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一把甩開李福的手,將雙手背到后,起了一直有些佝僂的腰。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臉上依舊糊滿了糾纏在一起的胡子和頭發。
但是他的氣質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仿佛整個人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
最終還是葉大嫂打破了沉默問:“李大叔,這位究竟是……”
李福雖然被人一把甩開,卻依舊滿臉興,聽了葉大嫂的話,他驚訝地反問:“你們不認識麼?”
“不認識啊,昨個兒在路邊救的。”葉大嫂小聲道。
從李福的表中,約覺到老頭似乎是個了不得的人。
“魏衍,字益文,號東居士……”
李福說到這里的時候,一旁的葉昌瑞突然啊的一聲。
“東居士,我知道,林先生提起過!”
林先生是村里的私塾先生,葉昌瑞便是跟著他開的蒙。
葉昌瑞回憶著當時的形道:“林先生說,東居士學識淵博,兼采百家之長,有獨到之見解,堪稱大儒。假以時日,比肩孔孟也未嘗不能。”
李福也連連點頭道:“魏先生當年在京中,驚才絕艷,門庭若市。
“歸還鄉后,也有許多人慕名登門請您出山。
“當初我家夫人也曾想請您給我家公子做先生,只可惜找了兩三年都沒尋到您的蹤跡。
“夫人還以為您不愿被凡俗之事攪擾,特意去人跡罕至之地避世獨居去了呢!”
一聽李福提這個,魏衍的表突然有了幾分不自然,擺擺手道:“這幾年時間都荒廢了,不提也罷。”
李福滿心沉浸在興之中,本沒有注意到魏衍緒的變化,一疊聲地說:“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我得趕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夫人。”
李福也不等魏衍答應,就滋滋地轉跑遠,報喜去了。
葉家人雖然都不懂大儒究竟是什麼,但是對讀書人的敬畏卻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先生是個秀才,在他們眼里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讀書人了。
而這位讓林先生都用了那麼多詞來大肆贊的魏衍,顯然就是更加高高在上的存在。
連郭氏都收起了之前的輕視嫌棄之心,打量起魏衍來。
不過之所以這樣,顯然不是因為對方有學問。
而是覺得連李福都要對他點頭哈腰,這個魏衍定然是個來頭不小的人。
想到這里,就開始后悔地直嘬牙花子。
怎麼什麼好事兒都讓大哥大嫂給趕上了!
隨便做個菜居然就賺了五十兩銀子。
如今撿回來個糟老頭子竟也是個了不得的人?
郭氏想著,忍不住。
也不知道這次秦夫人會賞他們多銀子。
李福剛離開不一會兒,好幾個秦家家丁就提著燈籠從前面跑過來。
每隔一段距離就站定一人,最后一個剛好站在了郭氏邊。
郭氏好奇地朝前面張,只見一位穿品海棠對襟繡花襖子,下著品綠馬面的夫人,搭著丫鬟的手,正一步步朝這邊走過來。
跟在側的,是一名年。
雖還年,卻已經氣勢初,將簡單的月白直穿出一派風霽月。
雖然早就知道秦家不是尋常人家,但是突然看到這樣天仙下凡一般的秦夫人和秦公子,郭氏還是自慚形穢地回了得老長的脖子。
待二人走到面前,葉家大部分人都已經看傻了眼。
只有晴天聲氣地打招呼道:“秦夫人好,秦哥哥好。”
秦夫人笑著沖晴天點點頭,并沒有因為年紀小就忽視。
最后停在了魏衍面前,輕施一禮道:“秦文氏見過魏先生。”
秦鶴軒也一板一眼地拱手行禮道:“學生秦鶴軒,見過魏先生。”
魏衍大咧咧地了秦夫人的禮,聽到秦鶴軒的話卻一擺手道:“誒,莫要,我可沒有你這麼個學生。”
“先生文采斐然,見解犀利,學生有幸拜讀過先生的文章,獲益匪淺,所以才貿然以學生自居,執弟子之禮,還先生莫怪。”
沒有人不聽好話的,即便是當代大儒也不例外。
魏衍先從葉昌瑞口中聽到了林先生對自己的推崇和稱贊,接著又被秦鶴軒夸贊,原本強的態度也緩和了幾分。
他看向秦夫人問:“你姓文?遼東都指揮使文宗麟是你什麼人?”
“正是家父!”秦夫人道。
遼東都指揮使?
文宗麟?
葉家人都聽傻了眼。
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關外的人,除了還不懂事的娃娃,又有誰不知道文宗麟呢!
驃騎將軍文宗麟,那可是整個兒東北地區職最高的武將!
葉家幾個孩子聽到這個名字,已經嚇得躲到了各自爹娘的后。
要知道,在他們從小的睡前故事里,就經常會出現文宗麟將軍的名字。
不好好睡覺的小孩兒,可是要被文宗麟將軍帶兵抓走的,以后就再也看不見爹娘了!
秦夫人居然是文宗麟將軍的兒?
這個事實顯然比魏衍這個當代大儒對葉家的沖擊更大。
一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就那樣把晴天放在馬車里,讓秦夫人幫忙看著……
雖然是秦夫人主要求的,可葉大嫂此時還是后怕不已。
秦夫人有這樣顯赫的娘家,婆家顯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這哪里是自家能夠高攀得起的啊!
“我與你爹當年在京中倒是有過幾面之緣,一轉眼十幾年過去,我還依舊孑然一,你爹卻已經連孫輩都有了啊!”
魏衍看向秦鶴軒,慨道。
“父親經常跟我們夸贊先生的才學,所以我才一心想請您做鶴軒的先生。
“萬萬沒想到找了幾年都沒有消息,居然會在這里巧遇到您。”
魏衍搖搖頭道:“我此番也要進京,你若是能帶我一程,路上我教你兒子幾日便是。
“不過拜師一事,就不必再提了。”
秦夫人面不甘,似乎還想再爭取一下。
但是秦鶴軒卻搶在開口之前,躬對魏衍行了一禮道:“多謝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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