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和霜降對視一眼,也暗自舒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在外人看來,自家姑娘堅強得似乎無,流淚的時間,所有的時間都在如陀螺般忙碌。唯有們知道姑娘的苦。多個午夜夢回,姑娘都是哭著醒的。但到了早上,便又將家中的重擔全都挑在弱的肩上。如履薄冰,唯恐護不住家業,辜負了父親的愿。
們這些丫鬟,都暗自擔心著主子,生怕被悲傷與力得不過氣來。如今看到蘇玉畹似有舒緩,們懸著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姑娘,您看這下面薙過草,松了土,施了,茶樹也生長得不錯,可見那黃管事還是認真做事的,至沒糟踐這茶樹。”谷雨開口道。
蘇玉畹點點頭,轉朝上走:“走吧。”
一行人把茶園都巡視了一遍,看到茶樹都被護理得極好,茶葉生長良好,蘇玉畹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茶園,是蘇家大房的基;而那些茶農的茶,不過是錦上添花。只要有這茶園在,即便舍棄了那一筆生意,也傷不了本。
待蘇玉畹從山上下來,已是午時了。立春等人早已張羅好了飯菜。吃過飯,黃管事便進來稟道:“姑娘,小人派人去打聽了,昨日來過的那些茶農,都愿意按照合約上的規定,給咱們賠償銀兩。”
“是只明前茶違約,還是明前和雨前一起?”
“明前、雨前一起。”
“嗯,我知道了。”蘇玉畹點點頭,表平淡,似乎這些人的選擇都在的意料之中。
黃管事張了張,言又止。
“黃管事有什麼話,盡管說就是。”蘇玉畹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眸,看著黃管事。
“姑娘,咱們在休寧縣和徽州都有茶莊。靠咱們這茶園里出的茶,恐怕不夠。要不,您派人把爺回來,讓爺跟小人去那些茶農家里坐坐,再勸他們一勸?”
蘇玉畹凝著黃管事,目慢慢變得十分和。
搖搖頭:“不必了。你不必擔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黃管事的眉皺起,不住地嘆氣。
蘇玉畹笑笑,也不開解,又問:“除了昨日來的那些茶農,其他茶農如何,你們可有走訪?”
黃管事點點頭:“去問過了,他們倒沒別的想法。只要蘇家照常收茶,他們就賣茶。不過……”他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改變主意的這些,只是零散茶農,手中的山地不多。所有人加起來,也沒多茶。而且,炒制的茶質量怕是要不好。”
“沒事,你把茶園這一塊的茶管理好就行。其余事,不用管。”
蘇玉畹不聽勸,黃管事也無法。他不過是個下人,呈蘇長清的青眼,提拔做個管事而已,在主人固執時,他只能聽命。
看著黃管事離去時略略佝僂的背影,夏至似有不忍,對蘇玉畹道:“姑娘,奴婢看這黃管事不像是被二老爺拉攏的,咱們何不把計劃給他一二,也好讓他放心。”
蘇玉畹還沒說話,立春就對夏至喝斥道:“就你最心。不說黃管事現在敵我未分,即便確定了他的忠心,姑娘這計劃關系重大,又豈能泄給他人?你可別因為一時心,就壞了姑娘的大事。”
夏至訕訕然低下頭去,抿著不敢作聲。
蘇玉畹這四個丫鬟,是蘇長清從小就買回來,幫兒心培養的。立春為人莊重,事公允,于謀算,幾個丫鬟都服管,是蘇玉畹邊的第一人;夏至則是算學上的一把好手,蘇玉畹主宅時,家里的賬務都歸夏至打理,還有一手好廚藝,還通些藥理;谷雨和霜降就不用說了,一好功夫,能保護蘇玉畹的安全。
最難得的是,這四個丫鬟都是從七、八歲就跟著蘇玉畹的,同姐妹,絕對忠心。
像夏至這樣,即便心,但不經蘇玉畹同意,也絕不會泄任何。
“行了,夏至你去算算,那些茶農這一次要賠償多銀子給咱們,那可是出自二老爺的腰包,夠他心疼一陣子的了。”說起這事,蘇玉畹的心就格外好。
蘇長亭那人,心眼小,最占便宜,小時候因為蘇老太爺偏心蘇長清,便對長兄心生恨意。待得分家產時,看到蘇長清除了三兄弟平分應得的那份家產,還有比這份家產更厚的母親的陪嫁,心里頓時極度地不平衡起來。這些年,沒給蘇長清下絆子。
所以能讓他吃癟,蘇玉畹自然開心。
“是。”夏至一掃剛才的訕然,歡快地應了一聲,抱著賬本跑了出去。
而此時,松蘿山上,沈元嘉、安瀾、陳卓朗三人正坐在大方大師的禪房里,品著大方大師親手炒制的茶,一臉陶醉。
大方大師卻在跟蘇世昌說話:“你是蘇家大房的公子吧?大姑娘近來可好?”
“是。”蘇世昌非常驚異大方大師竟然知道自己是誰,而且還特意問及自家姐姐,忙道,“我姐姐好的,現在正在茶園里忙著采春茶的事。上山前還讓我帶話,給大師您請安呢。”
“嗯,有空的話,讓上山一趟,就說我找。”
“是。”蘇世昌忙答應,心里十分高興。
大方大師年歲已高,都已年近八十的老人了。因其創制了大方茶、虎丘茶和松蘿茶,名聲顯赫,在徽州的地位極高。那些有意要做茶生意的人,總喜歡到松蘿山來拜訪,就希能得到大方大師的真傳,制出更為正宗的茶來。可大方大師借口年歲已高,不理俗事,吩咐寺里將這些客人都擋在門外。
今天能在松蘿庵見到大方大師,喝到他親手炒制的茶,聽沈元嘉的口氣,這還是借了公子的呢。卻不想大方大師竟然主邀請自家姐姐上山,這怎麼不讓蘇世昌既興又自豪?
聽到大方大師的話,沈元嘉和安瀾、陳卓朗也十分詫異。沈元嘉忍不住問道:“大師,你找蘇姑娘有什麼事?”
大方大師是個十分慈祥的老人。他笑瞇瞇地看了沈元嘉一眼:“不過是聊些關于茶葉的事。”
沈元嘉見大方大師似乎無意于說這話題,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心里對蘇玉畹越發的好奇。
傍晚回到借住的禪房,他忙招來小廝墨竹問道:“馬彪回來了沒有?他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馬彪就是那個被墨竹吩咐回茶園打探消息的護衛。
“還沒回來。爺要知道消息,小人派人去把他回來。”
沈元嘉揮揮手:“去吧。”
他的這些手下都是訓練有素的,不過一頓飯功夫,墨竹就進來稟報,說馬彪回來了。而馬彪這個彪形大漢,就跟在他的后。
“說說茶園的況吧。”沈元嘉吩咐道。
安瀾原本拿著一本書在看,見馬彪進來,他瞥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看他的書。
“……那些茶農都賠了高額的違約金給蘇家大房。原定了來采茶的雇工也有一半沒來。不過蘇家大姑娘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派了馬車去別的村落拉了十來個人來幫著采茶。”
沈元嘉見馬彪說完這句就不說話了,一臉恭敬地站在那里,頓時不耐煩起來,問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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