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霽，涼薄的東方繚繞著青紫的云氣，夜還未央，紫灰的天空彌漫著夜盡的前兆。

躺在床上的人羽睫微微抖著，終于睜開了眼睛，燭照在眼睛上讓云悠然忍不住抬手遮擋，蹙了蹙眉轉頭看見一張放大的俊。

百里宸的臉在看到云悠然醒來的一剎那寫滿了驚喜，隨后又漸漸的淬上了霜雪，寒冰一樣凍結著。

云悠然迷迷糊糊的看著百里宸一臉生氣的模樣，丁香小舌了干的，水潤的靈眸著那人，可憐兮兮的啞聲道：“我了，想要喝水。”

百里宸很想要無視的訴求，可是一想到方才到了多的苦楚便不忍心再責難，轉端了水遞到的邊。

“我自己來。”從來沒有被別人這樣伺候過，云悠然有些難，尷尬的笑了笑抬起右臂就想要去拿水杯，可是剛一抬手就牽了傷口痛的齜牙咧，水汪汪的眼中噙著淚，一手的揪著錦被才沒讓自己出聲來。

“笨！”百里宸很想要罵一句自作自，可是話到了邊又說不出來，手刮了刮云悠然的鼻子，將扶了起來攬在自己的懷中，小心翼翼的喂水喝：“還要不要？”

“嗯。”云悠然點了點頭，實在是壞了。仿佛之中所有的水分都被蒸干了一般，其實云悠然還沒有意識到方才李晟李太醫給放了毒，而此時有因為余毒正在高燒才會這般口。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皇太后你看見了河對岸有人想要謀害，而是要這樣不顧的拿著自己的命開玩笑？”百里宸給云悠然喂完了水，板著臉瞪著斥責道，“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李晟李太醫，你的命早就代在這里了！”

他其實在云悠然注意到那個殺手之時也注意到了，只因為他的目始終都追隨著云悠然，開始他以為云悠然會借著這件事博得皇太后更多的信任和激，所以他便做個順水人沒有告知皇帝。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云悠然竟然會在最后的關頭，以命相搏。這樣有多危險，又不是不知道，一不小心便是丟了命的事，難道真的這麼喜歡拿著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個人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我這樣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不勞清河王爺掛心。”云悠然癟了癟，著百里宸繼續冷言相對，“這一回殿下救我一回，那麼我同你之間也就扯平了，殿下往后就不要再糾纏我了。”

百里宸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氣得恨不得撕了，可是看著那蒼白的臉，想著的傷勢卻又怎麼樣也下不去手了。

“云悠然你以為本王救你一命，你一句扯平了就能從此相安無事了嗎？”百里宸冷笑一聲，嘲諷的睨著靠在床頭的云悠然仿佛是在瞧著一個天真的笨蛋。

他說過此生此世他絕對不會再放手的，上天地他也要將留在自己的邊，無論去到哪里他都能找到！

“殿下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了，臣說過這一次是殿下自己要救臣的，臣可沒有求著您來救臣。”云悠然癟了癟，靠在鵝羽墊之中澄澈的雙眸無辜的著百里宸，表示對于方才中毒之時的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云悠然，本王當真是瘋了，竟然會喜歡上你這樣蛇蝎心腸的子。”百里宸自嘲著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是瘋了又怎麼樣？上了就是上了，若是有為什麼，那麼就不是了。

“悠然可醒了？”忽然房門被打開了，隨著皇太后焦急的聲音響起匆匆走室，的后還跟著原本等在外間的李晟和羅大夫。

“已經醒了。”百里宸見到有人來了，這才從床邊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了皇太后，自己則靠在床邊，看著兩人。

“是悠然不好，讓皇擔心了。”見皇太后握著云悠然的手直落眼淚，云悠然了干的嚨低聲道。

皇太后聽了這話眼淚愈發洶涌，漸漸泣不聲起來，云悠然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這個年紀的老人因為自己哭這樣的，一半一半無措，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

“縣主當心傷口，”海嬤嬤見云悠然就要撐起子來，急忙扶著躺下，轉頭對著皇太后安道，“太后，瞧您哭得什麼似的，縣主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您這要如何安心養傷？”

皇太后聽了這話，當即收住了眼淚，著海嬤嬤仿佛是一個小孩子一般強辯道：“哀家只是看著悠然無事了，高興才哭的。”

“是是是，皇是因為高興才流眼淚的。”云悠然看著皇太后這一副要糖吃的小孩一般，笑出聲來。

艱難的了子，讓自己能夠躺的更舒服些，云悠然反握住皇太后的手，低聲勸道：“皇盡管放心，這里有清河王爺照看著不會有什麼事，您還是回宮吧，畢竟宮外不安寧，您熬了一夜瞧著眼下的烏青都深了一圈。”

像皇太后這樣份的人竟然能為了自己擔心了一夜，云悠然已經很了。恐怕換了旁的任何皇族之人都會心安理得的回去一覺睡到天亮，若是自己死了便追封謚號，若是有幸還活著便賞賜些什麼東西，全然是上位者的心思，無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而對方給什麼都是恩賜。

“哀家還是不放心，不如你同哀家一道兒回宮去吧，宮里頭的太醫醫高明，要什麼有什麼，你要養傷也方便不，讓羅大夫也一道兒進宮去照料你的子。”皇太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

站在一旁不說話的百里宸聽到這話，當即開口拒絕：“端靜縣主剛剛了傷，上的余毒未清不宜移，免得吹了風著了涼病得愈發厲害了。”

這是他的地方，若是云悠然呆在這里他可以就近照顧，可是若是進了宮他就算是想要見上一面也不簡單了。雖然云悠然已經醒了，可是若是不好好調養也是一件麻煩的事兒。

“用披風裹著抱出去便不會吹到風了，皇太后說的不錯，宮中什麼都是最好的，悠然能夠得到最好的照顧。”軒轅璟玥中途被皇貴妃急召了回去，如今一聽到屬下來報說是云悠然醒了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而一進門就聽見百里宸想要留下云悠然的意思，自然是拒絕。

“就按照寧王殿下說的安排吧，也免得讓皇在宮外逗留太久。”云悠然聲音有些嘶啞，干的嚨說起話來格外的艱難。

若是真的留在了百里宸這里傳了出去恐怕是不好，不想讓太后起什麼疑心，更加知道皇太后希的是百里宸能夠娶一個家世更好的絕代佳人，就如霓裳郡主一樣。

“這一次承蒙清河王爺相救照顧，云悠然激不盡，就像殿下方才說的上一回臣救了殿下的命，這一回殿下救了臣的命，也算是兩清了。”云悠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百里宸微微一笑，也讓所有的人都聽清了和百里宸之間的關系。

一命抵一命，他們之間如今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之后也不會有任何的關系了。

“玥兒，還不快去將悠然抱起來，海嬤嬤已經去準備回宮的鑾駕了。”皇太后轉頭對著軒轅璟玥支使道。

看著云悠然對著百里宸并沒有什麼意思，而百里宸既然對著云悠然說了兩清的話，那麼自然也是對著沒有什麼意思了，皇太后的心里頭也就放心了。

接過婢遞上的那件厚厚的披風，軒轅璟玥上前將云悠然裹一團，小心翼翼的將攔腰抱起，讓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中，了上披風免得有什麼地方風了。

云悠然仿佛是一個絨絨的團球在軒轅璟玥的懷中顯得愈發憨可，皇太后看得心生喜悅，轉頭就同百里宸道：“宸兒，今個兒不如陪著哀家進宮去，悠然傷了，哀家悶得慌的時候你也好陪著哀家說說話兒。”

百里宸乜了一眼軒轅璟玥懷中的絨團，搖了搖頭只是吩咐斷魂一路護送：“今個兒這樣一鬧銀雀樓還有不事，皇太后還是暫且先回去吧，等到臣整治好了這里的事自然進宮陪您。”

皇太后也不堅持，這個時候海嬤嬤上來回稟，說是鑾駕已經準備好了，皇太后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只是羅大夫討厭皇家所以死活都不肯進宮，幸而有李晟在，云悠然的子由他一個人調養也就是了。

外頭的天已經锃亮，新日剛剛爬上山坡，帶著橙黃的芒，照在人的上臉上都暖洋洋，只是伴隨著暖的朔風卻也著實厲害，吹在人上幾乎要將人吹走了一般。

“快些上車，你陪著若是凍壞了悠然可如何是好！”皇太后拉了一把正在躊躇是要陪著云悠然還是騎馬。

兩人并未坐上皇太后的馬車，而是坐在后頭的馬車里頭大眼瞪小眼，云悠然實在是被軒轅璟玥看的難得，開口道：“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就直說，有什麼話要問的就直問，你這樣看著我我難。”

軒轅璟玥深深著靠在鱷魚墊之上，整個人都被裹在了狐貍做里襯的披風里頭只出一顆小腦袋，那張削尖的小臉著實委屈，清澈的眸子可憐兮兮的著自己，讓他不忍心多做責難。

“你是不是喜歡百里宸所以才不愿意接本王，不愿意同本王親的？”軒轅璟玥沉默了良久，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