,我饒不了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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