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自報姓名，先前經凌青雲指點，的眼力見長，由飾圖騰看出安歌出於麒麟神族，可貴的是全無貴傲驕矜之氣，反而平易近人、活潑可，與那紈絝惡截然不同，

聽到的名字之後，安歌的笑意剎那凝滯，比偶遇嘉木時還要僵。

方才沉靜的北枳也變了臉，眼眸中皆是詫異之：「柳姑娘，你的父親是上仙柳言蹊嗎？」

柳芽不由一怔：「我的父親確實名為柳言蹊，但他應該不是上仙，或許是重名吧。」

因為爹爹不常提起仙界之事，柳芽一直以為他僅僅是普通逍遙散仙，不可能是品階最高的上仙。

北枳按捺中翻湧起伏的緒，繼續道：「仙界千萬年來僅有一位柳言蹊上仙，后仙凡，居虛谷村。」

確實是爹爹沒有錯，柳芽獃獃點頭，不知該作何言語。

凌青雲訝異萬分：「仙界十賢之一的柳言蹊上仙嗎？」

碧瑤華亦是同款驚詫表：「放棄神位重返人間的柳言蹊上仙嗎？」

信息量如此之大，柳芽久久難以回神：「上仙？封神？仙界十賢？……是我親爹爹柳言蹊嗎？」

嘉木並未走遠，本以為豆芽菜會講他的壞話，特意留了個心眼悄悄聽，卻被驚得大張，他平素不打聽流言八卦，兒不知曉今年的道生中有柳上仙的兒，當即折返，如初見那般將從上到下打量幾番，以惡言表善心：「豆芽菜，你最好不要去華胥山，以免辱沒令尊一世英名。」

眾人見柳芽仙力淺薄且著寒酸，雖然心中疑問多於繁星，可是擔心會及的痛而強於心，唯獨嘉木口無遮攔，不餘力施展賤毒舌神功。

「你一路上的蠢笨狼狽該不會是裝的吧，演技實屬四界之首！」

柳芽不應。

「我先前對你百般嘲弄，你一定很想報復，為何要裝蠢白委屈呢？」

柳芽不語。

「如果不是裝蠢，那就是真蠢，你可真是蠢得登峰造極，連柳言蹊上仙都沒能使你開悟！」

柳芽不理。

「你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老天竟沒有讓你承襲半點父親天分…」

柳芽忍無可忍，使盡全力氣狠狠推開言語勝刀的惡：「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強忍淚意力前奔，眼淚終在風中肆意——想爹爹，也恨爹爹，為何要向瞞仙界之事，為何沒有多教一些仙門竅訣，為何要讓淪落到現在這般被惡辱的境地。

對男人最有殺傷力的武不是人留出的淚珠，而是人忍不發的眼淚，嘉木楞在原地，後知後覺醒悟自己的可惡與可恨。

他早已習慣混世魔頭這一面，戴久了的面竟慢慢變了真正的臉，僅圖自己之樂，無視他人之痛。

柳芽獨坐碧潭邊痛哭，在眼中爹爹是一個很普通的爹爹，與張三李四王五家的爹爹沒有什麼不同，怎得突然就變為了不起的上仙，又為何一直瞞著呢？

北枳遞上一方手帕，輕聲道：「對不起，貿然提起令尊之事，其實柳上仙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番前來華胥山，我最為期待見到的人就是你。」

柳芽沒有捨得用那方青緞帕，草草在袖子上蹭了蹭淚水，心中愈加傷悲，爹爹的過往一概不知。

北枳指了指帕上所繡的仙：「你可認得這柄寶劍？」

柳芽茫然搖頭。

北枳眸中晶瑩流閃，拉起的手道：「此為昆吾神劍，由崑崙萬古冰山氣凝聚而，削玉如泥、火炙有彩，萬年來唯認柳上仙為主人，多年來我常常綉帕以念恩，每每失意消沉，想到恩人便會心生力量，如若不嫌棄，請收下這方帕子，我相信柳上仙的兒定會是如他一般了不起的人。」

柳芽心頭不由泛起濃濃暖意，反握北枳微涼的手，沉沉悲傷緩緩化為力，發現眼前姑娘的飾與安歌不同，並無圖騰，詢問道：「你是麒麟神族的人嗎？」

北枳搖了搖頭，淺淺笑意微含苦：「我本為族奴僕，昔日柳上仙不僅救我命，還將我送往麒麟族做安歌小姐的伴讀，如若不然，我將永無機會修鍊仙。」

楚靈犀躺於藤蔓間悠然輕晃，覺柳言蹊堪稱萬古第一低調之神，仙人的脾果然各有各的彆扭。

柳言蹊離開仙界的緣由眾說紛紜，昔日四界不話本皆以他為藍本，有茶樓皆講其傳記，最有名的一部名為《仙凡》，故事中傳奇上仙捨棄仙籍，只為能與凡間人相知相伴相白頭，其中有一句詞堪稱表白經典名句——「仙階榮耀皆浮雲，不及人一指尖，仙界萬年空寂寥，不及凡間百年。」

此句甚為麻，楚靈犀憶起時不免渾起皮疙瘩。

無論怎樣轟轟烈烈的話題，熱度總是難以持續，畢竟四界的狗事層出不窮，此時的柳芽年僅十二歲，完錯過了他爹爹最紅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