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後，一行人上了車。

老周開車，墨沉域蘇小檸還有唐一涵坐在車後座。

車裏安靜地讓人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蘇小檸默默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還站在學校後門口的不言，「老周，把他一個人扔下真的沒問題麼？」

老周淡定地開著車，「沒事，不言他有自己的通工，夫人不用擔心。」

「哦。」

蘇小檸點了點頭，轉眸瞥了左邊靠在真皮座椅上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的墨沉域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右邊安靜如的唐一涵。

唐一涵沖著蘇小檸眉弄眼了一番之後，從書包里翻出來紙和筆。

在紙上噼里啪啦地寫了一堆之後，遞過來。

蘇小檸皺眉，接過一看，上面唐一涵潦草的字跡寫著：「你不是說你老公只是瞎子麼？他是不是還不會說話？」

蘇小檸的子微微地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墨沉域。

那個男人還在以之前的姿勢靠在座椅上，沒。

深呼了一口氣，這才拿起筆給唐一涵回復，「他當然不是啞，他會說話的！」

「那他為什麼不說話？」

蘇小檸皺眉，看著紙上唐一涵寫下來的字。

是啊，他為什麼不說話？

從之前不言把他推到學校後門到現在，他似乎真的一句話都沒說。

咬著苦思冥想了一番之後，嘆息了一聲，「他大概是生氣了吧。」

「他生什麼氣？」

「可能他覺得他娶了一個累贅。」

可能墨沉域娶的時候，本沒想到的家庭會這麼複雜。

不但有在病房外面要舅舅拿錢接濟的姑姑，還有白渠這樣臭不要臉的表哥。

「累贅？」

唐一涵對用這個詞十分不解。

「有錢人都不喜歡太麻煩的人吧，我的親戚們就很麻煩。」

蘇小檸長舒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手裏的筆有些沉重。

半晌，才在那張紙上寫下此刻最壞的想法：「他現在也許已經在做要和我離婚的打算了。」

人的想像力是無窮的。

眼睛上矇著黑綢的男人靠在座椅上，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邊揚起一抹笑意。

很快，車子就到了唐一涵家附近的路口。

「我前面下就行。」

唐一涵開口和老周打了招呼之後，輕輕地拍了拍蘇小檸的肩膀，「別把事想的那麼糟。」

走後，蘇小檸一個人靠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不停掠過的景發獃。

別把事想得那麼糟。

可現在不是想得糟，而是事就是這麼糟。

「你表哥對你一直這樣？」

正在發獃的時候，一道低沉的男聲輕輕地在耳邊響起。

蘇小檸一怔，回過頭來，那個眼睛上矇著黑綢的男人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靠在那裏，邊帶著一玩味。

抿了抿，「我在想，晚上要吃什麼。」

男人角帶了一薄涼的笑，「想好了麼？」

心思煩，只想應付他，「還……沒。」

「那去外面吃吧，我剛好今天想要換換口味。」

言罷，男人淡然地沖著正在開車的老周開口，「去天頂花園。」

老周微微一怔，「先生，您確定？」

「確定，讓不言準備一下。」

「是。」

這主僕二人的對話，讓蘇小檸一頭霧水。

明明只是去外面吃一頓飯而已，為什麼弄得像接頭一樣？

還要讓不言準備？

半個小時后，等到蘇小檸跟著墨沉域到了那個所謂的天頂花園，才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老周是那個反應。

所謂的天頂花園，並不是一家餐廳的名字，而是一棟酒店的天臺。

酒店有三十多層，不算高也不算矮，剛好可以欣賞傍晚時分涼城的景緻。

天臺上安全措施做的很好，裝飾地也很華，但卻只有一張桌子。

老周推著墨沉域在桌前坐下，蘇小檸也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服務生走上來，「墨先生，還是原來的菜式，是麼？」

「老規矩。」

服務生點了點頭，隨即離開。

沒多久，桌子上便被端上了各種蘇小檸從沒見過的食。

見看這些食的眼睛裏帶著好奇的，墨沉域淡淡地開了口，「吃吧。」

蘇小檸點頭，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因為早上在那邊的事，中午也沒吃飯，一整天下來，如今已經飢腸轆轆了。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抬頭看了墨沉域一眼，「不言呢？」

他不是說要不言準備一下麼？

怎麼這邊連不言的影子都沒有？

站在一旁的老周看了一眼時間，「他遲到了，大概一分鐘之後到。」

蘇小檸哦了一聲，也沒多想，就低下頭繼續吃了下去。

想到了一分鐘之後不言會來到這邊，卻沒想到，不言不是一個人來的。

一白運裝的年緩步地從樓梯走上來。

他手裏拖著長長的鐵鏈。

鐵鏈的另一邊，死死地鎖在了一個男人的手上。

他後的男人渾是，雙已經站不起來，無力地耷拉在地上，上的子已經被磨得破破爛爛，甚至可以看見從裏面出來的鮮淋漓的皮。

「啪嗒」一聲，蘇小檸手裏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被眼前的這一幕震得說不出話來。

坐在面前的男人優雅利落地拿起另一雙筷子塞到手裏，「吃飽了？」

蘇小檸木木地拿著筷子，眼睛本沒有辦法從不言後的那個男人的上移開。

「堵車。」

不言將鐵鏈狠狠一拉，他後的男人應聲而倒。

蘇小檸這才看清楚那個被不言拉著的男人的臉。

整個人像是被重鎚狠狠地敲了一般。

「白渠！」

「小檸表妹。」

白渠抬起頭，頭上的傷口還在往臉上流，他看著蘇小檸，聲音嘶啞，「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擾你。」

「求你，放過我……」

蘇小檸死死地咬住了牙。

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不該給白渠求。

一方面，對白渠深惡痛絕，這麼多年來白渠對做的所有的事都讓萬分噁心。

另一方面，到底是的親外孫，舅舅的親外甥，難道真的要這樣見死不救麼？

「你該求的，不是。」

坐在椅上的男人出指節修長的大手握住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著面前的西芹百合，「派人教訓你的是我，讓人把你帶過來的也是我。」

「並不能左右我的想法，更不能決定你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