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讓程璃茉一愣，只是眨眼之間，纏繞在上的戾氣藤蔓，便被吸得一不剩，連帶里頭的靈識也被撕碎末，全被吸布袋中。

更詭異的是，靈識被吸后，布袋里竟發出咯吱咯吱咀嚼靈識的聲音，乍聽之下讓人骨悚然。

程璃茉愕然著天空。

那個灰布袋好眼。

記憶飛快倒帶，一直翻到初玄谷，斬殺邪修無泉之后，抄了無泉的乾坤袋，并發現了干尸頭的那個場景。

“是那顆頭？……活的？”

程璃茉心頭駭然一驚，目不轉睛的著天空那布袋。

“茉兒！你沒事吧？”

孤城飛而來，手扶住上下打量。

“我沒事，放心！”

聽到孤城擔憂的喚聲，程璃茉這才回頭看他，見他滿臉張，忙搖頭回答。

孤城見程璃茉并未傷，狂跳的心這才緩緩平復下來。

“沒事就好。”

剛才戾氣追著程璃茉跑他也是吃驚不小，當即明白那戾氣中含有靈識，第一時間攻擊那戾氣，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要不是這突生的變故給茉兒解了圍，只怕況就糟糕了。

這次險況也讓他認知到結丹與元嬰的差距。哪怕茉兒有藥靈師的閱歷，他有神相助，還是無法跟元嬰高手一拼。

這世界的高層已經隨著他的蘇醒逐漸復蘇出世。日后，怕是還會有更強勁的對手等著他們。

想到這兒，孤城手掌下，握住了程璃茉的手。

程璃茉卻誤以為他是擔心，立刻道:“不過一點小戾氣，就算真中招了我也有辦法清除，城哥哥不用太張！”

說完，抬手指著天空的布袋轉移話題道:“城哥哥，你看那里！”

孤城這才抬頭，順著程璃茉手指的方向去。

半空中，那布袋還在沒命的吸收戾氣，斷崖上那塊凸起的異已經被它吸收殆盡，只剩一張的皮囊。

皮囊的形狀也是一顆頭，不過那皮囊在吸力的撕扯下很快被風干摧化末飄散而下。

而在吸干了那戾氣皮囊后，布袋并沒有停止，轉而開始吸收斷崖附近的戾氣。很快斷崖附近的戾氣也被它吸收殆盡，最后只剩稀薄的山間薄霧。

可它似乎吸上了癮，吸完了這里的戾氣，又嗖的一聲往煙花觀上空飛去。

程璃茉和孤城對視一眼，立刻攜手追了過去，卻見那布袋一路飛一路吸，沿途山林中但凡有一戾氣，全都被它風卷殘云一般吞了個干凈。

“布袋里是什麼東西？”

孤城拉著程璃茉劍而行，側頭問了一句。

“一個干尸頭。”

程璃茉回答。

“干尸頭？哪里來的？”

孤城也是大吃一驚。

“邪修無泉的乾坤袋里抄來的。那渣修平常就收集些邪之，說不準是哪里淘來的。”

程璃茉蹙眉回想，然后又道:“剛開始我以為死了，沒在意。誰知道今天它竟突然被這戾氣激活，暫時我也不知是什麼況，我們追上去看看再說吧！”

“嗯。”

孤城點點頭，和程璃茉一起劍直直追著那布袋回了煙花觀。

那布袋飛到煙花觀上空就停下了，袋口大張，像一只猛的大，貪婪的吸收著籠罩在煙花觀上空的戾氣，直到所有戾氣一不剩的被吸收殆盡，這才緩緩落地。

噗！

膨脹的布袋癱下來，落地的聲響像是小撒一屁蹲地上的模樣。

程璃茉和孤城也降下形，接著快步走過去，蹲在了那布袋面前。

兩人對視一眼，程璃茉緩緩出手，了一半被孤城握住，他道:“我來。”

說著，大手緩緩靠近那布袋。

就在此時，那布袋倏然又膨脹起來，像是斗應到危險，豎起渾的發一般。

“城哥哥！”

程璃茉低。

孤城的手停在布袋上空，不過只是片刻，便再次緩緩靠近，小心的落在了布袋上。

奇怪的是這一次，布袋只是微微一，很快扁了下去，像是到什麼，卸下了渾的武裝。

而此時的孤城，心里卻莫名升起一異樣的覺，像是悉到骨子里的覺，可遙遠又陌生。

他的手掌下意識的著那布袋里的頭，一點一點去描繪它的模樣。

很快，他腦中出現一副畫面。

龍頭，虎，腳，翼。

兩顆銅鈴大的眼睛，滿眼無辜，最喜歡窩在他腳邊呼呼大睡。

“小……小四……”

孤城口忽然艱的發出一句聲音，蓋在布袋上的手克制不住的抖起來。

“什麼小四？城哥哥，你怎麼了？”

程璃茉立刻察覺到孤城的緒變化，一抬頭，果然看到他眼中浮上大片復雜難辨的緒。

愣住。

孤城怎麼了？

孤城不再答話，放開一直握著的手，另一只手也過去，小心的，一點一點的將布袋打開。

那作輕無比，像是生怕力道大一些，就會傷到布袋里的東西似的。

程璃茉蹙眉，突然有些吃味，因為這一刻，孤城對這布袋，似乎比對還溫。

布袋一點點被打開，出里頭那顆跡斑駁的干尸頭。

依然是那副慘烈的模樣，被暗褐跡漫過的突出的雙眼，頭頂長角的地方兩個黑漆漆的，還有那滿頭斑駁坑洼的皮與骨。

孤城心臟突然劇烈的揪痛起來，大手輕著那顆頭，口艱難言。

空氣突然在這一刻凝滯下來。

孤城的沉默，有抑的悲痛散發出來。

“孤城，你怎麼了？”

程璃茉手拉住他的胳膊，強迫他從那抑的緒中出來。

孤城這才緩緩抬頭看向程璃茉，眼里是來不及收拾的復雜緒。

傷痛，自責，后悔……還有什麼？

程璃茉還來不及仔細斟酌，孤城就深吸了口氣，聲音微啞的道:“茉兒，你的乾坤袋破了，這頭就暫時由我幫你保管吧？”

“也好。”

程璃茉見孤城回神，微松了口氣點頭應允。誰保管都沒問題，不過有些事得小心。

所以說完后，立刻抬手結印。

“這頭吸了這麼多戾氣，怕是不安全，等我先用靈氣罩封住它。”

“不要！”

誰知下一刻，孤城就手住了程璃茉結印的雙手，靈氣一泄，結印消散。

程璃茉狐疑看著孤城道:“城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阻止我？”

它不喜歡被束縛。

孤城閉了閉眼，這句話梗在心口許久說不出來。

片刻后，他深吸口氣這才抬頭道:“它并未復蘇，可能只是本使然。此刻它對我們并沒有威脅，用不著浪費靈力封它。”

說罷，他像是怕程璃茉反對，不等說話，就抬手收攏起布袋，將之小心放進自己隨佩戴的乾坤袋中。

程璃茉雖然覺得孤城的行為非常奇怪，可因為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就沒再繼續追究。

當然，不問還有一個原因，此刻的孤城滿充斥著悲傷氣息。可不明白，他為誰而悲？為誰而傷？

難道是為那顆頭嗎？那頭，到底什麼來歷？孤城……知道？

可若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

他們之間，很久以前就沒有了，不是嗎？

煙花觀的戾氣危機來的快，去的奇，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除了孤城這兩天偶爾會怔忡發愣，一切都跟之前沒什麼不一樣。

從昨晚起，程璃茉就開始著手為無牙道人診查傷勢，尋找恢復實力的辦法。無牙道人這傷比孤城當初傷的輕一點，但治療起來也并不容易。

“丫頭，有法子治嗎？”

無牙盤坐在榻上，滿懷希的問程璃茉。

“有，但麻煩。”

程璃茉不冷不熱的回了句，語氣雖沒有不耐煩，但也沒多好。

“有就好，丫頭，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貧道知道，故意引你們過來替我擋刀有些下乘，但貧道也是無可奈何。”

無牙知道程璃茉為何對他不假辭，只能苦笑。

他就設了個局，就把這丫頭得罪了。以他的修為，原本不用這般低聲下氣，可程璃茉是藥靈師，自己這傷沒不行，此刻只能按捺下滿心傲氣，遷就這小丫頭。

程璃茉瞥了眼無牙訕訕的臉，沒吭聲解釋。

但其實，程璃茉沒惱無牙設局引他們當槍的事，只是對自詡大義的人一向不以為然。此刻被迫站隊，才是讓不爽的原因。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即便站隊了，神也未必能到手，這更讓不爽。

若不是因為孤城，不會答應這易。

依的行事作風，會等無牙和元幾打完，再出手，這樣神才能最大幾率落在手上。

幫無牙恢復實力，等于給自己打造一個強力對手，到時候神花落誰家，就不好說了。

這老頭兒說的好聽，要把神托給他們，可自個兒手心的寶貝，會那麼輕易給別人嗎？

修行那麼多年，還沒見過那麼無私的人。

進這個小世界后，又見識了那麼多宗門斗和仙門之爭，所見之，皆是自私自利者居多。

無私，那就是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

雖然城哥哥用寒木靈枝證明了無牙的清白，但對于程璃茉來說，這并不能改變對人的看法。

歷過太多，也便看了。來來去去，也不過私心二字。不相信世上有無私之人，當初一步步走向斷絕的修行路，也正因為如此。

這一世遇到孤城，是意外。而若還是黎茉，不會改變修行方式。

但現在是程璃茉，份，遭遇，對未來的規劃，促使選了一條以前沒走過的修行路。

孤城很好，但還沒好到讓改變深固的觀念。在這個小世界，是孤城的程璃茉，但飛升之后，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不是程璃茉絕，而是這是每個升仙者的最終歸宿。

這個小世界，也不過是一場歷劫罷了。他日大道飛升，一切的，都會歸于塵土。

“丫頭，我看得出來，那小子很護你。”

正想著，無牙道人忽地神來一筆。

程璃茉抬眸，看著無牙道人一臉的不知所謂。

無牙道人訕訕笑了笑，卻還是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是真的，你莫要以為我是胡謅，你知道他昨夜過來跟我說了什麼嗎？你肯定猜不到。”

程璃茉眼眸微瞇，“他昨夜找你了？”

這一點，還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