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舜音沒聽見那裏的靜,但隔著垂紗看過去,似乎確實有兩個渺小的黑點,所幸離得還遠,什麽也看不清。
涼州的營地在右側,而且離近城門,離這裏還遠,所以極大可能這兩個是鄯州兵營裏派出的巡兵。他們的營地明明該在東城門外,卻派人往四周巡邏出來這麽遠,難怪穆長洲讓及時返回,一定就是防著遇見他們。
忽而想起他說最好別遇上,舜音扯了馬韁,快馬奔往右側方向。
一片陡峭的石坡,兩邊峭石嶙峋,夾出一道隙,自當中居高臨下出去,遠即是鄯州兵馬營駐紮地。
穆長洲回下坡,對後道:“全都退走,不必探了,等著接手。”
胡孛兒著手笑一聲,跟上他,隨即就想到了舜音,泄氣道:“隻是姓於的老小子防得還嚴,竟派人巡出來這麽遠,夫人那樣的怕是已遇上了,雖說可以聲稱迷路,但到時候不得要懷疑軍司來過。”
穆長洲口中冷笑一聲,沒說話,翻上馬,立即往回走。
胡孛兒隻好閉了,領著斥候與其他人都上馬往東去了。
穆長洲快馬行到一半,看到地上有被風吹去了一半的馬蹄印,自鄯州兵營方向而來,他們竟然一路巡到了這裏。他轉頭掃視,沒見到舜音,又策馬往前。
一行弓衛攔在前方,橫一排,似是已攔了許久。
穆長洲近前,掃視一圈:“可曾遇到巡兵?”
當先一名弓衛抬手道:“剛走,是鄯州兵馬。夫人先前見躲避不過,早讓我們攔於此,見到他們就說軍司與夫人一直在南城門下觀景,不願被打擾,特命我們遠來此攔護,他們在四周看了一遍就走了。”
穆長洲又看一眼周圍:“夫人呢?”
弓衛道:“夫人說要裝作人在南城門,不能被看見,獨自往右去了。”
穆長洲打馬往右,一路過去空曠平坦,視野無阻,並沒有適合躲避的地方。
他忽而想起什麽,策馬往前,很快下了馬,踏過一片橫坡,直下窪地。
這裏離南城門還有距離,但離城外營地很近,這片窪地其實是營地附近挖出的壕,壕壁挖就深,以木支撐,是用以防範和藏設軍械之,非戰時不常用,已經雜草橫生。
穆長洲握著弓,在中走了幾步,細細聽著靜,眼睛盯住一方孔,離了大概十幾步站定,自後出支箭。
他沒開口,因為不確定是不是舜音,拉弓朝著口,看了許久,忽而鬆手了一箭。
舜音手拿帷帽,坐在中,正蹙眉算著過了多久,忽見雜草叢生的口“唰”一聲輕響,霍然來了一箭,一愣,繼而就聽見了穆長洲的聲音:“出來。”
頓時朝外看去一眼,他竟用這種方式?為防他再,隻能先將手中帷帽丟了出去。
外麵立即又傳來穆長洲的聲音,稍帶了笑意,重複一遍:“出來。”
舜音抿住,探出去,一隻手已過來,握著手腕一拉,將拉出口。
“竟真是你。”穆長洲打量,目漸深,“音娘怎會想到躲在這裏?”
舜音冷臉道:“不是穆二哥說最好別讓人遇到?”
穆長洲說:“我是問,音娘怎知這裏可以躲避?”
舜音眼神一,當然是在東城門外的營地裏見到過了,還算過距離。那裏既然有,這裏自然也有。
比起眼力,最值得驕傲的其實是的記憶力,隻要用心記住的,就不會忘記。即便是多年前遊記裏隻看過一遍的十裏亭也會記住方位,何況是這樣的兵事布防。所有記折本的容也全靠記憶,回去默寫。
但隻是淡淡回:“跑來時偶爾看見了。”說完一,才意識到手還被他握著,隔著袖也能覺出他手上力道,腕上一圈溫熱,掙一下手腕。
穆長洲看一眼手,鬆開了手指。
舜音此刻心中有氣,撿了帷帽,轉往上走。
出了壕沒幾步,一名弓衛打馬而來,牽來了舜音那匹騮馬,飛快報:“軍司,仍有鄯州巡兵出沒,可要繼續阻攔?”
穆長洲剛才看舜音上壕時的路徑都悉無比,眼睛一直盯著:“攔著,請夫人上馬。”
弓衛將馬引至舜音前,飛快打馬回去阻攔。
舜音拂去上塵灰,戴上帷帽,垂紗後的臉仍冷淡:“穆二哥今日用我夠多了,既已返回,自己理即可,我觀我的風去了。”
剛要走出,肩被按住了,回頭,穆長洲正帶笑看著:“說好了你我是一同出來遊覽風,怎可不同行?”說完忽然出手臂。
舜音腰上一,已被他手臂攬住,人一輕,被攜著直接送上了馬背,一把抓住韁繩,愕然回頭看著他。
穆長洲收回手,翻上了自己的馬,抓著馬韁一拽,將的馬拽至邊,低頭,正好湊近右耳邊:“音娘真是比我想得還要聰明。”
“……”舜音心頭一跳,扯了下他手中韁繩,沒扯,隻能挨著他在馬上坐正,暗暗緩一口氣。
下馬一,他已打馬往前,手中仍扯著的馬在邊,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第十二章
舜音後來是被一路牽著馬帶回城中的。
何止,自城中直到軍司府門前,穆長洲也都親手牽著的馬韁,兩匹馬始終近而行。即便隔著垂紗還低著頭,都能覺出一路上有多目落在上……
午後的日自門外一直照到桌角,終於有了暖意。
舜音著筆,合上手中折本。
剛寫完南城門外的幾句描述,不免又回想起那日的景,心中仍不快。
勝雨忽從門外走,雙手捧著一份帖子遞到跟前,高聲道:“夫人,有請帖送至。”
舜音回神,手接了過來:“何人送來的?”
勝雨回:“是陸刺史,來請夫人參加浴佛節。”
舜音展開細看,的確是陸迢寫的。河西之地佛風盛行,涼州每年的浴佛節都會舉辦盛會,陸迢怕不知,特來邀請,隻是送帖太晚,今日已到日子了。
舜音想起那日去寄信時就聽他說過城中將有什麽盛會,原來就是這個,收了帖子起:“那就去吧。”
勝雨請去妝奩前梳妝,一邊道:“涼州浴佛節都在晚上,夫人可要等軍司回來後同往?”
舜音不往門外瞥一眼,穆長洲從那日之後就沒見到人了,這些時日大約連府上都沒回過,果真是這個幌子好用,用完就丟。
“不必,我自己去。”淡淡說。
勝雨看看,那天府上所有人都看見軍司攜同夫人回來,還親手牽著的馬韁,一路都形影不離,還道是軍司與夫人愈發濃厚了,此刻又覺得有些古怪,隻好不說了。
出門時日頭已斜,天將晚,不過盛會既然在晚間,恰是正好。
勝雨挑了府上十餘名侍從一同出行,以防人多。馬車行至城中大道,果然行人已多了起來,好不容易才緩慢地駛到地方。
舜音早已聽見外麵鼎沸人聲,挑開竹簾下去,四是人,一派繁華喧鬧之象。有些嫌吵,往邊上走了幾步,轉頭見陸迢已自道邊館舍中快步迎出。②思②兔②網②
一看到,陸迢眼神一亮,繼而抬手:“夫人恕罪。”
舜音還禮,還道是因為請晚了的緣故,尚未開口,卻聽他接著道:“那日夫人的家信本要寄出,不想後來還是軍司來寄的,我答應了夫人卻險些沒辦好,實在慚愧。”
舜音想起穆長洲說他已做不了主,料想他早已沒有刺史權力,哪能怪他,也不好直言,隻說:“刺史不必放在心上,是涼州本就不該如此。”
陸迢歎息:“非常時期罷了,河西腹背皆有強鄰,為防軍泄,謹慎也是應該的,以後就好了。”
舜音心想原來是用的這個理由。河西背有西突厥,腹有吐蕃,確需防範,這麽一說查信倒變得合理了。
說話間已走館舍,四下隻有幾個往來小卒,都在往門外奔忙。
陸迢請在舍中胡椅上就座,又在案頭上為舀了一盞剛煮沸的茶湯:“夫人在此坐片刻,原本今年總管和總管夫人也要參會,但因鄯州都督的事不來了,稍後便請夫人去敬首香吧。”
舜音早發覺能從他這裏得知不事,今日才會欣然赴會,此時聽他提及鄯州,在椅上坐下,故意問:“鄯州都督剿匪到今日才走?”
陸迢剛想說,又道:“算了,畢竟是場中事。”
舜音斟酌一下說:“不知陸刺史有沒有聽聞過我在撰寫見聞的事,如今四觀風,獨缺軼事,大約也隻能從陸刺史這裏聽來一些了。”
陸迢立即道:“早聽說了,夫人真乃人才!隻是這些事也要記見聞不?”
舜音淡笑:“哪些能記,哪些不能記,我還是知道的。”
陸迢放了心,他久在此地,好不容易得遇長安而來的舜音,確實親近,也不瞞,隔著案頭坐下,聲音小了許多,一五一十詳細說出。
舜音靠右側坐,偶爾觀一眼他口型,聽清了容。
鄯州離涼州不遠,此番才被選中調派兵馬前來剿匪。不想鄯州都督於式雄親自帶了五千銳前來,卻一無所獲。
涼州總管生怒,認為區區商路小賊竟讓涼鄯二州兵馬都奈何不得,有礙麵,準備另派他人統領鄯州這五千兵馬,再增派涼州兵馬,一起盡剿匪寇。
然而於式雄卻不願讓出領兵之權,自稱要繼續統兵再剿。
涼州總管尚未應允,忽而得知他剿匪時營中兵馬並未盡出,私留了千餘人還準備嘩鬧生事,然大怒,直接褫奪了他領兵之權,下令將他所帶兵馬悉數由涼州統領,當日就遣他回了鄯州。
“正因此,總管夫婦也無心參與盛會了。”陸迢說到此忽笑一聲,“原本於都督與軍司不睦,還懷疑此事與軍司有關,但總管得知他剿匪失敗召集員商議那日,軍司偕同夫人出南城遊覽風去了,不在城中,本沒見過總管,當日滿城都見到你們同出同歸,何來軍司參與奪他兵馬一說。”
“……”舜音明白了,所以穆長洲那日特地帶出行,就是要做到既不在城中,又能拿到鄯州兵馬營裏的軍。
如今便幹幹淨淨接收了對方五千銳。難怪最近不見蹤影,原來是忙這事去了。
料想於式雄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帶兵前來時就防了一手,特地留了千餘人在營中按而不發,還派人四巡邏。若是總管派別人接手他兵馬,便讓這千餘人在營中嘩鬧生事,造鄯州兵馬難以被涼州所管的架勢。
偏偏弄巧拙,留兵不發的事被斥候探到,惹怒了總管,五千銳到底還是易手了。
想了下說:“那現在領兵剿匪的是軍司本人了?”
陸迢好笑:“
前世,沐清凝慘死,本以為她的一生就如此慘烈收場了,可誰想到,一閉眸,她卻重生到了十二歲。那時父親未曾出事,流雲珠尚在手中,還有負了她的四王爺還在權鬥中聲名鵲起。沐清凝大喜,為了復仇,她製造偶遇,以無雙的醫術養成五皇子沈允陌,本想跟沈允陌聯手鬥渣男,可誰想四年後,他搖身一變成了大名鼎鼎的夜血侯。是夜,沈允陌勾起沐清凝的下巴:「皇嫂,你如此勾引本座,意欲何為?」
她是上將軍唯一嫡女,卻活得不如狗。她以父親爲榮,卻沒想到在父親心裏,她只是一味能治癒庶姐的血藥。而他,是萬人敬仰的漠北戰神——玄蒼。彼時,他是質子,她被人設計和他一夜荒唐。可也是他,親手割破了她的手腕,爲了救他心愛的嬌嬌。見識了最惡毒的人心,她以爲死不過如此。卻沒想到,他率領大軍攻破城門,射下了懸吊在城門上她的屍體。也是他身後綁着她的屍體,帶着她殺得血流成河,將生前欺辱過她的人一一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