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西街轉角見到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進。
小晴爹神一喜,連忙喊道:“余公子,請稍等!”
馬車徐徐停下,小晴爹連忙急忙跑過去,馬車里的人緩緩掀開簾子,道:“鐵匠大叔,怎麼了?”
韓雪晴也跟著上去,瞧著眼前這個穿青錦服的男子,眉目清朗,一頭短發,因著短發怪異,便綁了幾條玄黑的錦帶,看上去,有些狂傲與疏朗。最重要的是,他前用銀鏈掛著一顆子彈,作為裝飾,子彈啊,這年代有嗎?
韓雪晴瞧著他的短發,無端便紅了眼睛,看著男子,輕聲道:“這位先生,能否留個電話號碼日后聯系?”
那男子愕然,定定地瞧著。
西街一般很靜,沒有什麼人來,因為附近都是住宅區,除了附近的人家,沒有人會走這邊的。
男子出手,“以前方海,現在方廣海!”
韓雪晴握住他的手,“以前韓雪晴,現在韓雪晴!”
兩只手握在一起,從他們頭頂砸下來,因著即將傍晚,斜帶了一份溫和,更帶了一份厚重,穿越千年,兩個互不相識的人,竟生出一種老鄉的覺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抱在一起,他們上,散發著一種濃重而傷的喜悅,很矛盾,但是看上去,卻又很和諧。
是嬤嬤的大手上前分開兩人,嬤嬤叉腰,怒視著方海,“大膽狂徒,竟敢輕薄我們王妃?”小晴爹也是十分意外,愣愣地看著眼前一幕。
方海含笑看著韓雪晴,“恭喜,混到王妃上去了。”
“哎,不說廢話,你的椅,能不能讓我看看?”韓雪晴想起這茬,要敘舊,這里絕對不是好地方,只能是改日找地方再敘。現在天已晚,不知道府會不會發生什麼事,王爺應該不會派人來看吧,若派人來了,府中的丫頭是否能夠應付得過去?
方海拉開馬車的簾子,道:“你有興趣?家里有殘疾人嗎?”
“我家王爺,為了救我,傷了,我本來已經畫好了椅的圖紙,找小晴爹幫我做,結果他一看圖紙,就說見過,我開心得跟什麼似的。”韓雪晴說話的語速十分快,也有些,實在太開心了,他鄉遇故知啊,雖然算不得故知,但是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里,遇見一個同聲同氣的人,真是一件很開心很振的事。
“為了你?竟然有這麼重重義的好男人?”方海聞言,十分欣賞,想了一下,道:“這樣吧,椅你先拿走,我回去再做就是,反正,我也不是急用,只是做好放在家里備用而已。”他說到最后,語氣有些黯然。
“備用?為何要椅備用?家里有病人嗎?”韓雪晴覺得奇怪,又見他神不好,便多問了幾句。
方海道:“我義父重病在,馬上就要不良于行了,只是目前還能勉強走路,不過,大夫說了,過了年,雙大概就再也無法走路了。”
韓雪晴關心地問:“怎麼會這樣?是什麼病?”
方海道:“實不相瞞,我義父是退休的武將,你知道方秋毫嗎?”
韓雪晴搖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倒是旁邊的嬤嬤驚詫地道:“方公子說的可是方老將軍?他病了嗎?”
韓雪晴問嬤嬤,“嬤嬤認識方將軍?”
嬤嬤笑道:“方將軍啊,誰不認識?方將軍還曾經是王爺的師傅,當年,兩位王爺都是跟方將軍學習騎的,方將軍戰功彪炳,有功于朝廷,如今雖然解甲歸田,但是名很高,如今朝廷中得力的武將,全是方將軍的以前的舊部麾下,連皇上對對方將軍敬重有加的。”
韓雪晴驚嘆道:“原來竟這麼有來頭啊,那他有病在,怎地不請宮的醫為他治療?”
方海嘆息道:“義父子要強,英雄暮年,豈會輕易跟人說?他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強壯的模樣,每每應詔宮,都是最佳的狀態,哪里肯半分弱態?他倒也不是說有什麼病,只是年輕的時候征戰沙場,傷無數次,傷了本,落下了病,如今年老,就全都發出來了,這椅你先取走,我回去重做就是。”
韓雪晴黯然,人遲暮,英雄晚年,都是人慨萬千的。
謝過方海,道:“既然如此,謝謝你了,我改天去找你,有些事,見面再說吧。”
方海嗯了一聲,“好,那我等你!”
方海讓兩人上馬車,順便送兩人回府。韓雪晴見到老鄉,又得到椅,心中歡喜,只想著一會如何勸寧瑾華用這椅,卻渾然沒想到府中因為出府的事,已經掀起了驚天波浪。
馬車回到王府,方海為韓雪晴搬下椅,問道:“要不要我送進去?”
韓雪晴道:“不用了,我一會讓家丁出來幫忙,這一次真要謝謝你了。”說著,握住方海的手,激不已。
方海笑道:“行了,一路上你都說了無數次謝謝了。”
韓雪晴瞧著他,歡喜地道:“你又不收我錢,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改天請你吃飯。”
方海笑道:“傻瓜,你以為這里是我們的鄉下嗎?我跟你單獨出去,只怕要招人話柄的!”
韓雪晴也笑了,笑完,懊惱地道:“古人,就是這點不好。”
嬤嬤站在韓雪晴邊聽著兩人說話,心中著實費解,一時鄉下,一時古人,真不懂他們說什麼。只是想到郡主最近總是奇奇怪怪的,說話也更是稀奇古怪,也不止這一次不懂了,所以,便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目送方海的馬車離去,韓雪晴這才轉頭,看著嬤嬤,忽然出雙手抱住嬤嬤,歡喜地道:“嬤嬤,我好高興啊!”
嬤嬤愣住了,隨即笑道:“我的啥郡主,有什麼事這麼高興啊?不就是一椅子嗎?還是鐵椅子,王爺興許還不坐呢。”
韓雪晴粲然一笑,“你不懂了,我高興的不僅僅是這個椅,還是見到一個我很想見到的人……”
一道冷然的聲音從府門口傳來,“哦?見到什麼人這麼高興?跟本王說說吧。”
韓雪晴背脊一陣僵,天啊,太大意了,竟然忘記從后門回去。
慢慢地轉,臉上堆滿笑容,討好地看著坐在門口椅子上的寧瑾華,道:“王爺怎麼出來了?”
寧瑾華臉上沒有什麼表,冷峻的眸掃視了一眼,淡淡地道:“王妃能出去,本王就不能出去嗎?”
韓雪晴聽他語氣,知道他很是生氣了,看了寧瑾華后的公孫杰一眼,辯解道:“是公孫神醫讓我多走的,可以促進傷口愈合,我也只是遵醫囑。”
公孫杰淡淡地道:“在下只是讓王妃在府走,并未說過讓王妃出外。”
韓雪晴恍然道:“噢原來如此,但是你也沒說清楚,我以為你讓我出去走走,是出府走走呢。”
寧瑾華哼了一聲,冷冷地吩咐下人,“抬本王回去。”
下人抬起寧瑾華的椅子,往府走去,韓雪晴連忙跟上,走了幾步,回頭對嬤嬤道:“嬤嬤,命人搬去王爺的屋子。”說罷,急忙跟在寧瑾華后。
回了屋,寧瑾華生氣地看著,“你跟著來干什麼?本王瞧見你就煩。”
韓雪晴坐在他面前,懇聲道:“對不起,我不該出府的。”
寧瑾華本來是一肚子火的,但是見放姿態道歉,心中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只是依舊板著臉,冷冷地道:“你沒有對不起本王,是你自己的,死了也和本王無關。”
下人抬著椅進來,放在房間,見氣氛張,也不敢逗留,關門出去了。
屋子,便剩下韓雪晴與寧瑾華了。
韓雪晴聽他這樣說話,只道他還在生氣,遂聲道:“不要生氣了,我也不是地出去玩,我想給你做一張椅,好方便你在府中活,你看,椅我拿回來了。”
寧瑾華抬眸看了那椅一眼,到底是男人,對新鮮事特別有興趣,也就顧不上生氣了,好奇地問道:“椅?有什麼用的?”
韓雪晴笑了笑,起坐在椅上,雙腳踏上踏板,然后轉子,椅竟然了,而且十分靈活,前進后退完全沒有難度。想起小晴爹說可以直立的,手索了一下,右側有個鐵,還分幾個檔位,手拉了一下,提升到第一個檔位,椅輕輕升起,但是,升起的高度不算高,想再拉高一點,卻發現無法拉了。
起,蹲下子研究了一下,發現彈簧不夠好,無法升高,而且設計也不夠完,就算拉得起來,椅子也會后傾,造很大的患。搖搖頭,道:“不行,我要找改良一下才行。”
寧瑾華見椅如此好使,心中歡喜,連忙道:“扶本王過去試試。”
韓雪晴抬頭道:“先不要用,還需要改良。”
“不用,本王先試試。”寧瑾華見可以自己轉椅子,并且能夠前進后退,完全不需要假手于人,心中歡喜得跟什麼似的,哪里還愿意等?
韓雪晴只得手扶他,雖然也不矮了,但是相比起他,還是顯得瘦小,所以,要完全抱住他的腰,用盡全力才能扶他過去。
他坐在椅上,韓雪晴教他轉椅,他開始不是很習慣,轉了幾下,就完全悉了,竟在原地轉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