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止和林渡并肩前行，聽完了林渡之前在佛門船上的懷疑。

“你懷疑我們這些魔神追隨者的后代有問題？”危止皺著眉頭，“為什麼？”

“你承襲了佛骨。”林渡開口道，“就當我謀論吧。”

“我分明記得在生死簿上看過其他所有人的上一世，包括后蒼，都沒有太多的異常，唯有師伯，我看的時候卻看不到上一世。”

林渡頓了頓，“那上面是一段空白。”

危止站在池塘旁邊，“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懷疑是超出此界天道，所以被天道屏蔽，你看不到。”

林渡點頭，“我之前并未太過深究，當時時間急，但我相信自己的圖形記憶能力。”

的記憶力天生很強，閱讀速度極快，并且就算讀也能對哪個容在哪本書的哪個位置有印象，可偏偏回想起臨湍，卻是一片空白。

這本就不尋常。

危止認真想了想，其實他和臨湍相認的時間不算長，還是一次遇險之時，臨湍親自找過來的。

“我再去與聊聊。”危止剛想踏出一步，忽然轉頭看向林渡，“我這麼見，覺會被罵。”

林渡：……

“堂堂大師，也怕被長輩罵。”

“不是大師。”危止明顯比原來恣意許多，也不再高深自矜，他站在下，面上罕見地顯出一些懊喪，“畢竟我之前吞龍的時候就極力反對。”

“并不希我破壞我的佛子份，也教導我不要破戒。”

危止轉頭看了一眼肩頭的白團子，“等我釀好一壺酒再說吧。”

楚觀夢歡呼，“好耶！”

林渡：……別人狼狽為，這兩個是兔上龍肩是吧。

“其實，我覺得，并非是臨湍還有掛念不想飛升。”危止說道，“以的實力，早在幾百年前就可以飛升，你師父再掛念你，可氣息已經飽滿圓融，不也是照樣飛升嗎？”

這是林渡從未想過的角度，認真思索了一下，臨湍上的氣息確實早在初見之時就和閻野如今很像了，是隨時可以飛升比肩天道的圓融狀態，“你的意思是……”

兩人同時開口，“遇上了什麼限制，不能飛升？”

兩人對視，都從眼底看到了一些震驚。

地桃林，桃花樹下，臨湍從醉夢中醒來，桃林陣中闖了個不速之客。

垂眸，對上了最小的師弟的目，“你也要飛升了？”

閻野點頭，“三年。”

“真快啊，”臨湍想了想，“破了一千年飛升的記錄了，好。”

閻野仰頭看著樹上的人，這個人，送走了許多飛升的人，也送走了許多隕落的人，見過了太多的離別，他走于而言也不過是落下的桃花，并沒有太多分量。

可偏偏就是這個什麼都想得開的人，一直沒能飛升。

“師姐，林渡在外面，你為什麼不見……”

“太聰明了，所以，”臨湍搖了搖頭，“別見了。”

閻野啞然片刻，再次問道“真的沒有轉圜余地了？”

臨湍搖頭，“明界是個好地方。”

閻野徹底沒了話說，“那孩子不會接的。”

兩人對視片刻，臨湍目中有悲憫，有寬厚，卻始終不見搖。

閻野終于轉離開，特地避開了林渡所在的方向。

有時候看著子寬厚的人也最是堅定。

桃林終年繽紛，澤終年嚴寒，唯有書樓，四季變換，人卻風雨不安如山。

倒也不是完全的沒靜，比如這期間，最吵鬧的幾人都回來了，機關、煉師和煉丹師、三界靈武的比賽也都和陣法師大比在同一時期。

于是宗門響聲頻起，不是煉的爐子炸了，就是測試機關的時候炸了，再不然就是打架打得山搖地。

蒼離不勝其煩，到書樓躲清靜，然后被林渡趕出去，嫌棄他眼神太吵。

蒼離坐在臺階上，迷茫地看著拾階而上的銀發男子，“不是我說，你不是我們宗門的吧，書樓可不能進啊。”

危止沒進去，站在書樓窗邊，從容投喂。

“泡好的茶，還有提神補元沒那麼甜的甜點，不掉屑，能直接吃。”

蒼離瞪大了眼睛，“他都說話了你怎麼不覺得吵？”

寒月靈抱著奇怪的綠薄荷酒噸噸，“因為你眼里沒活兒。”

危止順手放下新的尖細合適的炭條，順手將禿頭的炭條拿走，洗筆、研墨，順手接過列出的陣石分量，轉頭去翻林渡專門放陣石的儲戒了。

蒼離：……好像是有活兒。

“但是師妹，你上哪找的這個雜役？”

“你放心，有賣契，背叛就直接魂飛魄散不回的那種。”危止已經是個的雜役了，學會在林渡懶得開口的時候出言解釋了。

“那你這個樣子看著像雜役和子嗎……”蒼離還沒說完，就看見那銀發男子砰得一下變了個小兒，一張臉單純無辜。

“現在呢。”白白的小孩兒開口。

蒼離抱著琴轉就走，“我去告訴大師姐小師妹濫用工。”

告狀是告不的，不告不，蒼離還被自己大師姐派了重任——去配合各大盟會清理比賽場地的邪魔。

林渡出發之前終于將自己的比萬里江山圖還長的陣法圖畫完，罕見地帶著楚觀夢和師侄們下山吃了一頓飯。

這一回所有的比賽場地都并非選在中州、云羅、妖族三界的匯點上，而是一個共同的地方——荒沙之野。

盡管沒有新的魔氣本源溢出，可之前萬年間在魔界溢出的魔氣依舊存在，邪魔們在短時間出奇一致地開始統一了戰線，不再部廝殺，只吞噬靈修。

不宗門的修士都常年游走在邊境線，減中州普通百姓的損失。

魔永遠不會來臨，可如同蚊蠅一般的頻繁攻擊更人惡心。

一群人坐在一起，說著最近的時局和比賽的信息。

晏青念完各界的名錄近況，大家人手一份各自比賽的強敵。

倪瑾萱率先舉杯，高喊道，“我們的目標是！”

“爭當第一！”元燁喊道。

林渡看了一眼元燁，他迅速改口，“比賽第二，保衛中州第一！”

墨麟輕輕咳嗽了一聲，“今年很明顯，所有一切只怕都會圍繞外敵來布置，邪魔如今比以前更為狡詐，也不再單獨作惡，第一要義是注意安全。

“我們三界靈武的擂臺應該在你們所有比賽的地點之前，盡量不會讓邪魔到之后。”

倪瑾萱認真點頭，“殺魔和第一，我們都要！”

晏青發表方發言，“名次什麼的還在其次，都是為了切磋進步嘛，來，為了正道！”

眾人的杯子撞到了一起，眉眼之中對著即將到來的各自賽場都無比期待。

楚觀夢趁狂塞，等眾人放下酒杯，桌上的菜都空了，連烤鴨架都沒放過。

六人整齊看向了那只膨脹的團子，虎視眈眈。

團子炸，灰溜溜出去喊人，“再加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