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薛雪兒立在東廂房門口,面前是一扇一直敲不開的門。
“沐小頭。”薛雪兒耐心十足,“這不結果還沒出來嘛,就算你沒考上,明年再接再厲就是了,有什麼好沮喪的。”
小頭悶聲悶氣的聲音從屋傳出:“明年再考就來不及了,你娘只給了我兩年期限。”
薛雪兒滿不在乎道:“怕什麼,反正我除了你,又不會嫁給別人。我娘也就面上兇,實際上都是裝的,我真要嫁給你,也沒辦法。”
楊喜兒走到后院時,就聽到薛四小姐在吐槽自己的娘親。
這孩子專業坑媽,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薛家主母留。
楊喜兒聽著好笑,決定還是不面了,不然得多尷尬。
正當準備轉時,就聽薛四小姐繼續說道:“大不了,你就贅我家唄,我家又不是養不起你。”
楊喜兒猛地睜大雙眼。
敢這丫頭是來拐帶兒子的!
看不出來啊,還有小心機。
不過倒是毫不擔心小頭會答應。
畢竟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很有男人能接當贅婿。
豈料,小頭的房門被突然打開。
他一臉凝重的走出房間,沉聲道:“如果我實在考不上功名,那就只能這樣了。”
楊喜兒險些氣昏。
該說這臭小子沒骨氣,還是對薛四小姐比金堅?
居然甘心當上門婿!
正當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勸勸小頭爭點氣時,又聽小頭語氣認真道:“不過,雪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憑自己的本事,考上秀才,迎娶你過門!”
薛雪兒開心地拽住他的袖子:“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
楊喜兒扶額。
這個當娘的,倒是吃了一肚子兒子的狗糧。
同一時刻,薛府。
嬤嬤走到薛家主母旁,俯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薛家主母了眉心:“算了,由去吧,大不由娘。”
嬤嬤有些遲疑:“可是夫人,萬一他人嚼舌,說四小姐隨意見外男,詆毀四小姐的名聲,可如何是好?”
“他們敢!”薛家主母眼睛一橫,氣勢十足,“況且日后,雪兒必定會與沐家二公子婚,提前見見自己的夫婿罷了,哪里是什麼外男。”
嬤嬤低著頭,心說夫人您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薛家主母喝了口茶,慢悠悠問道:“白鷺書院何日放榜?”
嬤嬤答:“七日后。”
“那。”薛家主母點點頭,“到時候將沐家二公子的績告知我。”
嬤嬤應下,又小心翼翼問:“夫人,咱們可要提前在書院運作一番?”
薛家主母想了想,搖頭道:“不了,若是連白鷺書院都考不上,倒也不配當我的婿了。”
轉眼便是七日后。
這一日,是白鷺書院放績的日子。
一大早,白鷺書院的布告欄前就圍滿了人。
楊喜兒和小頭也不例外。
兩人仗著住得近,早早就來占據了有利位置,來蹲守績。
大概早晨九點多的時候,白鷺書院的大門緩緩打開。
兩個懷抱兩卷紅紙的中年男人,目不斜視從書院走去,來到布告欄前,將手中的兩張巨幅紅紙張到了布告欄上。
每個學子都屏息凝神的在紙上找著自己的名字。
片刻后,有人歡喜有人憂。
“我考上咯!”
“我考了第一名!”
“爹,娘,孩兒可以去白鷺書院念書了!”
在紅紙上找到自己名字的,自然是歡呼雀躍。
沒找到名字的,只能黯然離場。
楊喜兒和小頭從第一名開始往下看,一直看到第一百六十名,也沒看到沐小頭名字。
兩人的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尤其是小頭,他這些日子過得可謂是備煎熬,但仍心懷希。
直到此時看到結果時,他的臉越來越白。
楊喜兒雖然也很難過,但還是了小頭的胳膊,寬道:“沒事,兒子,咱們明年再戰!”
話雖這樣說,但就害怕小頭會因此意志消沉,從此抵讀書。
話音剛落,就見剛才出來張績的兩個男人站到門口,從袖中掏出一個冊子,對著人群高聲念道:“待錄取名單如下,陳東旭、張海如、廖……”
一連念了四個名字,直到最后一個,終于念到了沐小頭。
念完名字,兩人頭也不回的進了書院。
留下楊喜兒和沐小頭面面相覷。
楊喜兒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旁的年,疑問道:“小兄弟,請問那二位先生方才念到的待錄取名單,是何意思?”
年看起來考得不錯,滿臉喜氣洋洋,說起話來也格外有耐心:“所謂待錄取名單,顧名思義,就是等待錄取之人。”
“據白鷺書院慣例,每年錄取的一百六十個學生中,總有一兩個因故不能學。”
“為了防止名額空缺,書院便會設置一個待錄取名單,屆時若是有人無法學,便從待錄取名單里挑選替補學子。”
楊喜兒驚了,居然還能這麼作!
無論如何,小頭現在好歹是有機會了。
只不過,這個機會十分渺茫。
不僅需要前一百六十名中有人主放棄學名額,還需要在五個待錄取名單里穎而出。
怎麼想都覺得難度系數極高。
若說之前考試拼的是實力,眼下卻是實打實拼的運氣。
有的時候,運氣出現的概率,可比比拼能力難多了。
沐小頭顯然也認識到了這點,當聽到待錄取名單有他的名字時,他還激不已。
可此時聽完年的解釋,他的臉比先前還要白了幾分。
沐小頭眼下只剩后悔。
后悔當時若是再努力多讀一些書,多背一些文章,或者跟娘親學習如何作詩,現在的結果會不會大不一樣?
楊喜兒謝過年,一扭頭,就看到沐小頭萬分沮喪的臉。
“兒子。”楊喜兒扯出一個笑容,“你只用了半年不到,就能考進白鷺書院待錄取名單,娘已經很為你到驕傲了。”
“娘也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咱們就給上天,聽天由命,不再沮喪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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