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下反對的眾人,“諸位大人可說完了?說完了,本宮來說兩句。”
他的聲音古井無波,聽不出喜怒,但是卻讓朝堂上沒有任何一個人不認真聽。
他們這個太子,確實是可造之材,就是喜怒不定,心思難以揣測,
不過,這正是他不朝臣擁戴的原因,儲君,國家未來的君主,就是要喜怒不形于,要懂權衡之,還要出手狠辣果決,在這一點上,冷皓月確實比其他兩位皇子更適合做君主。
冷淮南緩緩開口,“諸位大人說的本宮怎麼會不懂,秋季馬上就要到了,北齊一到冬天便會缺糧食,到時候難免就會對其他三國的邊境進行擾,我們與北齊接壤最多,雖然糧食不如南越充足,但是你們想想,如果北齊有了開戰的打算,是會先選擇富足但行軍不便的南越,還是與他們毗鄰的西戎呢?”
“我們不久前已經和南越打了敗仗,棲墨重創我軍,導致我西戎現在國力大不如前,現今正是要休養生息的時候,若是再有北齊頻頻擾,該如何自保?”
下面立即有人接話,“可是我們與北齊聯合攻打南越,也是勞民傷財的事啊!而且率先撕毀合約,豈非讓我西戎失信于四國?到那時候,我們又該如何自?”
冷皓月抬眸看向說話的人,正是開國元老,他們的兵馬大元帥,魏定北。
魏老元帥從年輕時候就隨英武帝征戰,現在老了雖然不能再上戰場,但是他的許多見解都是于國于民都不可多得的,因此仍舊在朝堂上擁有不低的地位。
此刻這個剛正不阿,一正氣的英雄頂住了太子的力開口,說出了他們心里的話。
是啊,跟北齊不能打,難道跟南越就打得了了?
南越冬日糧草充足,恐怕更難對付吧!
面對魏老元帥的質問,冷皓月并未直接應答,而是拿出了一個帶著彎弓樣式的信封。
——正是那信。
冷皓月一個眼神,上面侍立的太監立馬會意,下來拿過信封呈了上去。
冷皓月這時說道:“昨日北齊王庭送來書信一封,北齊可汗多木格提及西戎與北齊的邊界安定之事,還有便是結盟攻打南越之事,父皇看后自會明了。”
英武帝渾濁的眼神看完信,問道:“此事,你可有把握?”
冷皓月眼神一凜,躬,“若父皇放心將此事由兒臣來做,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那就,由你去做與北齊的涉工作,記住,我們一定不能出破綻,否則我西戎在天下的信譽,將毀于一旦。”
隨即英武帝揮揮手,將信扔下,起走回了簾子后面,太監也及時唱喏,
“退朝!”
退朝后,英武帝才回宮,書房接著就來了位不速之客。
魏老元帥大步流星地走進門,花白的頭發也擋不住矍鑠的英姿,他還沒進門,大嗓門就已經嚎到了書房里。
“為什麼要答應攻打南越?你不知道現在出兵就是送死嗎?還縱著太子胡來!”
一眾宮太監雖然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況了,但是每一次聽到,都忍不住要抖一下,他們要是敢沖上去,一定會驚呼:
魏老元帥,您可真敢說啊!那可是皇上和太子,還有兩國的事,怎麼在您里就像皇上在讓太子去過家家呢?
書房里面,已經兩鬢斑白的英武帝坐在椅子上,看著幾乎橫沖直撞進來的人,無奈道:“就知道你會來,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魏定北兩眼一瞪,“沉不住氣怎麼了?老子要是沉得住氣,西戎早就被那些豺狼虎豹給瓜分了!”
伺候的太監都角一,您倆每次見面都是這兩句話,他們早就會背了。
英武帝敲了敲桌子,“你先坐下。”
魏定北坐下,然后一本奏折就放在了他的面前,魏定北眼神驚訝,看了里面的容后,眼珠子瞪得越來越大。
“這……這……”魏老元帥的聲音里帶著震驚與懷疑,“這能行?”
這不就是騙人的嗎?!
英武帝眉心,“朕老了,或許哪一天就突然不在了,太子需要歷練,更需要有決斷的能力,朕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力護住西戎,為他保駕護航。”
不同于西戎氣氛微妙,此時此刻,錦枝正坐在酒樓的凳子上,面前是一桌子菜,對面坐著一臉冷意的冷淮南。
“宸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本殿雖然有求于你,但是怎麼說我也是南越的貴客,宸王府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錦枝: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哈?你沒事吧?你有找過我嗎?”
冷淮南冷笑:“派人下了好幾次帖子,你們宸王府的人收了,就連個回信都沒有了,若不是今日在街上到,我怕是還見不到宸王妃的一片角吧!”
錦枝又是一頭霧水,他什麼時候給自己下帖子了?
怎麼一張也沒收到,下給鬼了?
悄悄問一下后的綠云,“他有給我下過帖子嗎?我怎麼不知道。”
綠云覷了冷淮南一眼,隨后小聲在錦枝耳邊說道:“奴婢確實收到過驛站的帖子,然后被殿下看到了,他說會告訴王妃,奴婢就沒在意這件事了……”
錦枝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狗男人打的什麼主意,
都這麼大個人了還玩這些,真稚!
正想著,門被從外面推開,一襲墨繡金云紋錦袍,墨發被玉冠高高束起,高貴的不似人間俗人的棲墨推門進來,然后自覺坐到了錦枝旁邊,還拉住了錦枝的手。
隨即抬眸看向冷淮南,“西戎的大皇子約我娘子單獨出來所為何事?”
把他一切小作盡收眼底的冷淮南終于抑不住自己的煩躁,吼道:“我干什麼你不知道嗎?你不讓我找,倒是把懷夢草給老子啊!”
此言一出,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在外一直都是溫潤儒雅的氣質,就算暴躁失控,也絕不會說臟話,現在竟然……
不等他挽回,錦枝就捧著肚子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原來玉面公子也會啊!”
玉面公子,是西戎的人們給他取的別稱,因為他不僅人長得玉樹臨風,還有一的儒雅之氣,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手生溫。
棲墨在一旁輕拍著的背幫順氣,角也不自覺上揚。
冷淮南:“……”他有一瞬間想要掐死這個人!
這兩個人怎麼都這麼欠揍的模樣?!
立在遠的凌熠見趕上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天知道當殿下知道王妃被西戎大皇子約到酒樓時都做了什麼?
他,他,他竟然,挑了一炷香的服!
束發還特地用了貴妃娘娘留下的玉簪!
作為殿下的侍衛,就是他一件又一件地給他家殿下拿服,看著他換了一套又一套,然后終于像個花孔雀一樣出門了。
嗯,就是花孔雀。
他家殿下今天的裝扮簡直帥炸了!
跟王妃真是般配。
“笑夠了沒有?”冷淮南冷眼看著對面嘲笑他的兩個人,一點好臉也撐不出來!
棲墨還在哄著錦枝,“沒事,慢慢笑。”
冷淮南:“……”
今天是從沒脾氣到有脾氣再到沒脾氣的一天。
錦枝也不想笑了,但是一想到一向溫和的冷淮南像一只炸了的小獅子一樣罵人,就真的停不下來!
等到終于緩過來了,看著冷淮南余怒未消的臉,又忍不住問道:“你們西戎的人知道你還會罵人嗎?”
冷淮南:“……”還提!
這人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冷眼看向棲墨,“管好你的人!”
棲墨角的笑容立刻消失,“很好,用不著。”
冷淮南:“……”他不想談了。
心好累……
“咳咳,”錦枝咳嗽了兩聲,“我們談正事吧。”
說著拿出了懷夢草。
冷淮南本來還想懟幾句,看到懷夢草,還是選擇閉了。
“懷夢草我們可以給你,但是我們并沒有想好要和你換什麼……”
錦枝正說著,氣海里突然傳出了一陣嗡嗡的聲音,錦枝連忙揮開,正準備再開口,那嗡嗡的聲音又傳來了。
錦枝視氣海,發現是星盤在震,“怎麼了?抖一抖更健康?健康別現在找我啊嗎,我跟你又不一樣,一邊玩兒去,我還有事呢。”
星盤卻不讓走,急之下,星盤上冒了一圈煙,組了一行字:
我覺到主人的氣息了。
錦枝立馬激起來,文嬴,是文嬴的氣息!
連忙問道:“在哪?”
星盤指了指大胡子男人的方向。
大胡子男人是和冷淮南一起的,只不過一直在旁邊待著,和凌熠站在一起。
“他?”錦枝疑,“不會是他那個羅盤吧?”
和星盤的通很快,棲墨和配合的也好,見不說話,就主接過了話茬。
就在棲墨游說冷淮南結盟一起對付冷皓月被冷淮南義正嚴詞地拒絕的時候,錦枝問道:“你們之前拿的那個羅盤,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冷淮南一下子警惕起來,“你要那個做什麼?”
大胡子男人也一臉防賊的表捂著自己的腰間。
錦枝:“就是想看看……”
冷淮南一臉‘我看你’的表,嚴肅地道:“羅盤的主人于我有恩,我絕對不會也不能把它給其他人,你死了這條心吧!”
錦枝:“我覺得它跟我一個故人的東西有點相似,你能不能讓我確認一下?”
冷淮南:“不能。”
錦枝:“就一眼,我確定了如果不是就還給你,作為回報,懷夢草送你了!”
此言一出,冷淮南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了,“送……給我?”
這兩個人不是還想狠狠宰他一筆的嗎?
錦枝猛點頭,太想確認那是不是文嬴的東西了!因為羅盤這種東西,整個天界就只有一個人會使!
冷淮南驚疑不定的眼神看向棲墨,
棲墨:“聽的,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冷淮南見錦枝的神不像作假,而且懷夢草白送這個力著實太大了!
于是在心里默念了兩遍:恩人,就給看一眼,我一定不會讓你的東西落到那個妖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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