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佑睜開了眼。

他想起了所有，但其實距離他暈過去，也就只過了不到兩小時的時間。

這時司承佑的腦子里已經多出了第25條線的記憶，這一條線比起以前的線，要更加絕，同時也更加令他痛苦。

他竟然做了那樣的事。

他一直以為他和沈玥是天作之合，他們在以前的線里也一定是相的，否則沈玥不會這麼快就接他，但他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沈玥的回溯，沈玥遭的苦，里面都有他的手筆。

他用自己的死去賭沈玥會后悔，然后，他贏了。

他贏了？

他真的贏了嗎？

“司承佑？司呆呆，你想什麼？”沈玥坐在司承佑的床邊，見他醒了卻一直不說話，便了他一聲。

沒想到一聲都沒能讓司承佑回神，沈玥只能又了一聲。

順便起了個綽號，呆呆。

司承佑聽見沈玥的聲音，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沈玥，腦子里浮現的，卻是那個在一聲槍響后，倒在泊里的人。

司承佑試探地了一聲，“小......玥？”

沈玥聽見這個稱呼，微微一愣，驚訝地看向司承佑，卻又覺得不可能。

這是不可能的。

能夠記得的人，只有自己。

應該是司承佑的心來。

沈玥下心中的異樣，出手了司承佑的額頭，疑地問，“怎麼了？剛才醫生過來明明說你沒有什麼大問題？”

“你是不是在裝病，裝病這一招你上次已經用過了，哥哥們不會信的。”

這時候，沈玥還以為司承佑這是想留在沈家故意裝可憐。

然而下一瞬間，便愣住了。

“小玥......”司承佑抖著開口，還未說完，淚便落了下來，偏偏他自己還毫無知覺，只任由眼淚一顆，又一顆地落下來，砸在被子上。

沈玥這才發現，司承佑看的眼神，不一樣了。

不是那個無憂無慮，一看見就高興地不能自已的......傻子的眼神了。

“司承佑你......”沈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司承佑抱進了懷里。

司承佑的力氣很大，竟像是要將融進骨一般。

沈玥還沒來得及說痛，就聽見司承佑開始在的耳邊如同囈語一般不停地道歉，“小玥，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還好你沒事，對不起......”

沈玥原本想抱怨司承佑把自己抱痛了的話就這麼咽了回去。

反手抱住司承佑，在他的背上輕拍，一邊安他的緒，一邊好笑地問，“說什麼對不起呢。”

“對，對不起......”司承佑哭的更厲害了，噎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嗯嗯。”沈玥只能一邊答應，一邊等著聽司承佑準備放什麼狗屁。

“我算計了你......對不起......嗚嗚嗚嗚嗚。”

司承佑說完這句話，哭的更大聲了。

這靜，直接驚了剛好經過的沈季澤。

沈季澤探頭一瞅，司承佑干嘛呢整這些死靜，結果一頭，就看見了司承佑趴在沈玥肩頭哭的好不傷心。

沈季澤：？

這是搞哪一出。

遇事不決，先拍照。

沈季澤一個照片發到群里，順便準備自己親自去通知大哥過來。

沒過一會兒，沈家幾兄弟外加一個沈惠就都到齊了。

每個人到位的第一反應：拍照。

好小子司承佑你也有今天！

司承佑只顧著哭和疚，沒有注意到門外的靜，沈玥倒是注意到了，但是司承佑哭的太慘，也不開。

此時已經明白了司承佑會這樣的原因，但很多事不好說出口，沈玥只能拍著司承佑，在他耳邊小聲安，“不難過了，我不是也算計了你嗎？你遇見蟲那幾次是我故意丟的。”

沈玥到司承佑的哭聲停了一瞬，嘆自己的付出真是太大了，連老底都自己揭開了。

司承佑要是這樣還繼續哭，那就不禮貌了。

沒曾想，司承佑還真是繼續哭，哭的更慘了。

“你......你討厭我了嗎？”所以答應和我在一起只是報復對嗎？

“我.....我對不起你，你不喜歡我.....嗚......是應該的。”司承佑一邊哽咽一邊哭。

雖然話沒有說完全，但沈玥非常了解司承佑，自然知道他沒說出的下半句話是什麼。

司承佑誤會了，開始胡思想了。

沈玥難得覺到了頭疼。

到底，為什麼，有一天，要在這個地方，想，怎麼哄男人？

這就是上天對的懲罰嗎？

“我不討厭你。”

“你騙我。”

“我沒騙你。”

“你怎麼可能不恨我。”

“我恨你做什麼，我已經報復回來了。”

“你報復我吧，沒有關系.......”

“我已經報復完了，不會再報復你了。”沈玥頭大。

“嗚嗚嗚嗚嗚，我你，我真的很你......”

沈玥看了一眼門外，很好，六顆頭，一個不落，全聽見了。

司承佑，你的下屬也聽見了。

“嗯嗯，知道了，別哭了。”

“我還可以......跟你在一起嗎？”

“可以。”

“真的嗎？”

“真的。”

“你騙我。”

“我沒騙你！”沈玥忍無可忍，揪著司承佑的后脖頸，把他提開一些，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司承佑，你清醒一點，哭夠了沒有。”

沈玥本以為這一下能讓司承佑制住記憶，沒想到，還是不行。

司承佑的淚珠繼續大顆落下，很大一顆，一顆又一顆。

然后，沈玥聽見他說，“你想殺我。”

沈玥：......

“我只是了你的脖子。”

“你恨我，你恨不得想掐死我。”

“我沒有。”

“沒關系，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愿意。”

沈玥：.......

司承佑，真的，求你了，你快醒醒。

當天，沈家因為司承佑哭的太過可憐，沒有趕他回司家。

但代價是，司承佑被拍了上百張不同角度的哭照。

就連沈季澤都覺得司承佑不可怕了。

甚至有點惺惺相惜。

一天后，司承佑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老臉通紅。

沈玥一陣無語，“清醒了？”

司承佑點頭。

“清醒了就快點回去，免得等會大哥他們過來，你又要被欺負。”

司承佑看著一臉自然的沈玥，忍不住開口，“我想起來了。”

沈玥昨天已經猜到了，再聽見司承佑親口說出來也沒有多意外。

“猜到了。”

沈玥越是平靜，司承佑就越是不安，他本以為，自己和沈玥的從前就算沒有現在這麼好的，那也一定是相互扶持，相互信任。

沈玥回溯也是他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但不是。

是他算計了沈玥。

沈玥是無辜的第三者，被他拖進了這個沒有回頭路的深淵之中。

沈玥救了他，救了所有人，但同時，沈玥也跌落了深淵。

在所有人都能迎來幸福的結局里，只有沈玥一個人守著那些痛苦的記憶，看著悉的人不記得自己，獨自一個人療傷。

獨自一個人。

司承佑無法想象，如果他沒有和沈玥一起回溯，如果他沒有執念，那沈玥會如何。

就這樣一個人承一切嗎？

那豈不是，每當看著別人的幸福，就像是在看一場夢境一樣？

而真正的真實，曾經的真實，只存在于一個人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人。

司承佑只覺得有一雙大手掐住了他的嚨，讓他無法呼吸。

心，也好痛。

就在這時，他的腦袋痛了一下。

被沈玥打了。

“司承佑，醒醒，記憶只是記憶，你要看著現在。”

司承佑一愣，這似乎，是自己對沈玥說過的話。

還真是，當局者迷。

他抬起頭，不確定地問沈玥，“我還可以你嗎？”

沈玥沖司承佑翻了個白眼，“你說呢？我的未婚夫是誰。”

司承佑聽到這話，突然忍不住勾起笑意，“是我。”

“當然是你，不然還能是誰。”

“玥玥。”

“干嘛。”

“我你。”

“知道了......但是你這麼說，大哥他們也不會同意我和你出去住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