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司衙門。

穿淡藍衫的玉書黑著臉走了進來，門口看守的錦衛見到來人，也是紛紛出笑臉相迎。

“武云伯，又來找陸千戶下棋嗎？”

“最近武功練的如何了？前幾日聽說劉百戶還給你指點了武學？”

兩個人顯然早就和玉書相識許久，說話的語氣都是一副老朋友的架勢。

玉書含笑道：“對，來下棋打發時間，你們的沈煉沈百戶在不在？”

百戶沈煉？

他眼下還真的在北鎮司待著呢。

不過昨晚他們北鎮司發生了一些事，現在沈百戶的狀態似乎不怎麼好。

一大早的時候就被千戶大人了過去，畢竟昨晚的事鬧得有些大，現在整個衙門上下都不敢說起此事呢。

“沈百戶在里面，應該和千戶大人在一起，您進去就能見到。”

左邊的錦衛笑臉相迎回應了一聲。

玉書也是不再多想，邁步便走了進去，很快就來到了正堂的門口。

正堂之中。

錦衛千戶陸文昭高坐首位，沉著臉將面前一份蒸魚吃完。

這魚可是他今日去低聲下氣的陪著魏忠賢釣魚得來的賞賜，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算是在魏忠賢面前留下了印象。

至于正堂的另外兩人，則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就這麼靜靜的站著。

這二人分別是百戶沈煉和總旗凌云鎧。

沈煉是世襲百戶，繼承了他爹的位置，而凌云鎧就不一樣了。

他的份很特殊，魏忠賢是他的親舅舅，這個消息在鎮司衙門，知道的人也是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直到陸文昭吃完了蒸魚，丟下筷子后著抬頭。

一瞬間就看到了門口的玉書。

不敢有毫的猶豫，他起就笑著迎了上來：“武云伯，今日怎麼閑來無事來我鎮司衙門了？”

“找你下棋，順便找一下沈煉！”

玉書走了進來，眼神淡淡的瞥向了沈煉這邊。

后者似乎知道玉書來找自己做什麼，莫名的有些不敢去對視。

武云伯妹妹可是出了名的人，加上玉書和他們北鎮司的關系，不人都對玉霜有念頭呢。

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沈煉的，畢竟他也年紀不小了，早就到了親的年紀。

聽到玉書還要找沈煉，陸文昭含笑道：“沈煉這幾日可沒去保護武云伯的妹妹，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也別藏著掖著了，以后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呢？”

更進一步個錘子。

你個滿肚子壞水的混蛋，也希沈煉對我妹妹下手？

才十五歲啊。

你們這群人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的？

玉書冷哼一聲，盯著沈煉說道：“姓沈的，你最好給我注意一點，我妹妹年紀還小，你若真敢對他有什麼念頭，我打斷你的！”

這話讓沈煉心里一，更加不敢去看玉書了。

而一旁的凌云鎧則是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要知道玉書可是武云伯，是世襲伯爵的爵位，他妹妹怎麼也得門當戶對的嫁人才行。

沈煉？

一個錦衛的百戶而已，有什麼資格娶武云伯的妹妹？

不過……

他自己就不一樣了。

魏忠賢是自己的舅舅，到時候讓其幫忙去下聘禮，武云伯一定不敢拒絕。

“咳咳，武云伯別怒，在這里的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如此呢？”

陸文昭一副老好人的架勢，打哈哈道：“那什麼，你先在這里稍坐，我安排一下手里的活，然后再陪武云伯你下棋如何？”

有了他的解，玉書也沒有刻意的針對沈煉。

萬一自己妹妹發起火來和自己反著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最近有個畫畫的什麼北齋的人，畫畫暗諷魏公公，東廠那邊的意思是這個人就不用留了。”

陸文昭看了眼凌云鎧，平靜道：“凌總旗你去負責吧，手腳理干凈一點。”

“是！”

凌云鎧趕忙抱拳回應。

陸文昭點頭道：“殷澄的事到此為止了，沈煉你盡快讓新的小旗上位。”

昨晚他們去辦案，殷澄因為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然后白白丟了命，這也是他們今日要理的大事。

現在事就這麼解決了，也算是都能有個代。

要怪就怪殷澄管不住呢。

此前武云伯玉書來的時候，他就因為喝酒嘟囔過幾句，被人家護衛張了一次。

本以為長記了。

沒想到如今還是這副樣子。

打發沈煉和凌云鎧離開之后，陸文昭這才陪著玉書往后堂走去。

棋盤擺放在二人中間，兩個人坐在對面便開始對弈。

見到陸文昭拿起的黑子，玉書含笑道：“陸千戶還是喜歡黑子先手嗎？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變通一下？”

“武云伯就別打趣我了，你知道我就喜歡這黑子先行的。”

陸文昭哈哈笑了一聲，然后便落下一子。

如果不是早就清楚這位的子，恐怕沒有人會相信他是信王的手下，而且還是最忠實的擁簇者。

可惜下場并不怎麼好啊。

“北鎮司什麼時候了東廠的爪牙了？陸千戶今天的安排恐怕要讓不人嘲笑一番嘍。”

玉書也落下一子，眼神古井無波的看著棋盤。

陸文昭愣了愣，這才苦笑著說道：“武云伯何必要為難我呢，這都是指揮使大人的安排，我一個千戶又能有什麼資格拒絕？”

錦衛指揮使田爾耕，魏忠賢的義子之一。

也是整個北鎮司的負責人，這才導致了北鎮司聽從東廠的安排。

而南鎮司那邊呢？

因為有青龍的坐鎮，田爾耕的手也沒辦法那麼長，可以說是拿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實力放在那里，打又打不過，拼又拼不起來。

索還不如間接的削弱南鎮司的況，順勢把北鎮司徹底綁在東廠這條船上。

“田指揮使是真的不怕腦袋搬家啊。”

玉書有意無意的提了一。

這話陸文昭沒敢去接，畢竟北鎮司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萬一自己接了這句話，而后傳到了田爾耕的耳朵里面，那自己這個千戶也就算是徹底倒頭了。

“陸千戶你和我相識這麼多年，你的為人我也清楚，何必要在這里作繭自縛？”

玉書落下一子，平聲靜氣的說道：“這天下眾生正如棋盤上的棋子，非黑即白，你也該換個活法了，試試白子或許能有另一番心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