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拉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從裏面跑出來。
穿著簡單的家居服,短髮,自然的黑。容貌不算十分出眾,但也是小家碧玉,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很可。
盛夏對家裏的每一擺設都十分清楚,即便閉著眼睛也能行走自。
但剛才兩個男人打架,客廳里就像經歷了一場龍捲風,傢撞倒了不,茶幾上擺放的件也摔了一地。
「不要打,我求求你們別打了,傅亦,你在哪?」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裏盛滿了淚水,看著格外的招人心疼。
哭著朝客廳中央跑過來,裏一直念著傅亦的名字。
傅亦本來被季予南連續的幾拳砸得腦袋有點暈,聽到的聲音,人瞬間就清醒了。
甩了甩頭,用手肘支撐著地面坐起來。
盛夏沒聽到他的聲音,哭得更兇了,「傅亦,你說話呀,你在哪裏?」
傅亦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表現的很正常,但一開口就牽扯到臉上的傷,疼得整張臉都了,聲音變了調,「別過來。」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人就被地上的雜絆倒了,頭正好撞在倒在地上的小幾上。
『砰』的一聲。
哭聲都弱了幾分。
季予南停下手,對著站在臥室門口面面相覷,不知該拉還是站著不的兩個保鏢道:「連個瞎了眼的人都看不住,要你們幹嘛?還不快把人給我帶到臥室去。」
剛才還一副面無表任他隨便打不還手的傅亦立刻便變了臉,扶著沙發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你們別。」
他揪著季予南的領,「你有怨有氣沖著我來,什麼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這些年我在幹嘛?」
這點力道,季予南甚至不需要用力就能撥開。
但他沒有。
盛夏的頭搖得像撥浪鼓,聲音哽咽,「不是的,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們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他,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我求你們不要打他。」
「你他媽給我閉。」
傅亦罵人的次數不多,從被季時亦收養后他就被培養得只會以一副溫潤紳士的面貌去接他人,他甚至忘了怎麼直白赤的去發泄脾氣。
人被他訓斥的沒了聲音,咬著默默的哭泣,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泣聲。
可憐的很。
的手在地上胡的。
傅亦走過去,寬大的手掌握住不盈一握的小手,將從地上拉起來,還的替拍了拍上的灰。
「說話能不能經過點大腦?什麼都認,萬一他們說我殺了人呢?」
他在責備,但其實沒多責備的意思。
盛夏臉上還沾著淚水,手憑著直覺去傅亦的臉,怕弄疼他,不敢用力,「你傷的嚴重嗎?疼不疼?」
「我沒事,」傅亦拉下的手握在掌心裏,「不是三年都不肯見我嗎?出來幹嘛?」
盛夏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掉眼淚。
傅亦轉頭看向季予南,了角的,不甚在意的道:「季,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盛夏急忙拉住他的袖,「不要換,不要換地方。」
搖頭,「我看不到會更擔心的。」
「我沒事,別擔心,好好在家裏睡一覺我就回來了。」
盛夏還是搖頭,噙在眼睛裏的淚水有幾滴被甩飛出去,濺在傅亦臉上。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
季予南冷冷的看了眼形都不穩的傅亦,甩了甩打痛的手,了句,低沉的嗓音很是不悅。
對一旁的凱文道:「走了。」
凱文鬆了口氣,急忙小跑過去給他開門。
他還真怕季予南一個控制不住將他打死了。
這種老舊的房子即便是白天樓道也是昏暗的,再加上又在貧民窟,沒有管,又都是各掃門前雪,樓道的燈壞了也沒人管。
凱文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季,我還真怕你一個控制不住將他打死了。」
季予南抿不說話,原本他是很不屑傅亦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利用別人的人,但是看到他對那個人,又覺得他其實說的很對,人都是有私心的。
若換作他,可能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他跳過傅亦這個話題,撣了撣西裝上粘上的灰,「事已經發生了,季董那邊是肯定不會容時笙的,想想下一步怎麼走吧。」
…………
下了樓。
季予南坐進車裏,有幾分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原本累積在心裏的怒氣也一下就散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時笙,要拿怎麼辦才好?
凱文從後視鏡里看他一臉疲憊的模樣,在心裏微嘆了一口氣:「離公司還有一段距離,您休息一下吧。」
小憩一會兒也是好的,熬夜總歸是對極有傷害。
看季予南眼底的青,就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又是一夜未睡。
「讓安德魯看著太太,不要讓再接傅亦。」
「是。」
凱文打完電話,問季予南,「既然傅亦已經試探到您對太太的心思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利用傑西斯綁了太太威脅您呢?也是為了試探您對太太的心思?」
傅亦這種深沉的心思他還真是猜不。
原本閉著眼睛的季予南睜開眸子,看著車頂,他幾乎能猜測出昨天傅亦對時笙說的話。
嗓音很低,近乎喃喃自語,「如果不這樣,怎麼讓我如此捨不得呢?」
最終,還是選擇了打電話給季時亦。
雖然季時亦說是他自己收到的消息,但他不信,如果真是在機場就收到了消息,怎麼會來的那麼遲。
正好和時笙被傅亦救了的時間點對上。
像他們這種人不怕一個徹底冷漠無的人,再深的,在得不到回應的況下,時間久了會慢慢被沖刷掉稜角,再想起,也就只是想起而已。
不會疼,不會被那些尖銳的稜角得傷痕纍纍。
但對一個明知道他和有家仇還選擇救他的人,他怕是這輩子都放不下了。
凱文搖頭。
這解釋,他還是聽不懂。
您不是早就放不下了嗎?還需要來這麼一出?
不過,他沒有再問下去。
關於季予南的私事,他一向進退有度。
車子開出貧民窟的範圍,他道:「是直接回公司嗎?」
「……」季予南沉默了半晌,淡淡的應道:「恩。」
…………
時笙開著車,最終還是決定去傅亦給的那個地址看看,一直打傅亦的電話都無人接聽,怕他的真的出了什麼事。
等紅綠燈的時候,的視線往後視鏡里一瞟,發現後有幾輛車子已經跟了很長一段路了。
雖然只是普通的車型和車牌,但如果僅僅只是其中一輛或者只是短途還好,而這幾輛車一直從別墅區出來沒多久之後就跟在後了。
從影來看,挨最近的那輛里是個男司機,這麼長的車程卻始終沒超過車。
這不尋常。
時笙皺眉,很快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季予南既然已經下了命令不準出門,又怎麼會不做任何措施呢。
過了紅綠燈后,時笙將車停在路邊,後面跟著的幾輛車也依次停下了。
沒下車,後的幾輛車上也沒人下來。
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領頭那輛車駕駛室的門推開,黑黑的安德魯從車上下來。
服下,一塊塊隆起,將男人魁梧健壯的材清晰的勾勒出來。
他走到時笙的車旁,弓問道:「太太,是有什麼事嗎?」
「季予南讓你們跟蹤我的?」
「爺只是讓我們一路隨行保護太太,並不是跟蹤,如果是跟蹤,您不會有機會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畢竟是經過職業訓練的人,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安德魯平時負責別墅的安全,雖然經常見到,但談這還只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撬了季予南的書房。
發現,季予南的保鏢和他一樣厚臉皮。
「我不需要,你們回去吧。」
「抱歉太太,爺給我們的命令是保護好您。」
和平時跟在季予南邊的有些保鏢不同,他們是季予南親自挑選並訓練的,只聽從季予南的吩咐。
即便是季時亦的命令,他們也是不聽的。
時笙看著他那張死人臉就氣,升上車窗,開車走了。
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傅亦說的那人沒見過,又是在私人地盤,如果真有危險喊破嚨也沒人救,帶著保鏢安全一些。
車子駛上貧民窟那條路時,一直安分跟在後面的車突然駛到前面來,攔住了的去路。
安德魯從車上下來:「太太,這地方龍蛇混雜,您還是換個地方吧。」
時笙臉上沒什麼明顯的表,用手支著頭,一副不怎麼想說話的樣子,「不是有你們在嗎?我去我之前住的地方拿點東西。」
「太太想要拿什麼?我去給您拿。」
時笙眉頭跳了一下,臉的青白替,咬牙切齒的說道:「一些私人品,不方便。」
「季安排了保鏢,」安德魯的聲音溫溫淡淡,似乎料準了會這麼一說,連半點遲疑都沒有。
時笙臉很冷,沒有回話。
「請太太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吩咐人去取。」他朝後面的車輛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下來了。
時笙回頭一看,還真有保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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