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兩個人在商場慢慢悠悠吃了中飯， 第一次約會嘛， 總是會想不出來能做什麼， 心又拘束。

時念念去買了兩個冰淇淋，給了江妄一個，剛走出商場大門手機就響了。

姜靈打來的。

一接通就是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姜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清楚， 時念念嚇了跳， 停下腳步問怎麼了。

江妄看過來， 低聲問:“誰啊？”

“姜靈。”時念念做了個口型。

時念念費勁的聽了好一會兒的話，最后也沒聽懂姜靈到底在哭什麼， 于是忙問了現在在哪。

“我要先去……找一下。”時念念不太好意思的對江妄說。

“在哪？”

時念念說了個地名，姜靈在那附近的一家燒烤店里。

江妄聽完后說:“離我家近，我跟你一塊兒去。”

那家燒烤店很顯眼，巨大燈牌懸掛在頂上， 時念念和江妄一下出租車就看見。

燒烤店煙霧騰騰，嘈雜喧鬧很多人，店面老板見兩人進來便很熱的招呼:“兩位嗎？”

江妄:“我們來找人，一個高中生。”

“噢， 那小姑娘吧。”老板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我還想那麼一個小孩兒怎麼一個人來吃燒烤，還點了那麼多酒。”

“喝酒了？”時念念一愣。

“是啊， 在二樓，你們跟我來吧。”

時念念和江妄跟著老板走上二樓， 推開一個小包間的門。

姜靈本來今天早上是要去補課的，自從喜歡許志臨以后就去輔導機構報了一個數學一對一的班，結果今天早上就有人給發信息，說元旦假結束后，他們班原本那個生孩子的數學老師就要回來了。

而許志臨那之后就結束實習要走了。

姜靈之前也聽說過他好像要繼續讀研，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門口。

時念念和江妄對視著面面相覷一眼。

桌上擺著十幾瓶啤酒，好在都還沒打開，姜靈正捧著一扎果抱在懷里吸著吸管兒，臉頰紅撲撲，朝門口兩人瞇起眼。

而后，原本盤坐在椅子上的坐姿變了變，撲通一聲就要跪，“啪”一下把果放到桌上，腦袋垂下去。

鬼哭狼嚎的:“——叔叔阿姨新年好啊！”

“……”

“……”

“姜靈。”時念念跑過去，怕打翻把果挪的遠了點，“你喝酒了？”

“沒。”用力晃了兩下腦袋，出一手指，指著果，“我喝的那個。”

“那、就好。”時念念松了口氣。

江妄拎開前邊的椅子坐下，目往旁邊一掃:“你覺得喝果能喝這樣？”

時念念愣了愣。

江妄拿起旁邊一個已經空了的酒瓶。

還他媽是白酒。

“……”

時念念花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姜靈到底是為什麼這副樣子，都沒想到姜靈原來這麼喜歡許志臨。

不過也是，從前最討厭的就是數學，現在竟然還主去報數學輔導班，那時候把姜媽媽都弄的有點兒寵若驚。

“你先吃點吧。”時念念擔心是空腹喝的酒，起把桌上一盤塊小吃拿過來，喂給吃。

姜靈咬一口，偏頭，這才看到江妄，瞳孔放大了點。

“江大佬？”

他平靜揚眉。

“你是不是認識許志臨啊？”姜靈問。

“嗯。”

姜靈“啊”一聲，又撲通一聲改跪在椅子上，屁往后坐在上，子向前趴:”你知不知道他不教書以后要去哪啊？”

“他要走？”

江妄跟許志臨也就是認識罷了，倒是不知道這件事。

姜靈最后的希也落空，酒壯人膽，抓了把米花居然還打算往江妄上砸，好在時念念眼疾手快的攔下來。

“姜靈，姜靈。”抓住的手，“你、你看清楚是誰啊。”

姜靈便扭頭重新定定的看了眼，江妄皺著眉，神不太爽。

愣了愣，深吸了口氣，震驚道:“江妄？！”

時念念:“……”

“念念，我覺得這家的果有毒，我好像出現了幻覺，為什麼江大佬會在這里啊？！”

“你喝醉了。”

時念念半抱著，耳邊聽到江妄不怎麼耐煩的“嘖”了聲，輕輕了下他的手背，朝他眨了兩下眼。

“你別……生氣啊。”

江妄淡勾，腔微震:“沒。”

姜靈從前都沒怎麼喝過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也不知道自己喝完酒還會耍酒瘋，抱著時念念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

時念念又說不太清楚，就不時應著聽講話。

從許志臨說到許志臨，翻來覆去的許志臨。

而江妄便坐在對面椅子上，托著腮看時念念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姜靈。

姜靈這副樣子還不能回家，三人索就在店里吃完了晚飯。

街燈亮起，冬天夜早早就黑了，燒烤店更加熱鬧，人聲喧鬧，各種菜香融合在一起變一種奇異的味道。

原本時念念想等姜靈酒醒了就把送回家，結果非但沒醒，吃完后就直接倒在時念念上睡著了，還怎麼都不醒，睡的特別。

江妄:“現在先送回家嗎？”

“嗯，可是我……不知道，家在哪里。”時念念說。

“嗯？”

“好像跟你，一個小區。”頓了頓，把姜靈扶起來一點，“不知道。”

沒去姜靈家玩過，只知道大概的位置，這附近住宅區小區多的，但豪華小區就那一片，時念念便估計姜靈家應該就在那。

“我看看，能不能問、爸爸媽媽吧。”

時念念一手攬著的腰，一手從口袋里翻出手機。

江妄看著作，問:“你還知道碼呢。”

時念念稔的輸了四個數，低著頭想也沒想回答:“是許老師的、生日。”

他輕挑眉:“你還知道許志臨生日？”

時念念一愣，抬起頭，便見面前的年歪頭睨著，一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模樣。

“……”

到這會兒才覺得口吃真是件非常煩人的事，一邊姜靈照顧不過來，還要跟江妄解釋，偏偏解釋還不知道從何說起。

兩人對視半晌，時念念糯糯的“哎喲”一聲，控訴他對的懷疑。

江妄便笑了，手臂往前一撐，向前湊近:“你哎喲什麼啊，不知道你男朋友的生日，還記得別的男人的生日。”

“不是，這又……”時念念氣急，又說不過他，最后憋出一句，“你好煩呀。”

江妄勾，往后一靠，低沉的笑聲漾開來。

不再理，把黑屏的手機重新輸了碼，又從通訊錄里找到姜媽媽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知道許志臨生日只是因為姜靈先前從蔡育才電腦那里看到后跟說了好久，還當著的面把手機碼給改了。

掛了電話。

“怎麼樣？”江妄問，話里還帶著未散的笑意。

“家里現在、沒人，讓我晚點……再帶回去。”

江妄朝一邊的姜靈抬了下下:“沒鑰匙麼。”

“嗯，沒帶。”

江妄頓了下，起:“先去我那吧。”

“嗯？”抬頭。

“家不是和我那近麼，在這兒待著也不是辦法。”

時念念猶豫了下，也點頭同意了。

來過一次這邊的小區，不過那一次是去許寧青家里，也算是悉，半抱著姜靈跟著江妄走進電梯。

看著電梯上的數字跳躍著往上升，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怎麼忘了這個……

偏頭:“我哥哥……”

“嗯？”

“會遇到嗎？”

江妄:“他不是回家去了麼。”

“啊對。”差點忘了，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江妄垂眸:“你打算讓我地下人當多久啊。”

“什麼，什麼地下人……”臉熱，輕輕推了江妄一把。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江妄先走出去，往旁邊看了眼，才招招手讓時念念也出來，簡直跟做賊似的。

開門進屋。

江妄住的公寓非常簡潔，黑白灰三種，一塵不染，各種裝飾都是最簡單的款式，看上去有種說不上的冷清。

時念念把姜靈安置在一邊沙發上，江妄從里屋拿了條毯子出來遞過去。

給姜靈蓋好后，時念念才突然想起來，之前在對面哥哥家時，好像聽說江妄是個潔癖，頓了頓，抬起頭。

食指著毯子一角:“這個毯子，我給、給你洗吧？”

江妄家里只有冰箱里有冰水，他倒是習慣了，一年四季都喝冰的，可時念念不一樣，他這才從櫥柜里拿出燒水壺燒了一壺水。

他按亮開關，看了時念念一會兒，勾:“怎麼。”

年聲音淡淡的很好聽，含著些微笑意，不太正經。

“這麼早，就想給我洗東西了？”

什麼跟什麼。

時念念算是發現了，就不能跟這人好好說話，一說話就故意往歪說。

姜靈喝多了又鬧夠了，這會兒睡的很，簡直稱得上雷打不，下擋在毯子里，黑睫鋪展在下眼瞼。

時念念在旁邊坐著看了一會兒，又給掖了掖毯子。

江妄就站在廚臺邊等水開，目漫不經心的落在小姑娘背影上，發了會兒呆，水燒開，他倒一杯，兌上涼水，放到時念念旁邊茶幾上。

“喝水。”

道聲謝，喝了一口，偏頭又問:“你生日，什麼時候？”

“嗯？”江妄作停了下，扯了個抱枕坐在絨地毯上，“問這個干嘛。”

“想送……你禮。”

先前圣誕節就收了江妄那個禮，應該找機會也送回去的。

他淡勾，輕描淡寫:“我不過生日。”

時念念一愣。

“不過，算起來你也已經送了我生日禮了。”

沒懂。

江妄從口袋里拿出那上次時念念給他的頭繩，他白天洗澡時才從手腕上取下來的，他舉起了晃了晃。

“這個。”

“那天，是你生日啊？”

“嗯。”

時念念沒說話，想起來那天晚上，江妄打電話下樓時的模樣。

年站在銀裝素裹的雪地間，頭頂是昏暗的街燈，競賽基地非常寂靜，他上出一中說不上來的落寞。

食指在茶幾上按了兩下，不由放緩了聲音:“你怎麼，沒和我說呀。”

“因為不過生日啊，沒什麼好說的。”他笑了笑，停兩秒，平靜道，”那天是我媽的忌日。”

時念念坐在一邊，因為他這句話無意識的攥了手，將紙杯出凹陷。覺得心疼，心疼死了，可不會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冬天漫長而寒冷，外面又在下雪。

江妄側過頭，朝溫笑開，張開雙臂:“抱。”

這一個字被他說的萬分，嗓音沉啞，像是親昵的撒。

時念念愣了兩秒，才手忙腳的挪過去，跪坐在地上，抱住了同樣坐在地上的江妄，在他后背上輕輕拍了拍:“抱抱。”

江妄其實是個非常溫的人，時念念是在后來慢慢接下來才發覺的這一點。

哪怕他在很多人眼里仍然脾氣暴戾到可怕，他是那個差點弄出人命還在監獄里待了半年的人。

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對他不好，可他仍然溫又善良，保持著最后一份對世界的盼。

時念念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

姜媽媽電話打過來時，醒來是和江妄靠在一起，他也手撐著腦袋睡著了。

慌忙起，過去接通電話。

姜媽媽已經回來了，拜托再把姜靈帶回去。

還是沒醒，那一瓶酒的威力非常大，仍然睡的雷打不。

姜靈家不遠，相隔幾十米的另一幢樓，兩人一起把姜靈送回去，到家門口江妄便沒過去，時念念把姜靈扶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