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火山驟然噴發,巖漿涌出,綿延不絕,一瞬間將林渡先前布陣的地方——整個山全部覆蓋。
濃云漫天,赤流涌,幾乎將天上懸著的青修士影都遮蓋。
在炙熱的世界里,林渡冷靜得出奇。
“可惜了。”盟會之中有天品陣法師嘆息。
畢竟著重注意過林渡,發現鋪了很長很長的線,幾乎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長度。
還是心太大了,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才會失敗。
若是腳踏實地,只完地圖范圍的,說不定能一舉功,和那開爭一爭魁首之位。
但下一瞬間,眾人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是……”
“是引流!是引流陣法!”
“林渡引流了火山噴發的所有巖漿!”
“不對,不對,是林渡提前發了火山!這是設計好的!!”
在一陣喧嚷的驚呼聲中,林渡所在的區域,巖漿發出來,并未有任何的噴發跳躍不規則形態,而是緩慢地順著布下的陣線在流。
那速度也并不慢,甚至可以說快。
一波一波的沖擊之下,巖漿迅速向兩側漫延。
眾人屏住了呼吸,看著巖漿一路向前,漫過林渡曾經停留布陣的全部線。
“所以……林渡是故意調用了火山的力量?”一人猶豫地問道。
“對!”一個盟會陣法師握住了拳,眼中閃著興,是提倡陣法出自然,要利用好自然規則布陣的學派,所以林渡的舉正中的心意。
“可怎麼能確定,那巖漿就是對這個陣法有用的呢?萬一里頭有些意外雜質,壞了整個陣法呢?”一人不解。
陣法就是要準啊,林渡的做法也太大膽冒險了。
一個妖修陣法師發出了肯定,“這孩子好啊這孩子,很有我們妖族的風格。”
“林渡不會是控制了噴發的力和溫度還有用陣法進行倒流吧?”有人小聲問道,“用陣法的確可控。”
可真的有人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嗎?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林渡的影突破了重重煙霧,繼而下起了漫天大雪。
那雪下得極為神奇,以林渡所在的位置為中心,靠近火山的周圍漫天飛雪,幾乎遮蔽了所有景。
在往常況下,這樣強行冷卻定然是容易出事的,可林渡的雪是天地至純的寒雪,足以制這不算純粹的火,并且以一種格外強制的方式,生生將巖漿冷卻固定。
而越是遠離火山,雪越稀薄緩慢,從暴雪到小雪,不斷減小,準到巖漿凝固的時間居然是一致的。
遠遠看去,那幾乎就是一道純粹的雪線。
雪線之下,有一道陣線緩緩型。
而雪慢慢停下的時候,林渡的影也慢慢顯現,因為火山噴發,所以結結實實戴著面罩,只出上半張臉,那有些暗沉的皮質鑲銀面,遮掩了臉上的笑意,一眼看過去,只有大局在握的篤定。
水鏡之前一片靜默。
“那……陣了嗎?”
良久,方有人小心翼翼問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陣法師盟會的人整齊地站起。
剛傳送到地方,眾人尚未察覺出這陣的廣闊,只是都整齊一致地取出了陣盤。
“了!的確了!”一個天品陣法師驚喜道,“真的了!”
這陣的有些出乎意料,和那地下的蔽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不一樣。
因為巖漿是固定,是掩,也是陣石之一。
人的設計,運用自然的純和妙,一箭三雕,震撼得眾人都說不出話。
更為震撼的卻不只是這陣的一手。
“這陣!居然這麼長!”測量陣法范圍的人許久才回來,眼中是震撼,“諸位,請隨我一同至空中一觀。”
眾人同時騰空,遙遙遠眺,都震撼到了失語。
和方才被圓融高級的陣法碾到震撼不同,這是純粹的,眼直觀的,哪怕是一個尚未道的小孩兒都能一眼看出的震撼。
這道陣線,猶如游龍盤踞,龍頭盤踞在正中,正是火山所在的中心。
有多長呢,綿延不絕,起伏遙遙,甚至以一個騰云境修士的目力,看不到邊際。
“一共,一共六千里,整整六千里!!!”
那測量的人聲音繃嘶啞,并非因為跑得太快,只是因為極度興。
這幾乎是,有史以來,單靠一人之力,布下的最長陣法。
而這陣法,哪怕是一段,也無法挪破壞。
只因固定方式格外特殊,使用了冷卻的巖漿,將所有的陣線都埋伏在了地下,而且并非土地,而是巖石。
六千里,這代表了林渡一個人完了五個天品陣法師,甚至幾十個尋常陣法師才能完的防陣線。
這一路,有山,有戈壁,有草原,但這道陣線,堅固無比,綿延千里。
一千里,是每一個子陣的連接,都是個極大的考驗,但事實是,陣法師拿著陣盤走遍了整條線,沒有一斷連。
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里聚集,包括一些參賽者。
陣法師盟會的人在林渡的名字后面寫下了注釋,天品九階。
這下林渡和開,究竟哪個為魁首,又了難題。
一個長一個強,各有優勢。
“這陣法范圍的確很廣,但,”開笑道,“太長的東西,總是容易折斷的,而且你用熔巖凝固來固定,不可避免的難以修補。”
“實用差了點。”他一面說著,一面看向了林渡,“當然,這個長度你已經做到了極致,可據我估算,你的陣法,最多能撐兩百年就不錯了。”
林渡抬眼,面罩尚未摘下,一雙灰眸顯得過于冷淡鋒銳,“我說,您看過題目嗎?”
開不解其意,“自然看過。”
林渡點頭,“決賽的題目是,明界邪魔停止,屢次擾靈修邊境,以靈修為食為奴,近年來更是集結,想要侵占靈修土地,現陣法師大會的陣法師,請在各自選取的地址,設計出,能夠防邪魔向前侵的大陣。”
字正腔圓念著題目,像極了在給外界有人播報中州聽力。
開顯然有些無奈,“所以呢?”
“這是一道實際應用題,而評判的標準,從強度、廣度、實用加以評判。”林渡抬手緩緩摘下面罩,“所以不管你的陣法,究竟有多麼的高深莫測,你都要考慮實際。”
“事實是我的陣法,包括這里很多人的陣法,在不補充的況下,維持的都比你時間長。”開覺得林渡純屬年輕狂,被人駁了面子之后的倔強不服輸。
這有可原。
“錯了,事實是,我的陣法是要堅持到邪魔消亡的那一天。”林渡微微抬起下,角含笑,眸堅定,“我管你陣法能堅持千年萬年,百年之后,這里所有陣法,都會被拆掉。”
“我說的。”
開不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林渡抬手,手中的面罩被拋起又扔下,“百年之后,這明界邪魔盡消,我說的。”
開聽完反倒笑了,“你說的有用嗎?這魔氣散逸了接近十萬年,你們都習慣了魔界的存在,怎麼可能在百年之就徹底抹殺魔界。”
“退一萬步講,你們真的在百年之殺掉了邪魔,那還有殘存的魔氣,可不是百年就可以用靈氣消磨掉的。”
“魔氣存在,總會有特殊的天然陣的存在,讓邪魔重新誕生。”
他字字句句也都像是客觀的,林渡卻笑起來,“所以你不懂明界。”
一句話,讓開臉上維持的笑容慢慢消失,語調中有些張,“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渡抬眼,眼睛刻意圓睜了,“沒有什麼意思,一個人橫空出世,沒有師承沒有家鄉,定然是世之人,不懂明界時局,不是很正常?”
開僵的不聲地松弛下來,“這回我并無奪魁之……”
林渡不等開說完,故意打斷了他的話,“我此行前來,之所以設計這個長城陣,不只是為了奪魁,更是為了邊境穩固,為了靈界安穩,百姓安居,所以,我的陣法,能覆蓋的越長越好。”
“越長,后續其余人補全長線的幾率越大,邊境越能安寧,別說我的六千里,整條魔界邊線四萬里,加上天然障礙線,我們一定能,將魔界圍住。”
“接下來,那就是我們高階修士,清理邪魔的戰場。”
開聞言語氣溫和,可笑容卻輕佻了些,“偉大又實際的理想。”
林渡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不,是事實。”
“任何高等算法在實際面前無關要。”林渡抬手,“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那看來和實際相連接的陣法師大比,就偏離了它本該擁有的純粹主旨。”開反相譏。
“不,一切創造,都是為了生的進步,一切理論,都該落在實際。”林渡穩穩站著,氣勢毫不讓。
“就包括你提出的不能補充能源的問題,其實是可以的,”林渡笑道,“火山會噴發,而在二次噴發的況下,它可以再續百年,你說,一個火山,能不能在一個陣法師的干擾下,多次噴發呢?”
“所以,至你判斷失誤了。”林渡聲音依舊沉穩,音量更不算高。
但此話一出,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這才是林渡用火山當核心的主要原因,地殼下蘊藏的力量和靈韻作為陣法能源補充,這的確是個最巧妙的辦法。
“這個陣法魁首,林渡當之無愧。”有人慨。
若說之前勝在長度,可如今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再沒有任何不妥。
開卻看向了盟會的會長,“聽說陣道魁首換代,還需要和前一代獲勝的作品比較,是嗎?”
閻野之后,大會還舉行了幾屆,只是魁首之名,眾人提起來的,依舊是閻野。
林渡垂眸,敲了敲弟子令牌,原來目的在這里。
好消息,不是沖來的。
壞消息,沖著師父來的。
陣法大比這里是這樣,那麼,別的大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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