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臻完全是哭睡著的，睡的時候就沒想起這不是丫頭們的大通鋪，而是許默的床。

許默站在床前看了一會兒，見枕頭了，還當出汗，手了的額頭才發現並不是。等他適應了夜裏燭的昏暗，很快就看到臉上的淚痕。

用拇指將眼角的一滴淚抹走，在手指肚上捻了捻，彷彿心也被著，變得酸了。想來，也是但見淚痕，不知心恨誰……

將的頭抬起來，重新換了枕頭，這個過程睜開眼，看見是他，又閉上眼，哼都沒哼一聲。

許默角勾了一抹笑，順了順的頭髮，又看了看炭盆裏頭的剩下的炭火，覺得大概不好說撐到天明，重新拿了一床厚被子出來，給蓋好。

他則去了書房。

寶臻睡的極其香甜，還夢見自己了孫悟空，被在五指山下，上格外沉重，不過沉重歸沉重，留在外頭的臉蛋告訴，五指山雖然人，但也保暖，外頭倒是不人，但溫度也極為自由。

天還發灰呢，許默就去了正院。

許老爺已經穿戴好了新裳，整個人神奕奕。

見面就問他：「你大哥呢？」

其實現在離說定的時辰還有一段時間，再說，許誠都已經家了，怎麼都不應該是他這個不曾親的弟弟來管哥哥。

可許默也知道父親並不接任何建議跟拒絕，一切話語，在許家的大家主面前，除了低頭認錯，其他都是狡辯，都是借口。

於是他笑著道：「我這就過去看看。」

許老爺點了點頭：「去吧。」

王氏從裏間出來，拿帕子掩飾著打了個哈欠。

許老爺見了，臉上出笑意：「多歇一會兒也罷了。」

「差不多也該起了。」王氏回答他，又問李媽媽：「他們兄弟倆起了嗎？昨兒老二是在碧紗櫥睡的？」

李媽媽道：「二爺去了他自己的院子歇的。剛才已經來過，現在去了大公子那裏。」

許老爺就說：「他過來了，也沒喊老大一起來。」

王氏略有些不滿，為二兒子辯白：「洗三的時候，我讓他跟老大一起歇著，兄弟倆老早就過來了。現在老大都親了，有了媳婦，他一個做小叔子的，整天往大哥那裏跑像什麼。」

只是說話溫溫的，聽起來也不像帶著氣的樣子。

許老爺笑了笑：「這不是過年麼。再說，尋常他也不回來。」

其實這件事，按道理應該是大兒媳婦督促著，可因為大兒子眼下的樣子，所以老兩口對大兒媳婦也就沒了多要求了。

王氏即便心疼許默，也只是心疼，該許默委屈的時候，還得委屈他。

許默往大哥院子裏頭走，走到一半路，想起自己答應寶臻要給找一件水貂皮的皮坎肩，那坎肩他早就穿不上了，這坎肩料子難得，改小了裁掉料子要心疼，又不能往大里改，所以就收了起來，在箱籠裏頭。他的院子一向不喜外人進，估計人來找，也翻不出來，不得還是得他去。

於是他吩咐松木：「你去大公子院子問問他們起了嗎，我回去等著，要是大哥起了，你再來我。」

松木應了，一溜煙的跑了。

院子裏頭的庫房也不小，為了防止老鼠啃咬，箱子都刷了漆，塞的滿滿當當的，許默挽起袖子，提著氣搬了一通，額頭都出汗了，不過看著上頭的條，總算很順利的將皮坎肩找到了，另外還發現了好幾件穿著十分好看的裳。

他了裳料子，不由失笑，四五年前的自己，其實也是個將自己搗騰的好看的年，當然，現在的審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他絕對相信，這些男裝要是送給，能的跳起來。

不過他又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先收起來比較好。

若是一口氣都給出去了，以後想哄人沒東西哄了可怎麼辦？

「二公子，大公子起了，再有一刻鐘就能出來。」

許默答應著，卻沒有出來，而是將坎肩放在了炕上，又把炕燒熱，讓那熱度烘一烘舊日的陳氣，而後才不不慢的從屋裏出來。

松木有時候也跟他說幾句鬆快話，如今見他神輕鬆，就咧著笑著問：「二公子，寶臻姐還睡著呢？」

許默道：「你管？」

「那可不敢。」

二人說著往大公子那邊去了。

外頭的鞭炮聲又漸漸起來了。

放鞭炮這事兒，極有意思，要擔憂自家放晚了，卻又不敢放早了，總得等到有人先放了一串，這才慌忙的點上自家的。就像公打鳴一樣，有一隻先了，後頭的們才爭先恐後的起來。

許老爺抄著袖子，聽著外頭的鞭炮聲，問：「該來了吧？」

才問完，就見許誠許默兄弟二人已經邁進了門檻。

兄弟倆給父母磕了頭，收了歲錢，又一左一右站在父母旁，了家裏僕從們的拜年。

許誠很想說話，但來時的路上，許默已經跟他強調了這種時候想說什麼都忍著，於是只好閉著，不過偶爾他的目還是要落到許默上。

好不容易等著這一波拜年結束，馬上大家就要出去拜年了，許默早已看出大哥有話要說，就故意走到他旁。

許誠立即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二弟，我剛才忘了問你了，寶臻怎麼樣啦？給看大夫了嗎？」他睡了一覺，先前的擔驚怕都忘了一乾二淨，這是才想起來。

許默道：「沒事。」

「那我能去找玩嗎？」

許默：「……」

松木立即揚聲：「大公子二公子，請這邊走！」

許誠剛才輕鬆的表馬上換了，無奈的道：「不出去拜年行嗎？」

許默給了松木一個讚賞的目，回頭哄許誠：「大哥，這種話不能說。」

許誠：「那好吧。」不過玩耍的事實在太要了，他一時也沒有忘記，就對許默道：「二弟，那咱們拜完年回來，再去找寶臻玩。」

松木在許默的目力下，努力尋找存在：「大公子，小的也陪您玩好嗎？」

許誠看了他，略有點嫌棄的道：「好……吧。」他還覺得自己善良，都沒有忍心拒絕這個自己不喜歡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