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擇言，活該被人卸了下，沒被掐斷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容嚴卻半點都沒覺得也抬頭看著劍侍，“……謝謝。”

劍侍歎氣，竟有些恨鐵不鋼，“自找苦吃。”

他是你的義父，卻是西晉的叛徒，維護這樣的人，就是愧對皇上，忠孝難兩全，是維護叛徒還是保護西晉，很難選擇嗎？

容嚴知道他的意思，但有些事不是一句話可以說清的，理智和的抉擇若真的那麽容易，世界上也就不存在“為所困”這回事了。

劍侍將為西晉而死當做使命，容嚴做不到，他本來……隻是個普通的商人公子而已。

太醫小心給他脖子上抹了藥，又纏上一圈藥布，至於下頜被卸掉之時的傷到的舌頭，那就隻能等他慢慢好了。

太醫一去，劍侍的臉立刻拉得老長，“你可知陛下為何要軍演？”

“為了給父親一個下馬威。”容嚴著嚨，舌頭上的傷口有些大，讓他說話有些艱難，但好在並不是不能開口。

“下馬威那天晚上就給了，同樣的事，陛下沒有興趣做第二次。”劍侍冷下臉。

容嚴一怔，“那是……”

“一個人妝模作樣不算什麽，一支軍總不可能都裝得天無，”劍侍深深地看著他，突然蹲了下來，“陛下是要看看屠刀軍會不會在軍演之中狠心殺人，要看看在極端況下，會不會再看到麵紗之下的真實。”

容嚴脊背一僵，“你是說——”

“陛下不可能浪費一支兵強將來開玩笑，淮南軍和淮南王隻要心存敬畏，這場軍演不用你求，自然可以平安結束。”劍侍歎了口氣，見的憐憫起一個人來，“……你的確不適合場，我讓你討好陛下，不僅僅是因為你需要取得他的信任。”

“就像今日，隻要你願意深了解陛下，就不會被迷。我想，也許連淮南王都比你看得清楚，所以他才敢明正大地坐在所有人麵前，等著人來殺。”

勝利？失敗？這些重要嗎？不重要。

那場宴會和晚上的試探，蕭予看得是淮南王的忠心。今日的軍演，蕭予看得是淮南軍的忠心。

“你的請求完全沒有必要，甚至於，你將自己推到了更糟糕的地步，”劍侍抬手將他扶起來，意味不明地盯著他驚愕的臉道，“你的行為在告訴陛下，你仍將他當做敵人。”

容嚴瞳孔一，四肢百骸如墜冰窟，冷得滲人。

他張開，像是試圖挽回什麽，“……可，我即便求，也不過是……站在兒子的立場上，這……”也許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可怕呢？

劍侍嗤笑，鬆開手，退後半步，上下認真地打量他幾番，忽然提起一句題外話，“也許你不相信，但陛下還是欣賞你的。”

“什麽？”容嚴不可思議。

“你蠢，”劍侍看著麻木不仁，轉眼卻在眼底劃過一晦暗，“但你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很容易看，藏不了太多，相起來不費心思，西晉皇後可是也喜歡你這一點？”

容嚴：“……”這並不是好評價吧？

劍侍歎氣，有些微妙的語重心長，“一旦陛下到了邊關，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西晉已經後而弱，想要不一直被挨打，需要提前掌控所有細名單……如今你有淮南王，謹言慎行借他獲得陛下信任，你是陛下欽定的分封王人選，你可以也必須得到名單。”

劍侍默了默，餘看著遠遠駕馬回來的宮侍，幽幽道：“討好他，拿到名單，然後殺了他。至於叛徒，你可以給我。”

容嚴臉煞白，彼，宮侍下馬，蕭予將信件攥紙團，走向觀戰臺。

不多時，戰報新傳。

蘇固昌率人居高伏擊，郝然、周玨兩位大將不及防備，遭其與淮南王雙麵夾攻，“全軍覆沒”。宮侍傳令勿傷人命的口諭過去之時，淮南王竟已經在“清繳降兵”了。

究其原因，竟是因為蘇固昌立高時，底下正好坐著淮南王，被郝然、周玨誤會彼已聯合，又逢蕭秋趁著蘇固昌被調虎離山，來蘇固昌的戰旗，領著隨旗而走的將士從後方而來。

前後夾攻，左右五路，郝然、周玨下意識對蘇固昌的部隊進行“攻擊和突圍”，蘇固昌卻以為這兩人的確是要順道對付自己，大怒之下，登時戰在一起。

待反應過來後，淮南騎兵已經圍住了所有人。

淮南王大笑著將蘇固昌用力抱了兩下，“好丈夫！果然用兵如神，若不是你配合本王假做休養倦怠，本王那分兵之策怕是本吸引不了這麽多的目，你這後來居上的計策果然厲害，本王佩服！”

郝然、周玨怒目而視，蘇固昌卻有苦難言。

他哪裏是假做修養倦怠？他分明就是不想管！又是什麽後來居上？分明就是被蕭秋設計！這連解釋都來不及就直接打了起來，能怪他？

想來之前攻擊自己的斥候的人，也是淮南軍假扮的了……

薑還是老的辣，詐啊詐！這下所有的功勞給了自己，所有的過錯也得自己背了，他淮南王反而是悉心配合的輔助兵，蕭予都不好再說什麽。

至於郝然、周玨之前下定決定要痛擊淮南軍，甚至接到蕭予的命令，趁機砍傷幾個人，假裝兩人不信淮南王而想趁機剿滅他們以此他們真章的計劃……也泡湯了。

幾人麵麵相覷，苦笑不已。

淮南王與蕭秋大笑還朝，得來嘉獎之外，蕭予還特地給淮南軍調來五千兵，名義上是給他們“訓練融合以強大自”，實際上是做什麽，眾人心知肚明。

但這次，無論是淮南王妃還是容嚴，都出了笑，連連謝恩，旁的一句沒說。

及次日，大軍開拔，蕭予沒打采的坐在八人抬著的肩輿上，眼皮耷拉著，翳蒙於眼下，好似依舊為昨日之事所擾。

一轉頭，卻見容嚴烹茶而送，神淡然，微微挑眉，冷哼一聲，沒說什麽，開始閉目養神。

而南蠻邊關，軒轅大部四征納糧草，屠刀將軍正猙目冷笑。

西晉第二邊城中，夏語凝眼睜睜看著黃程被細刺破口，業火燎原，燒得整個邊城如落地獄，戰馬踐踏的殘缺不全，蕭昊乾用盡全力將攬懷中，臉鐵青。

一道人影憤怒殺，踹開殺手，“皇上小心，他們的目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