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漓之說出那句解決時，林羨心頭也忍不住了一下。

他們兩個人，被同樣的因果糾纏了兩世，哪怕如今塵埃落定，也難以抹掉那些刻骨銘心的痕跡。

林羨想起印象中的年，那時候裴漓之還只是一個真正的十幾歲年，沉默寡言，並不搭理人。

那時候想，是不是的九尊閣太過於沉寂，才將徒弟養了這個子，思索著要不要去個活潑的小孩過來給他當師弟。

但一想也不合適，不真心想收徒，對那孩子也不公平，萬一日後偏心了哪個都不好理。

當然不是聖人，也有自己的喜好。

但想了想，林羨還是先問了一下徒弟的想法。

問完后，年臉上的表未變，說一切隨師尊做主，林羨當時察覺到他並不高興，收徒一事決定暫且擱置。

然後第二日，就發現徒弟主給做了個劍鞘。

說實話，做得一般，但林羨知道那是徒弟做廢了不知多個之後的品，倒是不嫌棄，嫌棄的是落川劍，在發現自己要用這麼丑的劍鞘后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最後被林羨無鎮。

鎮后的落川劍委委屈屈地用了一段時間丑沒邊的劍鞘，覺得自己為寶劍的格調都降了不。

可喜可賀，那個脆弱不堪的劍鞘沒多久就壞了，落川劍終於得償所願換回配得上自己的劍鞘。

也就是那時候，林羨意識到多收一個徒弟，不一定能達到的目的，反而適得其反。

的徒弟，興許就是格天生如此，不需要陪伴。

如今許多年過去了，到了今時今日，林羨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一個問題，原來裴漓之也並非是不需要陪伴。

人間經歷了三番兩次的劫難，近百年，不會再平生變故，凡間需要時間去休養生息，人族近年來也不會陡然發起大戰。

就算有什麼變故，也應當是起碼數十年後的事。

即便起爭端，也不應該與修士有關係。

「羨羨，」裴漓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林羨後，將腦袋擱在的肩膀上，「在想什麼？」

這是他們離開宗門的第十年。

林羨在突破元嬰修為後忽然迷上了四遊盪的日子，曾在夕遙宗呆過了許多年，對外面的世界不怎麼關心，如今人閑下來了，邊杵著個寸步不離的人，對修為也沒什麼執念，凡事順其自然。

每年都會有信箋傳來催促林羨師徒回去宗門看兩眼，然而事實就是，樂不思蜀。

林羨最小的徒弟在修為上都比要高些，能教的，從前在宗門也都教了，如今幾乎每個徒弟都能夠獨當一面了，帶帶師弟這樣的事，也是他們應該做的。

像林羨從小也是被師兄師姐帶大的。

面對裴漓之的詢問，林羨頓了一下，而後道：「沒什麼。」

裴漓之卻沒有這麼雲淡風輕，「真沒事？」

林羨：「沒有。」

對自己是一清二楚，反而是裴漓之這些年來總是小題大做。

不說別的，單憑自己出事，裴漓之也無法茍活這一點，林羨也不可能不注意自己的。

這些年來，林羨不止一次想要解了那個道契，如果是同生共死也就罷了，這道契過於霸道，林羨也不想擔負別人的命，哪怕是道。

同樣道契不是想解除就能解除的，一來裴漓之不配合，每每提起這件事，他的心都變得極差，雖然不甩臉，但林羨覺自己再說下去，他就要哭了。

二來道契結起來不易，解除更難，對兩人的來說都有一定程度的反噬。

久而久之，林羨也就覺得算了，自己注意點小命，問題也不大。

「師尊是不是想回宗門了？」裴漓之忽然問道。

林羨聽見「回宗門」三個字時頓了一下，心裏忽然安定了般，再抬眸，裴漓之與似乎都做好了決定。

師徒二人這一趟回宗門實在是過於突然，不僅是林羨的幾個徒弟們，包括師兄師姐也覺得突兀。

催了幾年沒回來，這突然就回來了，像是有什麼麼蛾子。

作為幾個師兄妹中唯二兩個有道的，林羨被安行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後提出了一個合合理的猜測。

「小八，你是不是……懷孕了？」

林羨：「……」

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林羨總想撬開這個師兄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不是。」

林羨養了這麼多年的徒弟，把大徒弟都養了自己的道，對於生兒育這件事，一丁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提不起來，裴漓之就更不用說了，他的私心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他可不要一個孩子來跟自己搶林羨的注意力。

這道兩個，各有各的道理。

「不是懷孕就不是了，」安行舟有點失落，「那你們既然都回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吧。」

安行舟如今看裴漓之，就像是岳父看婿，怎麼看都不順眼。

好在林羨在外十年，也算將自己照顧得不錯。

從玉陵閣出來，兩人就回到了九尊閣。

「師尊！」

幾個徒弟圍了上來，眼睛裏只剩下多年未歸的師尊。

林羨剛想說句什麼，天空忽然凝聚了陣陣烏雲，黑的雲層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夕遙宗的頭頂——準確來說，是九尊閣的頭頂之上。

林羨沒反應過來，但一種怪異的覺從心底涌。

「是雷劫！」沈宵猛然道。

是雷劫……那就更加詭異了，縱觀他們九尊閣的所有人，如今誰也不像是要渡劫的模樣，這雷劫究竟是為誰而來的。

「轟隆——」雷聲響徹，驚了其他峰的弟子，而林羨和裴漓之眼睜睜看著雷劫往後山的方向而去。

後山……林羨和裴漓之對視一眼后，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疑。

就在那麼一瞬間，兩個人同時了，一同往後山的方向而去。

後幾個不明所以的徒弟跟著師尊而去，然後被裴漓之設下的結界擋住了去路。

沈宵：「裴漓之，你這是什麼意思！」

可惜裴漓之此時無暇顧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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