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喬子期走進來，看到顧明珠空的眼著床帳他就不心疼。他走過去，坐在床榻邊，握住顧明珠冰冷的手。

“明珠，若是難的話就哭出來吧。”

顧明珠難的很，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針紮，但強行抹了把淚，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沒有流下來。

喬子期見到顧明珠如此樣子，更加心疼起來。

顧明珠怔怔的了一會兒床帳，開口道：“首呢？”

“正在帶回的途中，不過時日過的太久……已經腐壞的不樣子。”喬子期皺眉，是從泥石下找人就耽擱了不時間，再把首搬運回京城，又得耗費不時日。等到京城的時候麵容都認不出來了。

“我想看看他。”

張了張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但不知道在話語下藏著多大的苦痛。

喬子期沒有拒絕，和的著的頭發，幫把淩的發整理好，道了一聲，“好。”

“大哥，我想自己坐一會兒。”

“……”喬子期不願讓顧明珠一個人待著，失去了最為的人，保不準會胡思想。不過看到顧明珠如此篤定的神說出來，他最後隻能是點了點頭，“好……若有什麽事直接喊我。”

喬子期走出去，關上房門。

閨房裏又是變得一片寂靜，顧明珠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床帳，好似轉一個視線都無比艱難。

什麽都不想做，悲痛像泥潭一樣錮住的，把不停的往黑暗深拽去。

“裴瑯……”

像你一樣無所不能的人，怎麽會說走就走呢。

你可是堂堂的大皇子，還沒有向昭告世人你的份，更沒有把曾經害你傷你的人拉下地獄，怎麽能輕易的就死呢……

顧明珠暗暗握拳頭。

隨後出淒苦的笑容，裴瑯，我也很想跟你一起走。

重生一世，卻沒能守住最摯的人，我實在是太無能了……

門外。

青竹不知所措，也不知該怎麽去安顧明珠。

“爺，小姐……”

喬子期站在門口，暗暗搖了搖頭，表示不得讓任何人靠近。明珠是個聰明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做點甜食，最喜的玉糕送進去。”

“是。”

青竹應了一聲，急忙轉走過去吩咐廚娘。

————

東廠全滅的事隻有數人知道，這個消息並沒有在京城蔓延開來，三皇子府邸也得到了消息。

“哈哈哈……”三皇子仰天大笑著，笑聲無比痛快。

“已經找到首了？”

“是，大人，喬家的人先前一步想首收斂走的。我們暗中去探查過，整整二十首，已經確認裴大人也在其中。”

“好！”三皇子的眼中閃過冷，角勾起，出冷冽的笑容。

“他逃了這麽多年，最後還不是得死在我手裏……”他暗暗握拳頭，突然間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冷聲問道：“宋鏡時呢？”

“宋大人已經在府邸門口了。”

“讓他進來！”

三皇子瞇起眼，這一切都是宋鏡時的計策，他把所有人當棋子，甚至是利用了顧明珠。表麵上讓人以為把陷阱布置在了徐州，實則是讓死侍混到山賊裏，等東廠的人一到，就出手除掉他們。

宋鏡時走了進來，對著三皇子恭敬的點了點頭。

三皇子視線落到宋鏡時上，冷聲道：“你立了這麽大的功，讓我想想該給你寫什麽賞賜比較好……”

“能為三皇子盡力是卑職的福分。”宋鏡時平靜的道，從他眼中看不出什麽異樣之，好似是忠心耿耿的做事。

他聰慧，已經到了料事如神的地步。

他怎麽會知道東廠的人會臨時改變路，會從偏院的地方繞過去？若不是他提前吩咐下去，恐怕那些山賊會撲空。

“你是怎麽知道的？”三皇子疑的開口。

宋鏡時的臉未變，袖子裏則是暗暗握拳頭。

他經曆了一世的事，局勢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他怎麽不會知道？但這些事當然是不會對三皇子說出來的。

“裴大人聰慧，肯定會料到我們會在途中布置下陷阱，他為了避開陷阱，肯定會選擇其他的路。能夠通往徐州的路有四條，除去路，在剩餘的路中找尋到他會選擇的路就可以了。”

“妙！”三皇子拍手好，“宋鏡時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睿智，之前是我被蒙蔽了雙眼，如今你還願意留在我邊，真是大喜之事。”

“……”

宋鏡時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垂下眼，把一片神藏到影下。

“讓我想想該如何賞賜你！金銀珠寶，又或是各種人……還是……”三皇子靜靜地看著宋鏡時，聲音變得冷起來，“還是讓你去管轄我那些暗中的兵衛呢？”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過去，好似要把人的心給挑破。

宋鏡時暗暗握拳頭，麵則是波瀾不驚。

過了好一會兒三皇子才收回視線，開口道：“你的功勞我會記在心裏，今日先回去吧。”

“是，殿下。”

宋鏡時轉走了出去，經過多日大雨，今日難得天空明亮。

他一步步走出門外，當走到一個地方時，腳步微微一頓。他轉過臉看去，好似還能看到戴著麵紗的子。

“顧明珠……我說過再陷於此事，你會傷。”

他的神難以言喻，眼中著冰冷。

————

時日一日日的過，顧明珠深居簡出，也很說話，整個人整整消瘦了半圈。

要不是還想著最後見一眼裴瑯的首，可能早就隨著他去了。

“小姐，再吃一些吧。”青竹看顧明珠吃了兩口就把羹匙放下，不皺眉勸說道。但顧明珠心中苦，怎麽會有胃口。

搖了搖頭，“不了。”

“小姐，首抬回來了！”門口佩蘭著氣大聲喊道。

顧明珠聽了之後麵一白，也不顧自己是不是衫淩，直接就衝了出去。

跑到院子裏，腳步停下，整個子都僵住。看到院子裏擺著一用白布遮蓋。

“明珠……”喬子期等人已經站在院子裏。

顧明珠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怔怔的看著白布，一步步走過去。

當走到白布麵前，抖的出手，準備去掀開那遮擋。躺著的會是裴瑯嗎？他會是什麽樣的神。

他平日裏最幹淨，服都是整整齊齊不染一塵埃，讓他埋在泥石下整整七日，他肯定是不喜的。

“……”

裴瑯。

顧明珠抓住了白布的一角。

我來看你了……裴瑯。

正要掀開白布，喬子期走過來攔住的作，“別看了，已經腐壞的不樣子，認不出他的樣貌了。”

顧明珠咬了咬牙，執意掀開白布。

白布飄飄落下，展現在眼前的是已經認不出來容貌的男子首，他上穿著沾染汙泥，樣子很是淒慘。

顧明珠看著首，本以為會崩潰的哭啼，但不知道為何心裏平靜，一點淚水都流不出來。

裴瑯……

明明他就躺在眼前。

為何連像他人一樣崩潰的嚎啕大哭都做不到呢？

顧明珠手搭在首的服上，為他彈去泥灰，“他不喜歡髒，這一路上他肯定是忍耐了許久。”

“我來給他幹淨……”

顧明珠拿出手帕，就要去拭那髒的臉。

喬子期不願看到顧明珠如此樣子，過去死死的抓住的雙手，“夠了！就讓他土為安吧。”

顧明珠的作僵，無力的掙紮著，但現在就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哥……”喃喃道，手上的手帕落下，沉黑的眼充滿著死寂，“他死了……但我不願相信這一切，總覺得他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說過他會回來的，讓我等他一些時日……”

“那天大雨，他還跟我說……”顧明珠已經分不清現實或者夢境，喃喃道，神萎靡。

“明珠！”喬子期看著顧明珠，心中不疼，直接把擁懷中。

“鬼醫已經確認過了，天生胎毒會致使骨裏都有毒，那首骨頭發黑，是中毒的跡象……是裴瑯沒有錯。”

“他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喬子期冷冷的說著，就算知道顧明珠不願意聽這些，他也得把淋漓的事實說出來讓去相信。

隻有接了，才能放下一切。

“是啊……他死了……”

顧明珠喃喃，轉過臉看向平靜的躺在地上的首，閉上了眼，“他死了……”

————

都已經見了首，由鬼醫親自確認那是裴瑯的首沒有錯。

喬家進行了喪禮，隨後把裴瑯的燒毀，放壇子裏埋葬到地下。

這幾日顧明珠都無比平靜，平靜到讓人不擔憂，青竹放心不下，時時刻刻跟隨在邊，照顧。

喬府上下都在憂慮此事。

等到第三日，青回來，顧明珠才難得的了死寂的眼珠子。

“青？”

“小姐。”青單膝跪下，的麵憔悴，幹裂，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淋漓的傷口已經結痂。

顧明珠皺著眉，過去。

“發生了何事？你怎麽會弄這個樣子……”

“小姐，都是青的錯！”青深深自責，暗暗握拳頭。

“小姐讓奴婢去把陷阱告知給大人，但在中途……奴婢遭到伏擊，雖然拚盡全力殺出了重圍，不過已經趕不及了。”

青說的輕描淡寫，不過能想象的出來當時的兇險。上傷口表明，差點死在那個地方。

“都是奴婢的錯！”青說的激，咳嗽了兩下，直接咳出一口。

“快，快喊過來師傅。”顧明珠起，讓人喊鬼醫過來。

“小姐……”

“不必自責，有何事等你傷勢好了再說。”顧明珠靜靜開口，此時青虛弱，是強行撐著回到了喬府，若是傷勢再繼續惡化下去，很可能會斃命。

顧明珠絕不會讓青死。

伏擊的人……

這一切從開頭就是一場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