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2022年，自己家中，李微意的覺既真實，又不真實。可並不想這麼快就回來。

李微意的心跳加快了，因為發現記憶里多了一件事——高二那年冬天掉進了水裏，在醫院昏迷了三天。媽當時還念叨救的阿禪，但那人再也沒出現過，爸媽為此還失的。

分明記得，這件事以前沒發生，只有落水，沒有昏迷，更沒有阿禪。可現在，這件事記得很清楚，這是一種非常詭異的覺，你對一件事，有了兩種記憶，而後者，正在將前者覆蓋。

有關姐姐的記憶，並無變化：姐姐和周志浩結婚、生孩子、吵架、家暴……李微意的心一沉，看了眼時間，早晨6點40，低頭盯了一會兒手機，才撥出電話。

姐姐關機了。

如果一切沒有改變，那麼姐姐昨天已經跳樓。死人的手機是不會開機的。

李微意哽咽著，繼續給父母打電話，都無人接聽。想他們應該是在心力瘁地忙後事。立刻拿了份證，趕往汽車站。

記得自己昨天買了早上8點的票回家。

——

已經進春運，汽車站人很多。李微意拿份證在自取票機上刷了幾次，都顯示沒有訂票記錄。跑到窗口問，售票員肯定地說沒有訂票。李微意明明記得自己昨天付款買票，心想也許是系統故障，也沒時間和售票員多攀扯，要求再買一張。

但是8點的票已經賣完了，只有9點半的。

李微意在車站一角找了個臺階坐著，默默等到9點半，中途周姐來了電話，問為什麼沒去上班，推說不舒服請了病假。

回家的路程是2個小時，一直靜靜著窗外。到11點時，父親的電話回了過來：「微意啊，大清早給我和你媽打電話，有什麼事？我們早上出去晨練了沒帶手機，還去買菜逛超市了，剛剛爸爸才看到。」

李微意：「晨練？」

「是啊，我和你媽不是每天晨練嗎？」

李微意覺很不對勁，某個一直被忽略的真相就要清晰可見。問：「我……姐呢？」

「曉意一大早就把妞妞送過來了，還帶了個行李箱，說是這幾天要跟志浩去外地有事。來，妞妞，跟小姨說話。」

李微意腦子裏「咚」地一下，口而出：「馬上報警，馬上去姐家！要殺周志浩，要自殺！」

「啊？」

「快去！晚了來不及了！」

掛掉電話，滿車人都看著李微意，卻失魂落魄向前方虛空。醒來后是早晨，下意識以為，自己回到姐姐死後，也即穿越后的第二天。因此哪怕一早看到日曆，也沒有反應過來。

回到了同一天，重複的同一天。也就說，一切還沒發生，姐姐還沒死，還沒有被裁員，車站沒有的訂票記錄。原本今晚會留在湘城，在下雨的江邊遇到張靜禪。

就像有一道詭異的亮，在李微意心底閃過。

低頭看手機，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老家辰市。

——

2014年，1月14日。

辰市人民醫院的清晨，還很安靜。某張病床上的，氣紅潤，呼吸沉勻，與其他床的病人截然相反。

緩緩睜開眼，見周圍環境，迷茫地坐起來，看到床頭趴著的姐姐。

「姐？姐？」

李曉意抬頭，驚喜：「微意，你終於醒了？」

17歲的李微意一頭霧水：「我怎麼在醫院啊？」

李曉意立刻呼護士，又打電話給父母。很快，做完了檢查，確認李微意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完全可以下樓跑十個圈。

一家人奢侈地打了個車回家。醫生始終解釋不了孩子為什麼昏迷整整三天，最後的結論，可能是前期學習太累支，又落水發燒，這是的自我補償反應。

「張……靜禪？」李微意咬著牛吸管，「我不認識啊，聽都沒聽過。」

一家人都很奇怪，李曉意了妹妹胳膊，低聲音說：「他說和你是好朋友，一天起碼發給我10條短訊，問你醒了沒。」

李微意臉紅了，和姐姐咬耳朵：「我真的不認識他啊。」在學校也是有一些追求者的，難道這個人也是其中之一？可，這人也太癡漢了吧。突然有點害怕。

李母笑著說：「他是我們家的恩人，等他再來，你要好好謝。」

「哦……」

然後李家人沒想到，之後過了很久，張靜禪都沒有再出現，從他們的生活里徹底消失了。

同一時間，張家別墅。

19歲的張靜禪，著腦袋醒來，覺像是被人打了一頓，頭很痛。他冷著臉洗漱，換好服，低頭看了眼日曆和課表，今天周二，覺自己忘記了什麼事，但是頭暈，想不起來。

他垮著一張臉下樓。

保姆劉姐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用前所未有的親熱語氣喚道：「阿禪阿禪，燕窩燉好了，今天還加了紅棗玫瑰花，你試試喜不喜歡？」

張靜禪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給我？燉燕窩？」

劉姐：「啊……」

「誰要吃燕子口水，以後不要再燉。」

「……」劉姐快要哭了，阿禪你昨天明明連碗都乾淨了。

張靜禪再看一眼桌上緻清淡的早餐，只覺得倒胃口，扭頭就走。

到了院子裏，他倒是笑了。原來他爸答應的車到了啊。他記得剛才瞄見進門鞋柜上有把法拉利鑰匙。他去拿了鑰匙，發車子，吹了聲口哨。

剛開出別墅大門，就見到黎允墨站在路邊，沖他揮手：「阿禪。」

黎允墨期期艾艾問：「阿禪你頭不暈了，能開車了？」

張靜禪單手搭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按了按太：「還有點暈。」斜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頭暈？」難道是他們昨晚喝酒，自己斷片了？

黎允墨眼睛一亮：「哎呀，頭暈還是別開車了，要不我來？」

張靜禪看傻x似地看著他：「我車第一次，給你？多大臉啊？」

黎允墨如遭冰封：「啊……」

「你上不上，不上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