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去世之後，有關誰做宰相舊事重提。

一國之相位是僅次於太子的存在，韓相在世時，大家顧念著舊，暫且擱置在旁。如今韓相人都沒了，哪怕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也該早點確定相爺之尊。

皇上將上奏的折子堆到一旁，看著眾位臣工你一言我一語的模樣，真像菜市場的民眾。

眾位臣工在爭吵之下終於有人注意到皇上的目，一個傳一個，很快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朝堂不是菜市場，他們剛才那種臉確實有傷風化。皇上看了一會兒戲，也沒停，忽然就沒靜了，還有些不快。

“吵啊，怎麽不吵了？”

喝著汪海遞來的茶，皇上似乎饒有興致。

哪怕如此，底下的人也個個嚴陣以待，絕不敢有毫放鬆。

“啪！”皇上重重地將茶杯放到案上，臉一冷，已是不快。

都說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拿不住，便是頭一刀的慘事。

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沒有哪個膽敢添。

“哼，把朕的金鑾殿當菜市場，你們真有能耐。”

皇上氣勢非凡，冷眼下來無人敢惹。他瞥了眼看似噤若寒蟬的眾臣工，心中冷笑。

這幫人看似對他言聽計從，實則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什麽朝中不可無宰相，他看他們是想結黨營私，專為自己的利益驅使！

“安樂公主和親，誰去送嫁？”

皇上不想討論宰相的問題，索把和親一事提上日程。

大周的和親屬意，西涼表示認同，已經發來婚書，不日婚。

皇上也不想多留安樂，總歸是西涼婦，留在大周一日便多一份忌憚。

眾臣工麵麵相覷，安樂公主和親說起來還是他們的主意，如今皇上舊事重提，誰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的認可了，還是在找替罪羊。

畢竟，安樂公主可是皇上最為疼的兒。

正在眾人心思各異時，站在最前麵的太子發了話：

“兒臣願意前往。”

哥哥給妹妹送嫁，自古以來便是一段佳話。而弟弟給姐姐送嫁，更令人尋味。太子與安樂公主年紀相仿，自一起長大，深厚。由他送嫁，更是圓滿。

皇上挑剔地盯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做九皇子時，他是他最寵的皇子。而做了太子，他是皇上最為忌憚的接班人。

再強大的帝王也會死亡，而為接班人的太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皇上，他會死亡，這諾大的江山會拱手讓人。

皇上以許久未曾對太子展笑，而今竟是角微微綻放。

他掃了眼心思各異的眾臣，最後把目定格在太子上。

十六歲的年英姿，他有著強壯的魄，堅毅的目。比起前太子，這個新太子的事手段更令皇上滿意，也更令皇上忌憚。

到底是自己從小一手養大的孩子，皇上其實心深也明白太子的溫。這個自小因母親之故而多有心思的孩子，說到底也是可憐。

他與安樂世相似，能夠去送安樂一程，的確不錯。

更何況，讓太子深西涼，皇上還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好。”皇上認可了太子的遂自薦，安樂公主和親一事已定，不日啟程去往西涼。

原本此事結束便該退朝，此時，又有臣工站出來表示：

“皇上，大周不可無宰相……”

“放肆！”

皇上大怒，原本了許久的怒火頃刻發。

“這到底是朕的天下，還是你們的天下，誰要做宰相，站出來！”

天子發怒，無人敢應。

先前還爭吵得熱火朝天的臣工們，再度如隻鵪鶉樣，著脖子不敢抬頭。

“朕還沒死呢，誰做宰相由不得你們決定。誰要想做，就親自來和朕說！”

皇上威嚴赫赫，怒斥著眾人火氣也抵達頂峰。

這些人個個想要染指朝堂，也不知道結了多黨，營了多私。

想到這些，皇上心中更有一翻騰的怒氣在往上湧。衝擊的他整個人猶如發脹一般，覺都跟著腫大。

呼吸，漸促。

皇上隻覺得眼前一片眩暈……

“皇上……”

記憶的最後一刻，是汪海驚恐的聲。

皇上，病了。

有關皇上早朝時在金鑾殿暈倒的傳言如長了翅膀一樣，飛躍皇宮，傳到市井各。

有人說皇上是被臣工們氣的，怒火攻心。

有人說皇上早有暗疾，如今不過發了出來。

還有人說，皇上的早已不堪重負，如今暈倒才屬正常。

無論市井的議論有多麽雜，皇上的的確確是在金鑾殿上暈倒了。

醫全部圍在龍床前診治，就連長生也被進了宮，輔以丹藥治療。

治療的效果並不突出，皇上除了的暗疾外，還有壽命的影響。誰都沒敢說，皇上已有大限之兆。

白應玖因著一醫無雙也被召進了宮，趕到的時候，宮裏已被肅清了一遍。從門外到屋站著的全是穿著金黃馬甲的大侍衛，氣氛嚴肅，大有一種風雨來的沉重。

白應玖和醫們見過禮，見站在最前麵的居然是長生，輕點了點頭，不作他說。

白應玖的手指按上皇上的脈搏，這一按，已心驚不已。

皇上的裏虛空，早已是強弩之末。他能夠堅持到今時今日才暈倒，才是奇跡。

可皇上的被醫們整日照料，怎麽會變如今這副模樣？

“郡主，怎麽樣了？”汪海小心翼翼觀察著白應玖的反應，連一個呼吸都格外關注。

白應玖環視了屋一圈，並未作答，而是問：

“各位大人怎麽看？”

比起這些浸醫多年的醫，的那點皮經驗算不得什麽。也相信這些人醫了得，不會連皇上的如何都檢查不清。

然而，各位醫們的說辭卻讓白應玖失了。

“我等學藝不，還得郡主拿份主意。”

他們這些過天命的人居然連這麽淺顯的脈搏都把握不住，還得白應玖拿份主意？

白應玖著怒火，轉向長生。

“長生道長呢？”

問這句話的時候，沒對長生抱什麽希。皇上的虧空得厲害，除非長生真的仙人下凡，否則藥石罔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