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約定的時間將至,何雨心無心再糾纏下去,匆匆出了門,打車到了樓外樓門口。何巖風早候在那里了,他依然是白襯衫黑西,極隨意的著裝也毫不掩飾他在人群中“鶴立群”的風采。
“你來了?”何雨心淡淡的招呼他,極力抑心的張和激。何巖風定定地看著,顯然為的麗震驚了。就是他認識的孩何雨心嗎?此時倒像是一個突然降臨人間的神仙妹妹!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含笑而彬彬有禮地說:“秋小姐,能請您一起共進晚餐嗎?”何雨心見他一副紳士的樣子,不覺失笑:“承蒙先生邀請,不勝榮幸啊。”
二人上了樓,選了臨窗的位子。窗外,便是一潭碧波,在月的點染下像個醉人,秋波暗遞,嫵人。室,五朦朧的燈時有時無,時明時滅,古典的音樂輕緩地縈繞其間,一切顯得那麼溫馨那麼和諧。
何雨心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氛圍調下與男士獨。因而還有些拘束。匆匆用完餐后,何雨心便說要走。何巖風提議去湖邊走走。何雨心看看時間尚早,便答應了。
月夜下的湖畔是人們夏日乘涼的好去。這里不僅水波清澈,而且環境清幽,抬眼可賞月哦,低頭可見輕風徐來;坐則可品茶飲酒,站則可層巒疊嶂。一些明的生意人早就挑了個人多嘈雜的納涼搭起了茶座。
何雨心與何巖風沿著石砌的湖堤緩緩并行走著。溫的夜風輕輕拂過何雨心的臉頰,到無比的愜意。一對對親地手挽手自他們邊走過。第一次與何巖風挨得那麼近,以至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樣的月,這樣的湖水,這樣的氣氛,不覺讓人有些想非非……
他們來到琵琶亭稍作休憩,因為亭子地勢較高,幾乎與樹梢相齊,月兒就半顯半地掩藏在亭子的懷抱里,這就構了一幅琵琶掩月的畫面。
何巖風著亭子出了一會神,仰天輕嘆一氣,緩緩說:“古人說人生最大的樂趣莫過于一杯酒在手、一位佳人作伴。只可惜此時了杯酒在手,未免有些中不足。”轉頭一眼何雨心,指了指天際,“你看到天邊那兩顆最亮的星了嗎?”何雨心點點頭,輕輕哦:“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牛郎織的真令世人艷羨。”何巖風哂然一笑說:“牛郎織或許也在羨慕世人能夠朝朝暮暮呢。”何雨心微微頷首:“你說的也對。其實兩個相的人卻不能廝守在一起是很痛苦的事。”
何巖風忽然沉默了。何雨心問:“你在想什麼?”何巖風幽幽地說:“我想起蘇東坡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何雨心和著:“我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不勝寒……月有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何巖風說:“將月亮比做嬋娟太差強人意了。古人把人比做‘月兒花兒’卻不知月亮只有弦、鉤、圓三種狀態,花兒也不過花開花謝而已,而人卻是千姿百態,風萬種的有靈之。同一人也有喜怒哀樂、哭笑嗔癡等,態不一,各有韻味,又豈是花兒、月兒能夠相比擬的?”何雨心笑說:“你對人這麼有研究,想必一定紅群嘍!”何巖風搖頭微笑:“沒有。我只不過是比較會欣賞麗的東西,當然包括麗的人。”何巖風富有深意的目落在何雨心臉上,月華如水,照得整張臉越發朦朧婉約。
“欣賞?”與何巖風四目集,何雨心心頭一震,頓將目收了回去,心底卻在琢磨著這個詞。何巖風不再說話,兩人并行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沒有修葺完整的石子坡,何雨心白白的長高跟的皮鞋在上面行走極是困難。何巖風見了,就出手來,何雨心微一猶豫,將手放到他手掌中,他的手很大,能把整個手都圍攏了來,他力氣也大,本不費吹灰之力就上了坡。
兩人繼續往前走,似乎都忘了分手。何雨心到他手掌的溫熱,這份熱量一直從手上傳心中,漾開一脈溫。他們爬上了一座小山,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何巖風指著北邊的天空說:“我最喜歡站在高向那里的天空,那里是我的家鄉。”何雨心見他眼里流出一份思念之,便說:“你離開家鄉很久了吧。”何巖風說:“是啊。不過我來這里只有兩年。以前我一直過著漂泊流浪的生活,呆過很多城市,突南闖北,在顛沛流離中度過了整整十年!”
何巖風對著深邃闌珊的夜空悵然回想往事,眼中閃的亮與天籟的星相輝映。“我從高中畢業出來開始創業,和我同鄉一位朋友集資辦公司,本來發展很好,卻在關鍵時刻敗在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手上。這之后,我離開家鄉,到流浪,為他人打工,學了一技之長,但卻始終壯志難酬,舉足惘然!直到年逾三十的今天,也沒能做出一番大的事業來。倒是還在牢里蹲了一年。”
何雨心靜靜地著何巖風,他的目憂傷而遙遠,那一慣狂放不羈的臉上寫著某種飽經風霜的滄桑與憂郁,這是他嗎?這時何巖風冷笑了一下,對著天幕那兩顆最亮的星星,放聲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突然,他狂笑了起來,霎時整個山谷里都飄著刺耳的回音。
何雨心嚇了一跳,再看他時,已是淚流滿面,不甚愴然!不憐憫起他來了。這個天涯的“浪子”,不知經歷了多次人間的“牛郎織”的故事,為了生活,為了生活!他們不得不在兩岸脈脈相,期待著鵲橋佳期。
“對不起,我失態了,可能晚上酒喝多了些。”這時何巖風正好轉頭看,他們相視一笑。何雨心說:“你能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在我面前,就說明你已經把我當朋友了。”一溫若三月的春風煦煦自心中氤氳開來。何巖風展一笑:“是啊,我們早就是朋友了。罷了,不提這些傷心事,還是說點開心的吧。” 何雨心附掌說:“好啊。你來這里既然兩年了,那你說說對江南覺怎樣?這邊的風景名勝都游覽過了嗎?”
何巖風著遠的點點星,聲音也如星一樣地迷離:“江南風旖旎,產富饒,經濟發達,文化繁榮,不僅是居住佳所,而且也是個人才輩出很有發展前景的地方。所以才吸引了無數投資者與外來打工者。江南名勝古跡很多,我沒有時間一一去領略飽覽,但也去過不地方玩過。”何雨心“哦”了一聲,頗有興味地問:“那你覺得哪一風景最?”何巖風淺淺一笑,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是很難界定的。以我個人的眼看,得數南長城了。雖然它不及北長城那般宏偉壯闊,但它有北長城所沒有的那種溫。不過,近年來的改建修葺,原來古樸幽雅的韻味大減,現在看到的已是另一番浮華和俗的味道了。”
何雨心皺了皺眉,對南長城有著很深的,因為南長城就座落在老家附近,那里曾是兒時經常留連之,記取了長的每個足印。喜怒哀愁,無不與它一起分……而每每登臨遠,城外一條大江如白練回旋天際,遠層巒疊嶂,云蒸霞蔚,極為壯觀。那時候,就覺得懷為之寬闊,斗志為之昂揚,即使現在面貌已大有改觀,但仍不能改變對它的那份深深的眷之。
何雨心再看看眼前這張寫著惋惜的臉,想他一個外地人竟對其如此之深,也讓人敬佩了。
“那你怎麼看呢?”風中響起何巖風喑啞的聲音。
何雨心攏了攏被風吹散的發梢,若有所思地著他:“我覺得你說得也有道理。就保護一個歷史址傳統風采而言,任何一種修葺斧斫都顯多余,如畫蛇添足。但從旅游角度來看,這樣做更能使人賞心悅目,達到其經濟與娛樂的雙贏目的。”何巖風微微頷首:“是啊,但是這僅僅是對游人與商家而言,如果是學家抑或藝家,他們看到的只是浮于表面的東西,而看不到風景背后的歷史文化涵,就會抱憾而歸。”何雨心馬上反駁:“游人只要是游人就可以了,他們不必要為學家、藝家,即使是學家藝家,他們也可以只當這是只簡單的旅游就行了。況且古老的東西很多已為陳跡,它的沉重不必要再讓現代人繼續承當。至于其中的意味,畢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因為學家、藝家只是極的一部分,風景區是展現給游客看的,如果照你這麼說的話,風景區的工作人員豈不都要去喝西北風啦?”
針鋒相對的一句話倒把何巖風說得無言以對,不由地帶著一考究的意味看著,那微微翕的如兩瓣櫻花的朱竟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沖。呵,真想不到這個文靜的孩還有一張這麼伶俐的,他只好自敗下陣來,抑了涌起的那抹沖,強制自己將目看向別。
何雨心自然不知道那一剎間何巖風心理的微妙變化,見他聳聳肩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不覺得為自己戰勝這麼優秀的一位對手而到一得意。
第一次的口舌鋒就以何雨心略勝一籌而告結束。可何雨心萬萬沒想到,這僅僅只是他們故事的開端,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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