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還在發育,需要營養,天天都吃窩頭吃的都起泡了,我要喝牛。」
蹲在黃土塊砌的門檻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年瞇著眼睛看著明晃晃的太嘟囔了一句。
「啥?你說要喝啥?」一個五十來歲的莊家漢子,從門背後默默的抓起了笤帚:「你先把張寡婦家蛋的事說清楚,張寡婦這兩天,天天嚷著要報……」
「我不是早就說了嗎……我是不經意間路過滴,什麼都沒做,哪裏過什麼蛋……」
說到這個,方炎側臉一紅,假裝對著太看著自己的細細的胳膊,實在是太瘦弱了。
「真的?」他爹皮笑不笑的臉上直:「那我問你,蛋好吃嗎?」
方炎還在對著太惋惜的看著自己的手,下意識的砸吧砸吧說道:「好吃。土下的蛋就是不一樣,天然無公害。用白水煮了,粘上一點鹽,那滋味,我能一口氣吃十個……」說到吃的,方炎又了,咽了一口唾沫,回頭可憐的看他爹:「爹,那啥,家裏還有饅頭嗎……」
方炎一回頭看到臉鐵青的老爹,說了,拔就跑。
「你個瓜慫!」他爹拿著笤帚,暴跳如雷在後面追:「前兩天在河邊倒,腦袋嗑在石頭上嗑壞了嗎?怎麼醒了跟變了個人似得,還學會人家東西了!看我不打死你這個瓜慫!」
「我是瓜慫,你就事瓜慫他爹!」方炎圍著桌子一邊跑,一邊還。
方炎見那掃帚來勢猛烈,自己再有三兩步就被老爹追上,追上不了按到一頓胖揍,他這小板哪能經得起那他老爹手腳的招呼?腳下抹油,從門裏溜了出去。
他爹在後面氣的氣如牛:「你個瓜慫,有本事就別回來!氣死我了……」
方炎跑到小河邊上,用手了一塊石頭上灰,一屁坐下來,用手托著下,看著河水慢慢發起呆來。
河水裏的倒影是個十五六歲的青年,長的白白凈凈樣貌還不錯。
他以前的時候三十歲,高有一米八,雖然只是一個高中的理老師,但平時喜歡健,帥氣剛,未婚的他到學校里的老師萬千追捧,人送外號古都西安吳彥祖。
可誰知道到了這裏,就變了一個面飢荒的豆芽菜年,住在土塊砌的屋子裏,一個著濃重的關中話的大漢子變了自己的爹。
雖然這幅板不煙酗酒,年輕有朝氣,也沒有任何疾病,但終究不是自己的那個,總而言之,不習慣啊。
至於自己是怎麼來這裏的……
方炎現在想起來後腦勺還有疼。
只約約記得記得自己出差,坐在飛機上,正和一個空姐搭訕,馬上就要要到電話號碼了,突然飛機遭遇了強烈氣流,然後他頭撞在了哪裏,就失去了意識。等到他醒來,再次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就是在這條河水旁,腦袋很疼,他下意識的了後腦勺,嗑在石頭上有,低頭一看和胳膊細了一圈,河水裏的倒影變了另外一個人,旁邊沒有麗的空姐,沒有那些悉的同事,自己張口聲音也變了一個人,在確定自己不是做夢和還有活著的生理特徵之後,他意識到,自己是穿越了。
作為理老師,方炎很明白穿越是一件多麼巨大而又複雜的事,這涉及到因斯坦的相對論,涉及到粒子和質子的轉換,涉及到蟲、慢鍾效應和時鐘詳謬論。
「我長的這麼帥,怎麼就被穿越了呢?」頭疼的方炎仰頭朝著天空大喊,儘管這兩者毫無關係。發泄完之後,方炎又慢慢往回家走,因為肚子了,人要吃飯,吃飽了飯才能想辦法回去,雖然這個希及其渺茫,但是活下去才有機會回去,死人是沒辦法回去的,這是方炎始終堅信的真理。
到了家,方炎推開門板,探頭往裏面看了看,他的老爹已經在土炕上扯著呼睡著了,顯然從他離開家一直睡到現在。
方炎嘆了口氣,還得自己手足食,拉開米缸的蓋子,裏面空無一,連一粒米都沒有了。
方炎無奈,推了推他老爹:「爹,家裏沒糧了。」
「哦。」他老爹睡眼惺忪的答應一聲:「那我明天去王財主家再佘點,先睡吧,睡著了就不了……」
方炎喝了兩瓢涼水讓肚子好一點,哭喪著臉躺在炕上睡下,原本指這個老爹還能照顧他,誰知道攤上這麼一個好吃懶做的老爹,當真是家門不幸。
第二天一早,方炎的鼻子被一子香氣喚醒了,嗅著味道,方炎了眼睛一看,桌子上除了有幾個黃的小米窩頭,還有一個散發著熱氣的瓷碗,那子濃郁的香味就是從那碗裏飄溢出來的。
「牛?」方炎眼前一亮,深深的嗅了一口,彷彿渾十萬個孔都張開了一樣,終於有點現代生活的樣子了,心裏驚喜端起碗來就要喝,屁上挨了一腳:「瓜慫!醒了?」
方炎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自己那個便宜老爹,不過看在牛的份上就原諒他了,方炎端起來碗試了試溫度正好,一口氣喝完砸吧砸吧,有點膻味,不是牛,而是羊。
方炎有點失的放下碗,不過聊勝於無,常年早上都有喝牛的習慣,這一碗熱乎乎的羊下了肚子,穿越而來的驚慌失措瞬間消失了,方炎的七魂六魄彷彿都歸位了一般。
方炎的老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用糙的手了方炎的腦袋,憐惜的說道:「村裏的沒牛了,春天發了癔病死了好多,再加上沒糧食,剩下沒病的早就宰了當糧食了,張寡婦家還有一隻母羊,剛下過崽,我厚著臉皮要了一碗羊,你湊合著喝吧。」
方炎有點不好意思,前天他還看過張寡婦洗澡,看著他老爹看著自己疼的表,方炎臉上慚愧,讓一個五十來歲的人抹開臉面去幫他找一碗牛,為難他了。
羊下肚,方炎的頭腦好像也清醒了不,他坐在土塊砌的門檻上看著剛從地平線上出頭的太,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張口問道:「爹,今年是哪一年?」
他爹惋惜的過來,以為方炎摔傻了,了他的腦袋:「娃,你不是在河邊把腦殼摔壞了吧?今年年曆是貞觀三年。」
貞觀三年,貞觀三年……
方炎裏念念有詞,他的腦子在飛速運轉,他是個高中理老師,但是同時也通歷史,這是當時為了在辦公室里為了討好漂亮的歷史老師做的功課。這麼一想,他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家的生活會這麼窘迫。
玄武門變之後,李淵退位,李世民登基,就是唐太宗。李世民排行老二,大家私底下里他李二,李二登基之後良心不安,給他親手殺了的兄弟追封了王號之後,次年改元貞觀,自此勵圖治,知人善用,廣開言路,虛心納諫,為之後的開元之治奠定了穩定的基礎,就是歷史上著名的貞觀盛世。
但那都是后話,貞觀初年,因為打仗和長久的造飢荒,關中尤為嚴重,甚至有人以易用品換糧食吃飯,用一匹華麗的錦繡只能換一升大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二殺兄弒弟,又自己老爹退位的這種行為驚了上蒼,這還不算完,到了貞觀第二年,又發生了舉國的蝗災,更是雪上加霜,關中地區本來就鬧飢荒,加上鋪天蓋地的蝗蟲咬了馬上就要收貨的糧食,災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大規模的疫病,人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以家裏沒糧這件事,還真怪不得方炎的這個老爹好吃懶做,都是天災人禍引起的。方言琢磨了一會,既然到了這裏,不管要待多久,首先是要吃飽了健健康康的活著才是要事,自己這個老爹為了讓自己不肚子,一碗羊和一點糧食都得著臉管別人家借,讓方炎心有點。
方炎想了好一會,拍了拍屁上的土說道:「爹,你放心吧,既然我來了,我就能養活咱們家!」
「你來了?」方炎他爹迷茫的看了看門外:「你從小在這長大,也沒出過遠門,你到哪去了?」他爹以為方炎腦袋摔壞了還沒好,又苦口婆心的說道:「我們莊稼人,看天吃飯,今年沒飯是因為天災,再說了,你這細胳膊細咋養家?你會種地?還是能挑糞?」
看不起他?方炎剛想出言反駁,但是低頭一看自己細胳膊細,確實不像是干農活的料,而且他還有潔癖,更不可能去挑糞。
方炎他爹見方炎腦子這會好像清醒了點,往他屁上踹了一腳板子:「去,把門口的柴火背上,到王財主的宅子去借點糧去,就說是村裏方吉的娃,柴火算利息了,趕明年有收了就還他們。」
方炎撇了撇剛要表示不想去,方炎他爹剛抬了抬腳,方炎一溜煙從房間里跑了出去,對於自己這個老爹一言不合就抬腳的這種行為,方炎想說,他還只是個孩子……
慢吞吞的撿了一麻繩,把門口劈好的柴火壘好,麻繩用完之後還要拿回來的,繫上一個活扣,把收拾整齊的柴火捆綁結實,背在後背,做完這些,已經日上三竿了,方炎這才慢吞吞的朝著村子裏面走去,這是他來唐朝做的第一件事,方炎還是有十足的信心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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