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楊家，與顧如玖母親的母族楊氏雖都姓楊，但卻不同支同脈，並沒有多關係。

此楊家於前朝發跡，雖沒有司馬家李家顯赫，但卻足夠清貴。他們家出過三任丞相，兩任皇后，各地封疆大吏更是無數，近二三十年雖然開始低調起來，但是沖著楊家的底蘊以及他家在讀書人中的譽，也無人敢在他們家面前放肆。

顧家祖上與楊家並無多，近幾年因為楊國公十分推崇顧長齡的書法，兩家才走得近了些。

說楊太太有多喜歡顧如玖也不盡然，但是對顧家的善意卻很明顯。自從顧如玖跟隨母親出現在楊家院之後，楊太太便不住的誇讚顧如玖，恨不得把誇一朵珍惜絕世的花兒。

「小鄙，哪裏值得國公夫人如此誇讚。」面對楊太太的善意，楊氏顯得不驚不喜，從容的順勢誇讚幾句楊家的姑娘，也算得上是氣氛融洽。

坐在楊氏邊扮演裝飾品的顧如玖注意到對面的楊家姑娘在看自己，於是抬頭朝對方笑了笑，楊姑娘也抿著回以一笑。笑起來的樣子就如清晨初放的青蓮，既又清純。

注意到兩個小輩之間的小作，楊太太笑道：「時辰正好，不如諸位與我一同在園子裏逛一逛，也算是附庸風雅一場。」

在座諸人笑著應是，也有人鼓掌附和道：「早就聽聞國公府上的園子景緻乃是一絕，若貴府的園子自算得上是附庸風雅，那我家的那園子，只能俗不可耐了。」

此話引得諸位眷笑了起來，顧如玖好奇的看了眼說話的那個子，對方著明艷，是個年輕婦人。年紀輕輕，能在這種場合下大聲笑言，不知道是哪家的。

待大家沒怎麼注意時，楊氏在耳邊輕聲道：「方才那個說話的子，你可瞧見了？」

顧如玖點頭。

「是張丞相家的閨，前些日子嫁給了孫家大郎，」提到張丞相這位朝廷新貴，楊氏語氣有些淡漠，「張丞相雖是個能幹人，不過他家閨，越輕浮了些。」

顧如玖啞然，原來孫家大郎竟娶了個新貴家的閨？忍不住又多瞧了那位嫁孫家的張氏一眼，因為對方著過於華麗，所以坐在一堆眷中，格外的顯眼。但明顯可以看出，雖然極力想在眾人中表現，但始終有些格格不。

聽聞張丞相的髮妻極為潑辣，因出不好，並不與京中眷來往，連帶著家中的姑娘，也從未打進世家貴們的圈子。

「跟幾個小輩玩去，」楊氏朝不遠笑了笑，那裏站著好幾個未出閣的世家姑娘，「跟在我邊有什麼意思。」

「那我就不打擾母親興緻了，」顧如玖笑瞇瞇的對楊氏福了福，才拎著角朝幾個年輕姑娘們站的地方走去。

楊太太看著遠去的背影，滿意的點了點頭。款步姍姍，回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顧家的這位姑娘好姿態，好氣度。

越看越歡喜，楊太太忍不住道：「顧夫人真會教養兒，我看你家二姑娘，喜得跟自家丫頭似的，可仔細一想，我家那丫頭與二姑娘比起來，就跟燒火丫頭似的。」

楊氏剛謙虛幾句，旁邊就有人笑著上前打趣，把兩家姑娘都捧了一遍。在座諸位眷，都是心如明鏡的人，哪會看不出楊太太的心思。只是看楊氏的模樣，似乎對國公府這樁聯姻的心思有些不冷不熱。

於是有好事者就想到京城雙楊的過往恩怨了，京城有兩個楊家，一個乃是二流頭等清貴詩書世家，一個乃是三流中等靠軍功發家的楊氏一族。

兩家人雖然都姓楊，可不是一個祖宗下來的，所以勢弱的那家難免要聽些閑言碎語。

大家見楊氏態度不溫不火，忍不住在心底懷疑，難道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楊氏不願意把兒嫁到楊國公府上？

大家心裏雖然好奇，但也沒有誰表現在臉上，只有孫張氏好奇的多看了正與閨閣子閑聊的顧如玖幾眼，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黃丫頭，也非天姿國的妙人兒，國公夫人究竟看上哪點了？

「久久，孫張氏正在看你呢，」顧如玖的閨中好友胡喜在耳邊細語道，「也不知道孫家怎麼想的，怎麼……」咬了咬，覺得自己這般說話不好，只好乾咳一聲，把話咽了下去。

顧如玖笑看一眼，知道胡喜是想說，堂堂世家公子為何會娶一個新貴家兒。

但是在看來，孫家卻做了一個不錯的選擇，他們家缺勢，張家缺名，兩家一拍即合，落得一個雙贏的結果。

唯一不太妥當的就是，這位孫張氏似乎並不太明白世家眷之間的相方式，只是世家眷們行事向來含蓄，或許此刻尚不知道，在座諸人大都看不上的做派。

幾位姑娘湊在一塊，玩了會投壺，一位姑娘道:「玩這個還是李家郎君厲害一些。」

「只可惜今天是兒家的聚會，你可看不見風度翩翩的李家郎君。」旁邊的姑娘拿著手絹取笑幾句，然後隨手拿起一支箭，了被包住的箭頭，「司馬家跟李家郎君，便是不投壺，只是站著也是養眼的。」

在大，男子向來是極歡迎的。大人對待男更是熱，什麼貌郎君出門擲果盈車可不是傳言，而是京城裏常常發生的事。

不得不說，大百姓的看臉技能都已經滿級，名士名臣們，就沒一個長得丑的。太丑的人，就算有幸了朝，也很難到上級重用。

無論什麼時代，長得好的人，總是要佔便宜一些。顧如玖看著幾位姑娘小聲討論哪家的郎君長得更加俊俏一些，就忍不住在心底無數次慨，幸好這裏不是要求子三從四德，追求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不然真是活著憋屈。

「顧妹妹，你說誰家的郎君更俊？」大家辯論半天，也沒分出個高低，總算把火燒到了顧如玖上。

顧如玖愣了愣，想到了宮中的皇帝，在看來，司馬家跟李家的男孩子，都不如小皇帝長得好看。

不過這種話在心裏想一想就行了，可不能說不出來：「我覺得我二哥俊的。」

幾位姑娘愣住，顧家二郎確實相貌十分出眾，當年他還未親時，也是京城姑娘們追捧的對象。

不過已經親的男人，長得再好看，已經不了們的眼了。所以大家都不願意了，非讓顧如玖再說一個人。就連看起來十分文靜的楊姑娘，也含笑看著。

顧如玖無奈的嘆口氣：「那我可真說不出來，京中的男太多，各有特，各有各的好，你們這不是讓我為難麼？」

聽到這話，大家頗為贊同，嘻嘻哈哈的打鬧開，便把京城男排行榜忘在了腦後。

倒是楊姑娘有些失，還盼著顧如玖說出自家兄長的名字呢。

定國公府外的街道上，司馬香乘坐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好奇的掀開簾子往外去，只看到前方幾位錦公子護著一位紫袍年朝這邊過來。

待看清紫袍年相貌時，著簾子的手微微一，世間竟有如此俊之人？與這位年公子一比，司馬家的兒郎，竟顯得平庸起來。

似乎意識到他們一行人擋住了馬車，為首的紫袍年拉了拉韁繩，驅馬讓到一邊，他後的幾人見狀，也跟著避讓開來。

馬車經過紫袍年邊時，司馬香再度掀起簾子，可惜知道馬車行遠，那個紫袍年也未看馬車一眼。

「陛下，」顧存璟看了眼四周，「前方是定國公府，您是要……」

看了眼那對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晉鞅微微垂下眼瞼：「不用了，我就是四走走。」

他去拜訪定國公府，不是給定國公府增加臉面麼？不知道的人，誤會他看重定國公府的人怎麼辦？

「那……」顧存璟有些詞窮，因為他實在弄不清楚皇上怎麼突然決定出宮了。

「存璟與楊家大郎如何？」晉鞅調轉馬頭，狀似不經意道，「我聽說此人才貌雙全，是個難得的清俊人？」

「依微臣看來，此人雖無傳言中誇張，但也有七八分，」顧存璟想了想，「而且他今年方才十六，日後或許大有可為。」說完后，他又補充一句，「不過微臣與此人並不深，有不了解的地方也有可能。」

聽完這些后，晉鞅沒有說話，半晌才道：「回宮吧，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詩書未讀。」

「是。」顧存璟依言行事，對晉鞅的命令沒有半分猶豫。其他幾位龍衛的反應比起他來，就慢了半拍。

晉鞅把他們所有人的作都看在眼裏，但是面上卻沒有半分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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