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兮此刻的心,卻逐漸沉靜。
余燼的話,還在耳邊滔滔不絕。
“干脆咱倆搭伙過日子好了!我給你肚子里的寶寶,當現的爹,咱倆沒有任何負擔……”
“是不是還要睡一個被窩?”姜寧兮冷不丁地打斷余燼的話。
余燼不假思索地否決:“那倒不必!咱倆,就一起生活,不用行夫妻之實。”
他這話倒是實話。
已經被傷過一次的男人,肯定也是不想被傷第二次。
姜寧兮看著他臉上實誠的表,忍俊不:“你這主意雖然不錯,但不是長久之計。”
“你還是想回到你前夫邊去對吧?”余燼一語穿。
姜寧兮臉上笑容漸斂。
余燼見不接話,故意了個懶腰:“我不跟你聊了,我回去睡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記得我。”
“嗯。”姜寧兮淡淡地應了聲。
余燼轉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晚上,姜寧兮的院門才有人喊:“姜小姐,您在家嗎?”
姜寧兮這才從屋跑出來。
打開院門,看到對方子破了,沾了一污泥,不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騎車的時候不小心掉田里了。”男人尷尬地了后腦勺,接著說道,“今天給您送的是足底按儀,麻煩您簽收。”
“好,謝謝。”姜寧兮簽收了包裹,好心說道,“你要不到我朋友家洗個澡,換服。這樣回去會舒服點。”
“還是不用了,換了服,我怕我老婆誤會。”男人憨厚地笑了笑。
姜寧兮不再勉強,道了聲:“謝謝。”
男人要走時,又將他住:“幫我給墨離梟帶句話。”
“好。”男人立即從兜里掏出記事本和筆。
姜寧兮微微一笑:“要他記得給你漲辛苦費。”
男人握筆的手一頓,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姜寧兮,咧一笑:“謝謝、謝謝、謝謝……”
頓了頓,他又問道,“您還有沒有別的要說?”
“沒有了。”姜寧兮微微搖頭。
男人這才轉離開。
數日后……
余燼的院子里,突然來了一群黑人。
姜寧兮在自家院子澆花,隔著籬笆,就能聽到隔壁院子好不熱鬧。
“余燼爺,老爺派我們來接您回家。”為首的男人,站在余燼面前頷首,語氣畢恭畢敬。
余燼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穿著沙灘衩和汗衫,翹著二郎,手里搖著扇,冷嘲熱諷道:“家?我現在不就在家里嗎?”
“余燼爺,老爺已經病危了……”為首的男人言又止。
余燼冷笑:“死了也跟我沒關系。”
“集團需要繼承人。”
“他的原配,不是還有幾個兒子嗎?”
“幾位爺,為了爭奪繼承權,已經斗得非傷即殘……”
“我這私生子,鄉野匹夫,也不配繼承。”余燼不以為然。
為首的男人,無意間抬頭,看向姜寧兮,兩眼瞬間一亮:“姜總?”
“你認識?”余燼看向隔壁院子里的姜寧兮。
姜寧兮也很詫異地看著為首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接著說道:“華都的傳奇人,怎能不認識。”
“姜寧兮,你曾經是混商場的啊?”余燼難以置信地問。
姜寧兮微微點了點頭:“對。”
余燼頓時有了個主意,立即從躺椅上起,躍過籬笆,跳到姜寧兮的跟前。
他湊到姜寧兮耳邊,說起了悄悄話:“你看這樣如何?你陪我一起回去,當我的商業顧問,我給你報酬。”
“我來這兒是養胎的,不想跟你去折騰。”姜寧兮淡然。
余燼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保證給你一筆你滿意的報酬!”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缺錢的人嗎?”
“你看,老頭子就等著我回去繼承,我這不就是個鄉野村夫嗎?哪懂管理集團啊!”
“那你可以選擇不去。”
“你看他們那架勢,是我能不去的嗎?”
“他們今天非得把你綁走?”
“對。”
“可我沒有義務幫你。”姜寧兮轉要進屋。
余燼連忙手,攔住姜寧兮的去路:“姜姐!求求你了!”
“商戰,充滿了險狡詐,永遠都沒有現在這個日子來得安逸。”
“我知道……”余燼又瞥了那邊的黑人一眼,抿道,“你若不幫我,我肯定會被他們坑得很慘。”
“既然你是繼承人,他們不至于……”
“那老頭子,還有個正房……那正房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擔心那個正房殘害你啊?”
“當然!就正房那幾個兒子,都能斗得頭破流、非傷及殘了,你想想……那得多恐怖。”余燼心有余悸道。
“既然這麼恐怖,你還是自求多福……”姜寧兮莞爾一笑。
余燼雙手合十,苦著臉哀求:“念在這段時間,咱倆得還不錯的份上……”
“我養胎要。”姜寧兮拒絕,挪開余燼的手,進了屋。
余燼一臉懈氣地看著姜寧兮的背影,回頭又看了看那群賴在院子里不走的黑人,只好跟著下逐客令:“你們都回去吧!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老爺子有令,您不跟我們走,我們也不能回去……”為首的男人就這麼跟他耗上了。
這一耗,還真就一天一夜。
次日早晨,余燼跟姜寧兮一人端著一碗油潑面,坐在臺階上吃。
隔壁院子里,那群黑人看著他倆,得直流口水。
“他們怎麼還在?”姜寧兮慨。
余燼嗦了一口面:“還不是因為我不同意跟他們走,他們就賴在這里也不走了。”
“沒把你綁回去,還好,我看他們也得不行了,應該很快就會走了。”姜寧兮篤定地點點頭。
余燼淡漠道:“不管他們了,我們吃我們的。”
小黑此時竄進院子里來,對著姜寧兮不停地吐舌頭搖尾。
姜寧兮微微一笑:“等我吃完了,我就去給你拿狗糧。”
“汪汪——”小黑吠了兩聲。
余燼咧一笑,看著小黑說道:“你這小畜生,現在只聽姜姐的話了哈!”
吃過早餐,姜寧兮將碗給余燼,而后轉進了廚房。
小黑見狀,立即跟上去。
喂完小黑,姜寧兮打算去看會兒書。
誰知,小黑突然狂吠。
姜寧兮定睛看去。
那群黑人闖了進來,將余燼給架了起來。
“喂!你們這群人,放開老子!老子不要面子的啊!被你們這麼架著!”余燼用力踢蹬著兩條。
姜寧兮在一旁看著,本想當個“吃瓜群眾”,可偏偏那為首的黑人,只朝走了過來。
“姜總,也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我有發現,您不跟著去,余燼爺是不會跟我們回去的。”
“你們不是已經把他綁架走了嗎?”
“人走,心不在,也沒用,所以,還是得罪了。”為首的男人跟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
見另外兩個黑人上前,一副也要將架走的仗勢。
姜寧兮知道自己這次是逃不掉了,只好妥協道:“不用你們綁,我自己跟你們走,還有……把小黑也帶上。”
“是。”為首的男人頷首。
另一邊。
余燼被強行塞進車后,一直在掙扎,直到看到姜寧兮帶著小黑也坐了進來,他才猛地安分。
“你……你怎麼也跟著進來了?”
余燼驚詫的瞪大眼睛。
姜寧兮淡定地在他旁坐下,小黑也跟著竄過來,在他倆的腳下乖乖地趴著。
余燼了小黑的頭頂。
姜寧兮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還能為什麼?”
余燼瞬間秒懂,癟著:“姜姐,真的很抱歉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姜寧兮淡然。
另一邊。
墨離梟派去給姜寧兮送禮的跑小哥,在院門口喊了老半天,見沒人回應,只能去村子里跟大媽大嬸,打聽姜寧兮的去向。
“噢,你是說那個人啊!跟著余燼福去了。”大媽嗑著瓜子,“忒”了兩聲,將瓜子殼隨便吐在了地上。
一旁的大嬸又補充道:“我聽說,余燼他老爸快死了,等著余燼回去繼承家產。那人,肯定是跟余燼走了,當豪門闊太了。”
“是啊是啊!那人真是好福氣!才來這兒住沒多久,就能嫁進豪門。”
跑小哥聽了個大概,回去后轉述給了高茂聽。
高茂聽明白后,再給墨離梟傳了話。
墨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里,氣氛越來越沉。
“爺,跑小哥說,夫人跟那個余燼的男人跑了。那個余燼,是一個豪門家的私生子,老頭子快死了,留著億萬家產等著余燼去繼承。夫人,跟著余燼,當余燼的太太去了……”
那位跑小哥,好像是這麼說的吧!
高茂說完那些話,還徑自想了想,完全沒有注意到,墨離梟此刻的臉越來越黑。
“給我查!”墨離梟惱火。
高茂反問道:“查誰?”
“查余燼是什麼來頭!”
“是。”
高茂頷首,立即去辦這件事。
墨離梟狠狠地握手里的鋼筆,眉宇間的戾氣重得仿佛要殺人。
……
春都。
坐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才從月都抵達這里。
春都和月都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姜寧兮在車上睡了一覺。
醒來時,車子已經抵達春都。
車窗外,不再是甜如話的鄉村景致。
沒有石子小路,沒有古樸村莊,也沒有如畫的農田。
甚至連蒼郁綿延的森林也全都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和冰冷水泥建筑。
姜寧兮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是從類似于這樣的地方逃離出來的,鄉下那份悠閑自得,誰知道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春都跟華都……應該差不多吧?”余燼好奇地問,畢竟他沒去過華都。
姜寧兮淡淡地應了聲:“不,差遠了。”
華都畢竟是“國際港口”,自然比遠離海港的城市要繁華,這是沒法比。
“那就委屈你了。”余燼嘆了口氣。
姜寧兮環抱雙臂,接著說道:“你可別忘了,我是懷有孕的。”
言下之意,若是出了什麼事,定不會放過他。
余燼一臉誠懇:“你放心,我拼了我這條命,也要保護你。”
“……”姜寧兮不再吭聲,微微蹙起眉頭。
為首的男人,先帶他們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姜寧兮才知道,原來余燼的生父,也就是躺在病床上的這位老先生,是春都的首富——高輝。
高氏集團,主攻生技的研究及開發,跟醫藥有關。
這跟媽媽姜染的養父家族所經營的范圍類似。
高輝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面慘白,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病床邊沒有他正妻守著,反倒是幾個面容嚴肅的黑保鏢護著,可想而知,這高家的斗,是有多嚴重了。
“老爺子,我把余燼爺帶回來了,一同帶回來的人,還有來自華都的姜寧兮。”為首的男人走到高輝的病床旁,俯說道。
高輝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余燼的同時,也打量起了姜寧兮。
“姜小姐,你……跟我兒子……”高輝吃力地說道。
姜寧兮看了余燼一眼,回答道:“我們是好朋友。”
“嗯……”高輝緩緩點了點頭,抬起手來擺了擺。
一群黑人,包括那為首的男人會意后,紛紛退離了病房。
病房門一關。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許多。
只有儀聲,滴答作響。
姜寧兮朝病床邊走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下意識地過手去,給高輝把脈。
“喂,你這是做什麼?”余燼神一僵。
高輝閉了閉眼睛,睜開雙眼時,定睛看著姜寧兮,聲音暗沉地問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多久?”
姜寧兮黯然地垂下眼簾,什麼話也不說。
這次號脈,號了許久才收手,掀起眼皮子,對上高輝的目,低聲問道:“有人給您下毒了,是嗎?”
高輝兩眼神傷地點了點頭:“是……”
余燼臉瞬間慘白,緒徒然激:“爸,誰那麼大的膽子,敢給您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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