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個世上最了解蕭翀的人，絕對是孫皇后。

結髮為夫妻，這麼多年了，孫皇后又如此得寵，所以定是了蕭翀的格。

此時孫皇后既顧慮這個，陸挽棠自然不會堅持。

孫皇後邊的曼青去梅昭容邊的芳娟過來問話，可去了不久就人回來報信——芳娟死了。

梅昭容出門這麼一會兒工夫，芳娟就死了。

陸挽棠皺起眉來，要說是意外，可半點不相信。

孫皇后同樣也是不信，而且還震怒不已。

孫皇后直接道：「本宮倒是要親自去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這後宮里的妖魔鬼怪，也是越來越大膽了。

梅昭容獃獃的，師傅還沒能接過來這個事實。

而陸挽棠起跟著孫皇后一同往外走：「妾陪著娘娘一同去罷。」

梅昭容也忙跟上，可一路上都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偶爾清明一下，也是蹙眉算計。

誰也懶得去管梅昭容。

一路到了梅昭容宮裏，孫皇后一馬當先進去，就看見梅昭容院子裏擺著一個門板。

門板上，赫然放著一。

不用說，就知是芳娟的。

曼青在旁邊立著，正在責問幾個宮人，見了孫皇後過來，忙迎上來，接著又將況說一遍。

卻原來剛才曼青過來，找遍了也沒找到芳娟。

而偏偏也沒人看過芳娟出去。

曼青就讓所有人跟著一起找。

最後竟在雜房找到了芳娟。

只是芳娟已是掛在房樑上了。

曼青著人將芳娟放下來，又人去告訴孫皇后。

做完這些，又立刻吩咐封鎖梅昭容宮殿，將所有人召集到了院子裏。

孫皇後走上前去，還冷著臉看了一眼芳娟。

且還是人掀開蓋在面上的白布看的。

只這一個作，登時就陸挽棠心中微微一，意識到一件事：孫皇后真的只是看上去溫和罷了。

這樣殺伐果決，又大膽細膩的作法……

陸挽棠剛才也跟著掃了一眼，就看見那芳娟雙目圓睜，竟是死不瞑目。

「是自裁還是人掛上去的？」孫皇后問曼青。

曼青搖頭：「不知。但是我疑心，是人掛上去的。」

「送梅昭容出門時候，據說芳娟都還歡喜著，跟梅昭容說，昭容是要得了皇後娘娘賞識，又要得寵了。」

那開心，還真不像是能假裝出來的。

「去仵作來。」孫皇后拿帕子掩住口鼻，眼中微微憐憫：「怕是殺人滅口了。」

一轉頭，卻又道：「芳娟的房間搜過了嗎？」

曼青搖頭：「倒是還沒來得及，不過，當時已所有人出來了。」

所以自然也不怕有人先一步。

孫皇后讚許看一眼，心中實在是滿意曼青的細心妥帖。

陸挽棠也是難免羨慕：在宮裏有曼青這樣一個幫手，那就好了。不說是如虎添翼，但也肯定是左膀右臂。

孫皇后命曼青去搜查芳娟的房間。

也不知芳娟房裏，到底能不能搜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

陸挽棠看一眼依舊木愣愣的梅昭容，心裏這下倒是真不忍心了。

這梅昭容吧，也沒壞到了哪裏去……

陸挽棠輕嘆一聲，過去輕輕推了推的胳膊：「芳娟死了，你想想，平日裏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沒有。」

梅昭容側頭看陸挽棠，幾乎是有些涕淚橫流：「我真不知道。平時本就沒有什麼可疑的。」

隨後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陸挽棠：「你說怎麼就死了呢，那樣，我還沒怎麼著呢——」

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梅昭容自己都沒鬧明白，到底自己是想要芳娟死，還是不想要死。

是恨芳娟，恨背主忘義，可是畢竟芳娟又服侍了這麼多年，也有了——

陸挽棠輕聲安一句：「事已然發生了，便是別再多想了。你不如想想你自己，沒了大宮，以後打算提拔誰？」

「還有發生了這樣的事，以後也要小心一點。」

梅昭容被陸挽棠引著去想這些，倒是慢慢安靜了下來。

孫皇后瞥了陸挽棠和梅昭容一眼，心道：看不出來，恬人倒是心地善良。

不過，也對，陸挽棠畢竟還年紀小呢。遠遠沒到了練出鐵石心腸的地步。

這對自己來說，也是個好事兒。

心腸好啊，心腸的人，顧慮也多。

顧慮多的人呢，就容易拿住。

一時之間，仵作也來了，曼青那頭有了結果。

曼青只從芳娟的屋裏找出了一金簪子，三個金戒指最為可疑。

這金簪子，是純金打造，金戒指上則是鑲嵌了寶石。

曼青放在托盤裏給孫皇后看：「這些應該是芳娟得的賞賜。但應當不是梅昭容賞下來的。」

梅昭容自己都沒有資格戴這樣的純金凰簪。

孫皇后掃了一眼，微微蹙眉：「本宮看著有些眼。」

「這簪子，是娘娘您戴過的。」曼青嘆了一口氣，言又止。

登時一片寂靜。

孫皇后和芳娟之間……

「可本宮不記得，賞賜過這金簪。」孫皇后嗤笑一聲，眉目忽然反而和下來，彷彿看到了最好的笑話：「這金簪，也絕不可能賞給宮人。一能不戴，二不能變賣，本宮賞下去做什麼？給人做傳家寶麼？」

陸挽棠險些被孫皇后這麼一句忽然俏皮的話給逗樂了。

的確，孫皇后說得半點不差，難道這樣的金簪子賞下去給人做傳家寶麼？

可是宮出宮都不知能不能，留著這個做傳家寶都勉強。

所以，正常賞賜，絕不可能給這個。除非是……有人要用這樣能證明份的東西，陷害孫皇后。

事漸漸明了起來。

不過也更說明事棘手。

孫皇后剛了梅昭容過去，還沒走半點風聲呢，就被人覺察，悄悄殺人滅口不說，更是栽贓嫁禍——

這是何等迅速？

難道孫皇后的宮裏，也出了別人的耳報神？

這樣一來，事就大了。

陸挽棠沉片刻，輕聲建議孫皇后：「這件事到了這裏，皇後娘娘也被牽扯進去，要麼皇後娘娘就給別人查吧？」

否則，即便是查出來結果，也是難以服眾。

「不管是別的妃子，還是陛下，都是合適的人選。」

陸挽棠的提議，孫皇后又何嘗不知？

孫皇后略一沉，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