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和小孩喝了不水,非常重,上面沒人幫忙,若不是我足夠強壯,本爬不上幾十米的高崖。中途抓著繩子,踩著崖壁,休息了三次,一個小時后,村民們在路邊看到我真的爬上來了,紛紛逃到百米開外,我背著兩,花了半小時才回到水泥路。
我是撐著的,其實很累,但劉叔的死讓我痛恨自己,這種撐帶來的痛苦,以及膝蓋肘部腳踝等部位在攀巖時磨破流的痛,能讓我心裏稍微舒服點。
小孩已經面目全非,他的父母站在遠哭得稀里嘩啦,癱倒在地上都起不來,不敢前來認領。
「孩子我幫你葬了,以後你可以來上香!」我喊道。
小孩媽媽跪在地上,哭聲驚天地泣鬼神,在朝我磕頭,村民們可就不幹了。
「孩子和劉貴都不能葬在當歸村,你要麼江葬,要麼葬在斷頭山上。」一個村婦喊道,不知道啥名字。
我背著朝村民們走去,他們嚇得節節敗退,小孩父親拖著小孩媽媽也跟著後退。
「小江,你不要害大家了。」熊老六站出來說道,「你把你叔葬在白氏祠堂後面的荒山,那裏沒人管。」
「村長,他從水龍王還有水鬼手裏搶,以後肯定會連累大家,你得讓他去白氏祠堂住。」堂叔喊道。
「他可是你侄子,白氏祠堂都快垮了。」熊老六說道。
「讓這對夫妻出點錢修修。」堂叔對孩子父母說。
村民們紛紛附和,熊老六便低聲跟孩子父母說著什麼,小孩爸爸連忙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沓錢放在地上。
「小江,你把這錢拿去,把祠堂修修。」熊老六說完帶著大家後退。
我便走過去,拿起三萬塊錢,背著雙朝白氏祠堂走去,後面的山墳崗,都是一些沒人知道的孤墳,連個墓碑都沒有。
我打電話讓人送來兩口棺材,他們只肯送到白氏祠堂門口,我花了三個小時,用繩子綁著,一口口拉上山的。挖了兩個坑,一直到天黑,才將他們埋好,燒完香紙,放了一些鞭炮,便躺在墳頭睡覺,實在太累了,守墳不是我們的習俗,但除了這些我還能做什麼。
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被雨水淋醒過來,江邊多雨,更別提夏季了。我睜開眼睛好像看到一個全漉漉的小男孩站在我頭邊,舉著一片大樹枝子,像是在給我擋雨。這時候一聲巨雷,他嚇得一抖,閃電劃過天空,我看到他著子,就穿了個紅衩,臉慘白,沒有一點表。
麻痹的,嚇得我起就跑,就差尿子了,草地被雨水打很難走,腳底打,重重摔倒在地上,屁都快開掰了。
「大哥哥,你別怕……」小男孩說話了,聲音就好像在我耳邊。
我齜牙咧地著屁準備起來繼續逃,頭頂突然又出現一片大樹枝,他居然就站在我背後,給我擋雨,我可是跑了一百多米。
「你……是鬼……鬼?」我問,看樣子肯定跑不過他,不如躺地裝可憐。
小男孩站在那裏,低頭看著我,不說話,我發現他從不眨眼,任由樹枝葉子上的雨水濺進眼睛裏。
「我沒害你。」我說。
「我知道,我就是給你擋雨,怕你冒。」他說。
這小鬼搞得我還有點,除了劉叔,沒人對我這麼好過呢,他雖然面無表,臉寡白,但並無惡意。
「你什麼名字?」我問。
「王小峰。」
「幾歲了?」
「八歲。」
「哦,你走吧,不要再出來了,夠嚇人的,小兄弟,人各有命,我也是爛命一條,幫不了你。」我說話的時候,屁慢慢挪,想蹭到山下平穩的地方起逃跑,他卻很不懂事,跟著我走,他明明站在斜坡,腳下是溜溜的草地,但他卻非常穩。
「大哥哥,你能幫我把我名字刻在墳頭嗎?不然我怕爸媽找不到,我想他們。」小孩說。
「好,好,沒問題,明天我就辦。」
「你回爸爸家睡吧,我怕打雷,也要回墳里了。」他將樹枝子遞給我,我連忙接著。「不要擔心你爸爸,我會陪他聊天。」他說。
我舉著樹枝,坐在地上不敢輕舉妄,雨水打得樹葉叭叭響,我鼓起勇氣回頭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爬起來就跑,摔倒了便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樹枝我還一直舉著,真是他娘的絕了,這玩意兒能擋什麼雨?但我的手已經嚇得不聽使喚,拽著松不開,可能沒想過這事。
回到祠堂,我找了個角落避雨,之前住的那間已經垮了一大半,只有個角落稍微干點,太累了,靠著牆壁便睡。
雷聲轟鳴,閃電如刀,我靠在牆壁上,好像頭頂被瓦片砸中,睜開眼睛時已經晚了,夾角的兩堵土牆轟然倒下,磚瓦瞬間就蓋住了我的視線,將我砸暈過去。
太線穿磚瓦隙,照在我的眼睛上,我知道自己還活著,頭被砸破了,雖然有痛,但無大礙。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團綠,起先嚇我一跳,因為想到那水底的綠眼睛了,後來才發現我在一棵樟樹底下,樟樹矮而壯,長得很怪異,壯集的樹枝幫我擋住了磚瓦,不然我就被砸死了,這房間里是有些雜草,但並沒有樟樹,當歸村及附近的山上也沒有這種怪異的樟樹。
推開頭頂的磚瓦,從裏面爬起來,翻遍了磚瓦堆,也沒看見昨晚回來的樹枝,我背後汗直豎,難不是昨晚小男孩送給我的大樹枝救了我?我想起來他跟我說,你回爸爸家睡吧,那意思就是讓我不要睡這祠堂里了。
六歲時看見的那個水鬼,就像一場噩夢,劉叔叔想方設法讓我忘,最後實在不行,就混淆視聽,大白天還扮作鬼跟我玩躲貓貓,起初我怕,時間一長反而適應了,腦子裏想起那鬼就想起劉叔的搞笑樣子,日子一長,便分不清真假了。後來就從沒見過鬼,十七歲的年紀見鬼,還是穿著紅衩的小男孩,真的很嚇人。
但人家救我一命,恩得報了,我連忙聯繫做墓碑的人,為劉叔和小男孩做了墓碑,劉叔的生辰八字我大概知道,小男孩的只寫了名字和出生年份,留白的部分等他父母來了再加上。
接著我又打電話到離我們最近的村找木匠,讓他們來給我建個小木房,這裏已經沒大路了,建磚瓦房不太現實,車子進不來。棺材還是人家用牛板車拉來的,再說三萬塊錢,買棺材做墓碑已經花了五千,不夠建房子了,木頭房子反而好說,材料可以上山砍,這裏不缺樹,或許還能留點錢買些日用品。
忙完這些,我便帶著香紙鞭炮,上山看了看,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墳邊不遠的大樟樹最下面的樹枝有個新鮮的折口。
我跪在他們墳前,「小兄弟,謝謝你救我一命,墓碑明天就可以到了。你們兩位對我都是大恩,有什麼心愿記得告訴我,我一定辦好。那個……現就不必了,託夢就好!我從小到大噩夢纏,實在是有點怕。」
木匠來后,說剛砍的樹不行,得去村裏買木材。看來這筆錢還是省不了,我擔心村裏人不賣給我,便把錢給了四個木匠,讓他們去買,然後用牛板車拖來。我自己則上山砍了些小樹搭了個木架,然後去村裏了幾捆干稻草鋪在木架上,先這樣住下來。
半個月之後,木房便建好了,裏面也有五十個平方,五臟俱全,江邊風大,夏日太熾烈,四五天油漆就幹了,雖然味道很重,什麼傢都沒有,但我還是住進去了,畢竟這裏面要比小木棚舒服,至不會下雨時全。上山找了些去異味的草藥,晚上睡覺時熏著,還算可以忍。
那棵救命的樟樹我自然留在那裏了,雖然奇形怪狀,看上去有點怪異,卻是別樣的風景。臨時木棚我沒拆,準備養條狗。
我想找點事做,便去找熊老六,他說打撈隊的村民不讓我進,我只好說如果有難活兒可以找我,因為我發現自己水特別好,在水裏像是能呼吸,至於到底能憋多久,我不知道。
「你還敢進斷頭峽?」熊老六問。
「不敢,不進了,我是說江里有人不敢撈的,或是……小,我可以去。」我回道,反正我爛命一條,只求茍活,不怕詛咒。
「好!」熊老六剛說完,就被老婆拉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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