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裏散場之後,羅氏帶著杜小妹去認親。蘇家乃是大族,在京城落腳多年,族人眾多,有些嫡親,還是要認認門的。
羅氏確實帶著轉了,兩人坐上馬車,繞著後街轉了一圈,大概指了指誰家住在哪,都沒下車。
“京城地貴,好多親友都回老家去了,京城也就這幾房人。”羅氏笑著說,“你那個婆婆,連他們住哪都不太清楚呢。”
蘇家除了國公府這一支外,其他幾支都是靠著國公府打秋風的窮親戚,認識了也沒意思。
坐車轉一圈就夠了,要不是舞縣主特意說了,都覺得這一圈都沒必要。
杜小妹聽得似懂非懂,總覺得羅氏每每說話都是意有所指,卻又不太明白,道:“勞煩四夫人了。”
羅氏微微一笑,道:“三客氣了。”
這個杜小妹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新媳婦進門總要裝傻的。希是裝的,不然就蘇家如此複雜的況,安初縈有得頭痛了。
車駕回到理國公府,羅氏和杜小妹分手,各自坐轎回住。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杜小妹回到屋裏坐下時,不由的輕輕籲口氣:“真是累啊。”
說起來認親很順利,沒有任何人為難。但是……就是覺得累。
先不說安初縈,就理國公府那麽一大堆人,認起來就很頭痛。
“喝杯茶吧。”陳婆子親自捧茶上來,道:“認親是累些,家裏眾人都見了吧。”
杜小妹點點頭,道:“隻有老爺不在,二夫人說是進宮了還沒回來。”
“老爺是要辦大事的,自然忙碌。”陳婆子笑著說,“晚上去請安時,再見也是一樣的。”
蘇玄秋這個公爹,屬於京城傳奇,隻怕在家裏的時候都。更不用說,跟兒媳婦打道了。
今天的認親,主要是見眷們。那才是杜小妹將來要打道的。
杜小妹隻覺得心累無比,卻又說不清累在哪裏,對丫頭道:“把得的東西拿來看看吧。”
小丫把今天得來的荷包和匣子拿出來放到桌子上,一樣樣拆開。
蘇太君送了一對鐲子,一隻丹砂點翠朝掛珠釵,算是很厚重的了。舞縣主和羅氏都是一對絞金簪子,至於小容氏,竟然隻送了一個金戒指。
“賞給你了,戴著玩吧。”杜小妹隨手把戒指賞給了小丫頭。
陳婆子留意到首飾匣子,驚訝問:“這是?”
“這是二夫人給的。”杜小妹說著,卻不歎氣,“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丫頭打開匣子,陳婆子和杜小妹都是一愣,竟然是整套紅寶石頭麵。不是用料,還是做工,都十分致,不比宮裏的差。
“竟然是寶石的……”杜小妹愣住了。
本以為赤金的就了不起了,金子也是很貴的。沒想到,安初縈出手如此大方,直接送寶石的。
這樣的寶石頭麵,也有一套的,是杜夫人給的。給兒當陪嫁是舍的,但這麽給兒媳婦當見麵禮,肯定是舍不得了。
“狀元府果然是有錢啊。”陳婆子說著,“聽說二夫人是寄養的孤,自己哪裏拿的出來。”
杜小妹看看首飾,道:“二夫人也是真大方了。”
不管怎麽來的,安初縈能給,都是大方的了。
“是啊。”陳婆子說著,越是這般大方大度的婆婆,才越是難纏,又問杜小妹:“府裏幾個嬸娘如何?”
杜小妹眼下還沒有妯娌,嬸娘倒是有幾個,其中以管家的舞縣主最為出名。
“說起來,這回好像沒有看到五夫人。”杜小妹突然想了起來。
在娘家時,杜夫人給說過,理國公府的況,總共五位老爺,五位夫人。但今天隻見了四位夫人,還有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蘇懷玉,並沒有見到五夫人。
陳婆子道:“聽說五夫人不得府裏眾人喜歡,五老爺又離家,不被待見也平常。”
突然冒出來的年庶子,哪個主母都惡心。五老爺又離家出走,五夫人肯定了氣包。
杜小妹道:“縣主倒是還好,就是四夫人……”
舞縣主對沒有特別關照,但也有沒為難。簡單來說,當是明人。
縣主的分,又是初次見麵,這樣也算難得了。
倒是羅氏,每次說話都是句裏含玄機。既然能在蘇太君麵前撒,又能為安初縈解圍,也不知道到底站哪邊的。
“四夫人是個寡婦,兒子都是過繼的。”陳婆子說著,“能在這樣的大家族生存,也是不容易的。”
兩邊討好,各方都不得罪,才是羅氏的生存之道。
“唉……”杜小妹歎口氣,對陳婆子道:“媽媽,我好累。”
當時杜夫人跟說過,理國公府人多事多,不比家裏這般清閑。當時還不懂,這才第一天,就覺得累了。
怪不得母親說想多留幾年,嫁人為婦,實在辛苦。
“快別這麽說。”陳婆子連忙說著,“若是嫁到清苦人家,隻怕更辛苦呢。”
在看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執。人嫁人後就沒有順心如意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嫁個富貴的。
嫁到蘇家來,至能保證一生的富貴。若是嫁給裴炎,還不是一樣侍侯婆婆,若是裴炎沒能混出來,將來更有得苦頭吃呢。
“也隻能如此想了。”杜小妹說著。
陳婆子又問:“三爺呢?”
“三爺跟著懷玉姑姑去了書房,沒有與我同路。”杜小妹說著。
陳婆子道:“眼看著要吃中飯了,也不知道三爺回不回來,打發人去問問吧。”
說著,陳婆子喚來婆子,讓去看看。
過了一會,婆子回來,道:“三爺說,他中午在書房吃飯,不回來了。”
“噢……”杜小妹頓時滿心失,“你下去吧。”
婆子轉退下,杜小妹臉上的哀怨越發顯了出來。
陳婆子笑著道:“三爺馬上就要去衙門當差,自然該多在書房。”
昨天蘇哲一番大鬧,差點把人嚇死。但就看早上蘇哲的表現,是個謙謙公子,沒讓人失。
男人常泡在書房不是壞事,這是努力上進。
“嗯。”杜小妹應著,聲音中依然著失。
婆家人事一大堆,丈夫又泡書房,明明在家裏,午飯卻不回來吃。
兒家親,果然是累的很。
主仆閑聊著,眼看到了中飯時間,杜小妹覺得有些了。但是一等二等,仍然不見廚房送飯來。
“可能是狀元府的中飯晚,要是了,先吃幾口點心吧。”陳婆子笑著說。
杜小妹道:“那就先拿盤點心來吧。”
各府開飯時間不同,要是狀元府的中午飯晚,肯定不能讓廚房為破例。
陳婆子打發丫頭去廚房拿點心。
稍等片刻,丫頭空手回來了,臉上滿是怒氣,道:“哪裏是中飯晚,本就是廚房故意耽擱不給我們做。”
“胡說,哪家奴才敢不給主子飯。”陳婆子訓斥著丫頭,“是不是你說話不好,與廚房婆子鬥了幾句,才回來跟主子說這樣的話。”
丫頭氣衝衝的道:“媽媽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廚房看看。廚房先做了正房的飯,這本來也沒什麽,現在正房的飯做完了,竟然開始燒水,卻不做東院的飯。”
去質問廚房管事,管事婆子隻說老爺回來了。再說幾句,管事婆子就幹脆不理。
“這……”陳婆子頓時無話可說。
杜小妹並不相信丫頭的話,道:“各府規矩都定好了的,斷不會如此。”
“不知道,早上的飯,的就比夫人的好多,我質問婆子,那婆子竟然還說,是夫人要的。”丫頭說著,“我看們就是欺負夫人。”
正說著,錢婆子帶著丫頭進來,丫頭手裏提著食盒。
“老太君疼惜,特意派了幾個菜給。”錢婆子滿臉笑說著,“老奴就帶著丫頭送來了。”
說著,錢婆子看向飯桌,隻見空無一,頓時怔了一下,問:“這是吃過飯了嗎?”
丫頭道:“哪裏有飯給吃,廚房不給做飯。”
“什麽,哪裏的奴才敢這般的大膽。”錢婆子頓時怒了,“兩府中飯時間都是定死的,這個時候還沒送飯過來,看我過去,收拾了廚房那幫婆子。”
陳婆子連忙攔住錢婆子,道:“錢姐姐消消氣,還不知道前因後果呢,若是哪裏搞錯了,讓的臉往哪裏擺呢。”
“錯了時辰就是廚房的錯,哪裏會弄錯。”錢婆子怒氣衝衝說著,又對邊的丫頭道:“還愣著做什麽,把人上,我倒要看看誰借了廚房人膽子。”
說著錢婆子就往外走,陳婆子連忙追了出去。
杜小妹也是一臉擔憂,卻不知道如何是好。起也要跟著出去,陳婆子忙攔住,小聲道:“別出來,下人的事,別摻和。”
讓錢婆子鬧鬧也好,讓先探探路,也好知道這狀元府的虛實。
“還是別起爭執的好。”杜小妹不說著。
陳婆子道:“放心,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