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本來就為方才的事有幾分抱歉,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雲霓一行人,讓局面尷尬不是他的本意。見寒雁有意緩和氣氛,連忙介面:「那是左相的謫子,也是在武館習武的。」
左相謫子,腦中有什麼東西閃過,寒雁這才記起,因為前一世嫁給衛如風的關係,莊仕洋對曉以各種朝中關係。對這些事不甚上心,左相倒是有一點印象。
左相赫連無銘膝下一子赫連煜,由夫人所出,生來貌傾城,姿容艷麗。贏得無數京城兒的芳心,赫連煜年風流,行事大膽,令人又又恨,倒是個出格的主。
這樣的人必是不拘於禮法的,沒想到也會來武館習武,看來順昌武館比想像的更有真本事。
武館佔地廣大,一路裝飾簡介利落,多用黑白兩建築,青瓦灰牆,顯出幾分剛的氣質。進門繞過是花壇后,寒雁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面前突然開闊起來。目所及是一片空地,遠有練功的打鬥聲傳來,想來應該是習武的弟子了。
寒雁目不斜視,只是低著頭跟著小李進了長廊,拐了幾個彎之後,走上一道高高的臺階,面前出現了一間大殿。
小李引了寒雁三人走進大殿,朝最中間的人恭聲道:「師祖,這幾位姑娘要來尋武先生。」
寒雁朝端坐在中間高位的人去,那是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鬚髮皆白,卻面頰紅潤,正閉著眼睛。左手握著一個鐵疙瘩,子坐的筆直,初冬的天氣已經有了凜冽寒意,面前老者卻只穿了一件褐單,真真是神矍鑠,氣度斐然。
聽見小李的話,老者猛地睜開雙眼,目直直向寒雁。
寒雁微微低著頭,對著老者的目不閃不避,坦坦的行了個禮,開口道:「民見過楊大人。」
楊琦瞇起眼睛,活這麼大歲數,他見過不人,不是沒有膽大的子,但是卻很有能在他的目下依舊這麼從容的,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對方看起來只是個未曾及弈的小娃娃。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已非朝中人,大人這兩字,老夫只怕擔不起。」許久,他才開口道。
「是民冒昧了,楊老前輩。」寒雁從善如流。
楊琦眼裏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詫異,竟然還有幾分機靈,他把玩著手中的鐵疙瘩,道:「你說,你是來尋武先生的?」
寒雁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的。」
「是替何人所尋?」楊琦看得很清楚,面前這三人,其餘兩人明顯對寒雁態度恭敬。他看人毒到,幾乎一眼就斷定寒雁是其餘兩人的主子。至於們為何做這幅打扮,無非是不願讓人發現們的真實份。這樣藏,想來因為寒雁的份不低,況且寒雁這樣大方從容的氣質,並不像是寒門小戶可以培養的出來的。大戶人家的小姐來武館,不會是為自己尋武先生。
「民斗膽,想為自己尋武先生。」
此話一出,汲藍和姝紅都是一愣,楊琦也到詫異,頓時沉下臉道:「姑娘可是在戲耍老夫?子如何尋武先生?」
楊琦畢竟是做過武狀元的人,上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質,尤其是板著臉的時候,眉一皺更是嚇人。難怪小李會忌憚他,不是沒有理由。可惜這對寒雁毫無作用,因為明白,自己與楊琦不存在利益衝突,所以不會有危險。
就在小李為殿中那位總是笑盈盈的小姐暗自了一把汗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個含笑的清亮聲音:「楊老前輩這武館,可有不收弟子的規矩?」
楊琦一怔,抬眼看去,面前的雙眸明亮,毫無一懼怕之意,彷彿面對的是一個多年的老朋友,不等他開口,繼續道:「民早聽聞,順昌武館於大宗一枝獨秀,當年的武狀元便是最好的招牌。民卻覺得,順昌武館之所以這樣長盛不衰,便是因為其他的武館都不及此館的獨特。而順昌武館的獨特之就在於,它是絕對公平的。」
「世人皆知,順昌武館,無論寒門弟子還是高門貴族,都須得在一習武。便是給了寒門小士一視同仁的機會。民認為,能定下這個規矩的人,為人必定是剛正不阿,品格高潔的。」
楊琦心中猛地一震,他本是寒門子弟,時得一高人指點,方習得武藝。他家貧苦,為了改變家中現狀,他苦練技藝,終於有了機會在校場與人較量,奪了一個武狀元的名頭。
正是因為他自己出卑微,深知寒門弟子求學的難,開這個順昌武館是圓他兒時的夢。那些習武的寒門弟子有他年輕時的影子,看到他們,就想起當年的自己。這件事只有極人知道,沒想到今天,卻被一個不知比自己年輕多倍的一語道破!
「既然貧富能做到公平,男有何不可呢?莫非楊老前輩也以為,子這個份,比寒門這個份來的更為卑賤麼?那麼,當今皇后,皇太后又將如何自?」
竟然拿當今皇后太後來說事,雖然荒謬,卻也的確如此,倘若不答應子習武的話,就說明在他的心中,子比寒門弟子更為卑賤。可是皇后和太后卻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這樣的話,就是他楊琦對皇家的大不敬。他突然發現,這一番話,自己竟然無從反駁!
沉默半晌,楊琦突然哈哈大笑:「好一個牙尖利的丫頭!」
寒雁卻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民只是想為自己尋個武先生罷了,若是衝突了老前輩,是民的不是,請前輩恕罪。」
楊琦盯著面前的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卻能頂住自己的力侃侃而談,態度不卑不,進退適宜。既懂得加以威,又懂得言低聲,實在是睿智。這份聰慧和從容,假以時日,必定會更加出彩。若是這姑娘是個男兒,自己倒有心收個小徒弟,可惜了。
他嘆了口氣:「你說的有理,可惜老夫這個武館,習武弟子皆為男子。你若要尋武先生,便得館習武,與眾多男子混在一起,實在不妥。被有心人知道穿了出去,名聲也會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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