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道:“不知崔夫人做了什麼樣的糕點,聞著竟……讓人垂涎三尺?”
林婉城客氣一笑:“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是從前我娘教我做的。這種糕點專門用來賀壽,我想著今日正好應景,也算是獻丑了。”
楚悠穎在一旁看的兩眼噴火,忍不住咬牙道:“知道獻丑還敢拿出來?也忒不懂規矩了些。”m.166xs.cc
杜若瑯忽然站出來憤憤道:“今日本是家母大壽,表姐獻了壽禮,我可瞧不出有什麼不規矩的。倒是楚小姐,屢次三番落表姐的面子,是打量著鎮國公府是好欺負的嗎?”
杜裴氏也被氣得不輕,可楚家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國公府雖然不懼楚中天這個尚書,但實在也無需為了這點子小事與楚家惡,只好冷著臉斥道:“瑯兒,這就是你一個大家閨秀的規矩嗎?”
杜若瑯還要辯駁,杜裴氏一個眼風掃過來,只好氣鼓鼓地退下。
林婉城看著杜若瑯一副氣的模樣,心中微暖:表妹子是直了些,心里終究還是向著我的,不像……林婉城側頭看了看一臉事不關己的崔佟氏,眼里止不住的厭惡。
杜裴氏見杜若瑯不再言語,就又勉強打起笑臉,轉頭對楚悠穎道:“楚小姐莫要見怪,瑯兒心直口快,并沒有惡意的。”
楚悠穎也聽出了杜裴氏言語中的不喜,自知奚落林婉城要適可而止,就淡淡行禮告了罪,退到一旁去了。
杜若蘭就趕忙跳出來獻上自己的壽禮,趁機將這樁不愉快的事揭過去。
杜若蘭的壽禮是一尊壽山石雕的老壽星,將壽禮捧起來,對著杜裴氏笑道:“孩兒知道母親素來喜歡玉石,又虔心禮佛,本來看好了一尊白玉觀音像的,只可惜……被別人搶先一步。”
杜裴氏命丫鬟將壽星公的石雕收起來,對眾人笑道:“聽聽這丫頭多會說話,分明是自己送禮不誠心,反倒怪別人捷足先登。”
杜若蘭一笑,抱著杜裴氏的胳膊撒起來。
在座的人見杜若蘭一副小兒態,就都陪著笑起來。
在座之人,數崔佟氏笑的歡暢,已經從含真那里收到風,將原本要送的仙鶴騰云靈芝蟠花青瓷瓶換了一尊價值不菲的白玉觀音,送禮講究投其所好,才能無往而不利!
林婉城站在一旁看崔佟氏一張臉笑的見牙不見眼,心里不由冷笑:盡的笑吧,但愿你等一會不要哭的太難看!
等眾人笑夠了,倩雪忽然“咦”的一聲,話道:“先前我在禮單中似乎見到有一尊白玉觀音,莫不就是小姐你看上那一尊?”
崔佟氏心頭一震,笑盈盈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杜若蘭馬上來了興致,拉住倩雪道:“真的嗎?倩雪姐姐你快找出來,我要看看是不是那一尊。”
禮部右侍郎王勤的夫人胡氏湊趣道:“那倒真要看一看,莫非這尊觀音像真的與夫人有緣?”
廳里的人都笑著附和,這個說杜裴氏得神佛庇佑,那個說福運無邊。
杜裴氏臉上帶笑,果然就沖倩雪點了頭。
倩雪得了命令,答應一聲就快步走了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捧回來一尊一尺高的白玉觀音雕像。
眾人嘖嘖稱奇,杜若蘭趕忙迎了上去。雙手捧起觀音像一看,瞬時就嘟道:“不是那一尊……咦,好生奇怪……”
廳里的人就都湊頭去看,白華好奇到:“有什麼奇怪?”
杜若蘭將觀音像捧過去:“華哥哥你看,這觀音像背上是不是刻的有字?”
白華接過來對著日細細一看,果真是有字,上面寫著“信婉婉,天寺敬奉玉像”十一個字。因觀音像是白玉所雕,字刻的又細又小,所以若不仔細看,本不會發現。
杜裴氏卻忽然然變,驚到:“上面刻的什麼?拿來我看!”
杜若蘭慌慌張張將觀音像拿上去,杜裴氏仔細看了,轉頭對林婉城喝道:“婉兒,這是怎麼回事?這尊觀音像怎麼能妄?”
林婉城滿臉驚慌:“婉兒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杜裴氏問倩雪道:“這尊觀音像是誰送來的?”
倩雪看一眼滿頭霧水的崔佟氏道:“是定遠侯府的老夫人。”
杜裴氏怒道:“崔老夫人,這觀音像怎麼會在你這里?”
崔佟氏心里慌如麻,聽杜裴氏的口氣,這尊觀音像很不一般,可是有什麼不妥呢?如何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著頭皮賠笑道:“這……觀音像……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杜裴氏眸一閃,道:“你不知,這觀音像可是大有來歷……”
林婉城在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藥石無醫,幾乎就要喪命。后來,林府里忽然來了一個破爛衫的游方和尚,林婉城的母親裴楠蕓見他可憐,贈他粳米一斗,盤纏二十兩。他念林家的向善之心,對裴楠蕓道:“你要想救你兒的命,需要半親半不親的的人給請一尊菩薩好生供奉。”
什麼是半親半不親呢?簡單來說,就是只能跟林婉城父母一方有緣關系的人。這差事自然就落到杜裴氏頭上。
杜裴氏得了姐姐的囑托,半分也不敢怠慢,親自去了一趟天寺,請了一尊漢白玉雕的觀音像回來。
林婉城將觀音像供在床前,日日祝禱,病果然慢慢好轉起來。后來,嫁定遠侯府,這白玉觀音像就當做的嫁妝陪送過來。
林輝倒臺之后,崔佟氏很快借故霸占了林婉城的嫁妝,這尊白玉觀音像本來是擺在淺云居的,崔佟氏看見了十分喜歡,就命丫鬟將它一同收進自己的庫房。
于是崔佟氏才能糊里糊涂的將它作為壽禮送到國公府來!
“這白玉觀音像怎麼會為壽禮?還以你崔老夫人的名義送進府來?”
面對杜裴氏的詰問,崔佟氏只覺冷汗涔涔:霸占自己兒媳的嫁妝,傳出去,到的要吐出來不說,的臉只怕也要丟個干凈。
無法,崔佟氏只好著頭皮道:“這是年前我過壽的時候兒媳送的,我聽說國公夫人喜歡玉石佛像,就又借花獻佛給您送來了。婉兒,你說是不是?”
林婉城迅速抬頭看一眼,又惶恐地低下頭去,那模樣,擺明了有苦難言,諾諾道:“母親說的是。”
崔佟氏略略松一口氣,杜裴氏的聲音卻高了起來:“你送的?你忘了出嫁之前你母親說的話?忘了這白玉觀音是你的命子嗎?”
原來,當年那和尚臨走時還留下一句話:“你這兒命途多舛,即使這次勉強保住命,也萬不可掉以輕心。白玉觀音像要日日供奉,否則必會有大難臨頭!”
其實,這和尚說的一點不錯,崔佟氏將這觀音像霸占了之后,林婉城就一病不起,后來,更是卷命案,撞柱亡了。
林婉城見杜裴氏肝火大,趕忙沉聲認錯。
浣花居的氣氛正僵,不想楚悠穎又跳出來火上澆油。冷冷一笑,聲音不大不小,卻讓滿室的人都能聽到:“這果然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親疏外有別啊!”
杜若瑯立刻警覺道:“你什麼意思?”
楚悠穎端起面前的香茶,用蓋子漫不經心地撇著上面的浮沫,笑道:“什麼意思?杜小姐這都看不出來嗎?為了討好婆婆,連命都可以往外送,自己的親姨母呢?過壽就只有一塊糕點?國公夫人平白那麼疼,真是讓人寒心吶……”
林婉城聽著楚悠穎落井下石,心里卻半點也不生氣,趁著眾人的目都集中在楚悠穎臉上,就業抬頭沖勾一笑,暗道:這就要挑撥我與姨母的關系了嗎?你且莫要著急,只怕這后面好戲連臺,你來不及鼓掌呢!
林婉城這一笑讓楚悠穎頗有些不著頭腦:大難臨頭還有心思笑,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杜裴氏卻神一凜,黯然神傷道:“婉城定不是這樣的孩子。更何況崔老夫人是婆母,多孝順點也是應當,我只不過是個外姓的姨母罷了……”
林婉城泫然泣,強咬著才沒有哭出來。
杜若蘭小一撅,打抱不平道:“才不是呢!表姐哪里是不孝,只是……只是……”
白華笑著轉過頭,道:“只是什麼?”
杜若蘭一跺腳,咬牙道:“只是表姐日子過的清苦,連一件換洗的服都沒有,哪里有錢給母親做壽?”
杜裴氏眉頭一皺:“你說什麼?日子清苦?連換洗的服都沒有?到底怎麼回事?”
林婉城急忙要去攔,卻擋不住杜若蘭快:“方才在晴雪閣,我不小心將茶水打翻在表姐服上,讓去換,卻支支吾吾的不肯去。我問的了,才說了。原來,表姐只有這一出門的行頭,還是壽宴前趕出來的。我沒辦法,幸好前幾日姐姐用同樣的布料做過一差不多樣式的服,我就命人取來給表姐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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