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遲衝著閑雲一抱拳,然後反進去了。
閑雲眉眼睛鼻子都皺了一團,忍不住又撇撇,然後從懷中拿出一炷香來,大聲嚷嚷著,“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不要一直‘叭叭叭’的說廢話啊,現在可不是你儂我儂說廢話的時候。”
說著,他將那株香在麵前的香爐中,從腰間解下酒壺,就仰頭喝上一大口。酒壺剛舉到一半他又愣住。
“不行,不行……喝酒誤事,喝酒要誤事!”閑雲心痛的看著那酒壺,咬咬牙將它別在腰間。
下一秒,酒壺翻而起,從高到低“咕嚕”一聲流閑雲口中,他閉著眼睛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後反手就將酒壺扔到了不遠的水缸中。
酒壺“咕嚕”、“咕嚕”的冒了幾個泡,很快便沉了水底,閑雲嘖嘖,歎了口氣,“這麽好的竹葉青,真是可惜了,等事兒了了,非得讓這臭小子賠我一大壺!”
藥廬中,楚遲輕輕的走到楚言後站定,楚言正抱著李慕天的手不撒,也不說話,好看的淺碧眸子中隻有眼淚簌簌而落。
李慕天臉蒼白,神卻是歡喜,費勁兒的將落在床側的手了出來,輕輕替楚言拭去臉上的淚珠。
“公主殿下,臣沒事兒。”他笑得溫,“沒有保護好公主,是臣的失職。”
楚言便嗷嗷哭了起來,“你……沒有……沒有了……好,好得很……”
語無倫次的說著顛三倒四的話,卻是教李慕天心疼地心髒一一的疼。
“公主,臣沒事兒。”
楚遲暗暗歎了口氣,卻是不得不打斷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話,一手落在楚言肩上。
“燕燕。”他對上楚言那雙如同被春雨洗過一般的清澈眸子,眸子中滿滿全是懵懂和無助。
這樣的眼神,終究還是出現在了那個活潑的小公主眼眸中。
“哥哥,阿煜,能不能不要這樣?”上一世死在自己懷中的時候,這樣這樣一雙楚楚人的眼睛,淺碧的瞳孔映出的,卻是自己冷若冰霜的容。
他當時不願意妥協,最後害得燕燕含恨而終,在如花一般的年紀就香消玉殞了。
而這一次,楚煜又傷害了。
即便是自己退讓了,楚煜還是傷害了燕燕。
楚遲閉了閉眼睛,輕輕拍了拍楚言的腦袋,“讓哥哥同小天說說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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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楚遲一邊說著,一邊又將楚言散在額角的碎發捋到而後。
如同小時候燕燕纏著讓自己給梳頭發一樣,笨拙的又小心翼翼的。
許是見到了李慕天,楚言的緒得到了極大的緩解。遂聞得楚遲的話,隻是稍稍遲疑了一瞬間,又依依不舍的了李慕天一眼。
在李慕天溫的含笑的眼神下,輕輕點頭,“我……我就在門外,我要陪著……陪著小天。”
擼起袖子自顧自的了眼淚,然後便徑直走了出去。
即便是神智有些不清醒,仍是那個大大咧咧的小公主。
李慕天目眷的盯著楚言離去的背影,緩緩出一個笑容來,笑容中有不易察覺的心酸和釋然。
笑罷,他才將目投到楚遲上,“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你是為了救燕燕?”
楚遲也不和李慕天多加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燕燕是怎麽變現在這樣的?”
李慕天苦笑,“都是因為我。”
那一日他獨自離去,其實就是想離李風眠的控製,去到大秦尋找解藥。
可是拖著一個病弱的,他剛剛走出長安城便昏倒在草叢中。
是隨即趕來的楚言救了李慕天。
太了解李慕天了,包括他慣常會走的路徑,心頭的想法,以及會不會心存僥幸選擇去他們曾經呆過的天涼寺後山桃花林。
事實上,李慕天的確是去了桃花林。
他也明白自己的恐怕是拖不到抵達大秦的時候了,可是即便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即便是最終要病死途中,他也不能躺在李府中,在大哥的控製下,眼睜睜看著他的小公主一日日在那囚籠一般的皇宮中失去笑容。
他做不到。
而楚言也做不到。
在桃花林的草叢中找到生死不明的李慕天時,楚言是慶幸的。
那邊的山很悉,九龍散的抑製藥也隨帶著。
就這樣一路攙扶牽絆,兩人跌跌撞撞的往大秦走去,最終於斷魂穀口遇到了楚煜派來的追兵。
他們的目的是帶回楚言,對於其他的人……格殺勿論。
是楚言輕信了那些兵的鬼話,舉著刀自己走到楚煜派來的人跟前後,他們便對李慕天大打出手。
十數武功高強的兵圍攻一個奄奄一息的病患,李慕天即便是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要命隕當場的。
楚言眼睜睜看著李慕天被圍攻,被打得渾是,不控製的淒厲大喊起來。
“跑啊,李慕天快跑啊!”瘋狂扭起來,被兵製住的雙手別在後,拚了命似的猛地一扭,隻聽見胳膊傳來一聲“哢”的聲音,楚言於這樣的劇痛中終於掙開來。
然後撒丫子瘋狂奔到李慕天邊,捧著李慕天滿是鮮的臉又哭又笑,“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讓他走吧,讓他走吧。”
那樣的場景,李慕天一輩子都忘不了。
“然後呢?”楚遲鎖著眉頭。
若是這樣,李慕天當是一線生機都沒有的。
可是他還能拖著病重的從大陳與大秦邊境相接的地方跑回來,這……有些奇怪?
“大秦士兵境了。”李慕天眼神一沉,聲音低低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斷魂穀中傳來了怔怔鐵蹄聲,在前方看守的探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那些兵心知不是軍隊的對手,又因著楚言死死不放手便鬆了口。
沒有殺掉李慕天,隻是帶著楚言離開了。
他們或許覺得,奄奄一息的李慕天,肯定會死在大秦軍隊的鐵蹄之下,就連李慕天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可是他沒有死,甚至還被救了。
來人是木棉郡主,是特地替李慕天送解藥的,正正好救下了李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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