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宵點頭：「這種葯無無味，吃的時候也沒什麼覺，據顧非章的描述，他們是無意間喝茶的時候吃下的，有些人甚至毫無知覺，那日他恰巧撞見二皇子在吩咐屬下這事，才發現的端倪。」

顧縉不得嗤笑一聲，他的這位好二叔，還真是惜命得很，也謹慎得很，無無味的葯，其他人都發現不了，就恰巧他發現了？

齊景宵道：「你說，這些大臣們的死，會不會跟這葯有關聯？」

顧縉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先翻看了一下這首，他開他的下顎瞧了瞧，又用銀針在他口中探了探，雖然這首已經被弄得面目全非不堪目了，顧縉還是非常認真的在驗。

突然，他的目聚集到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他抬起這僵的手指看了看，眼見上頭鮮淋漓，有些還鮮紅著，有些則已經乾涸，這些跡在手指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慘不忍睹。

顧縉眉頭一皺：「這位大人，是什麼時候死的？」

齊景宵如實道：「莫約兩天前吧，你說要看首，我便從最新死亡的人里了個出來，怎麼了？」

兩天前？

看著乾涸的跡，暗紅那些顯然不止兩天，有些都已經風乾裂了，而上頭鮮紅的這些，倒是極有可能是兩天前的事。

再看看這首，整個子模糊，可單單這指甲，卻非常的長，一般大臣為了運筆方便，是不可能留這麼長的指甲的，因為不利於書寫，更別說這整個指甲裏填滿深淺不一的塊了，這虧又是從哪兒來的？

這並不是詛咒的形態，倒像是，中毒了……

顧縉檢查完，立刻有人上前倒清水為他洗手，顧縉邊忙邊道：「你可曾聽過一種毒藥，據說是西域那邊傳過來的，毒藥的形態我們不甚清楚，但是聽聞它是一種非常殘忍的劇毒，中了毒的人會奇難忍，連骨髓都在。」

竟然有這種毒？

齊景宵迷茫的搖搖頭，旋即又似想到什麼，趕道：「對了，我在一本古書上見過，有一種名喚斷骨草的毒，卻如你所描述的這個癥狀，中毒者指甲生長，奇難忍，恨不得撓骨髓，並且中了毒之後，那人只會無意識的不停撓撓撓，直至流乾涸，死期來臨。」

斷骨草，看來就是這個了。

顧縉道：「你看這位大人的死因，像不像神中此毒？」

「你是說，他不是被野咬傷，而是自己將自己生生給撓死的？」此話一出，就連齊景宵自己都嚇得退了一步，看向這首的眼也不一樣起來。

生生將自己撓死，這種死法，聽著都滲人得很。

顧縉沉默的點了點頭：「不止是他，我懷疑之前的那些人也是中了這斷骨草之毒，你回去瞧瞧，他們的指甲，是否如這位大人的相似。」

齊景宵點頭，如果真的是中毒，那這個發現對案子來說，也是一大進步了。

事有了突破，顧縉擺擺手，自有人將首抬下去。

想了想，顧縉翻上馬，居高臨下的對齊景宵說道：「先不回城裏了，我去凌風別苑住著，有什麼事咱們到那兒討論，你先將這個首送回去，然後去給我尋一個得道高僧過來，記著，一定是非常讓人敬仰的那種，名聲在外的高僧。」

「好端端的，尋個高僧做什麼？」

「我自有安排。」

齊景宵不知顧縉要做什麼，一臉莫名，但到底相信他的分寸，點點頭就去執行命令去了。

顧縉帶著卿九等，回到凌風別苑后就快速鑽進書房裏，分析眼下的形勢。

太子不見了，如果二皇子是為了奪位，那麼太子一定有危險，他必須想法子儘早找到太子才行。

還有謝雲禧，他不能任由謝雲禧落在二皇子手裏，也得想法子營救。

如今最急迫的問題不止這些，還有上京城裏頭的事，顧縉據這些人的中毒，結合那個詛咒的流言，已經差不多推算出二皇子故意他回京，會用什麼法子對付他了。

好在他警醒，沒有立刻回京，不然等待他的，定是他是詛咒源頭，是他怒天神惹來天怒人怨的，讓全城百姓都來討伐他的結局吧。

也不知皇上那兒如何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只怕皇上也不好了……

一大堆的事縈繞心頭，顧縉分乏，卻不得不沉下心來慢慢解決。

顧縉這邊爭分奪秒，二皇子那頭也沒閑著。

將謝雲禧關起來之後，二皇子正式鋪開跟顧縉博弈的序章，這是二人之間機敏的較量，亦是他們卓絕能力和反應的對決。

二皇子著手中才收到的飛鴿傳書，淡淡勾：「你是說，顧縉沒有進上京？」

在他下，跪著一個黑人，黑人半垂著腦袋，沉聲道：「是的，據可靠線報，顧縉住在他京郊的別苑裡，並且似乎已經發現了斷骨草一事。」

被人發現自己犯下的罪責，二皇子非但沒有一點擔憂，還笑了笑：「不愧是顧縉，比我預料的效率早了不止一丁點，只是他以為躲在京郊，就能躲過咱們給他佈下的陷阱嗎？」

「傳令下去，第二步計劃可以啟了，一定要全方位的散播流言，讓顧家面臨空前的信任危機，我要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對顧縉心生忌憚，並且將他排斥在外！」

「另外，將老三送到京郊，送到顧縉的眼皮子底下，遊戲才剛剛開始呢，等明兒，顧縉被當做天煞孤星，我倒要看看他該如何翻！」

屬下很快領命去執行了。

當天夜裏，京外突然橫空飛來一大隊風箏，風箏在越過城門之後紛紛落地，這還不是最引人恐慌的，引人恐慌的是，每個風箏之上，都寫滿了一個生辰八字，然後附帶「天煞孤星，羅剎復仇」之類的字樣。

由於風箏落地的地點不可控制，夜裏五城兵馬司的人並不能將之查找乾淨，以至於翌日一早，不百姓們都看到了這個意味十足的風箏，連著對風箏上所表述的生辰八字之人也充滿了討論。

有人驀然想起，這不就是顧縉的生辰八字嗎？

無怪乎大家記得，當初顧縉從戰場回來奄奄一息，國公府的人說應算命的要求，景國公府世子想要度過此劫，就必須得找人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