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正坐在圈椅上,聞言險些一口茶噴出來。
他直直盯著寧濯:"娶誰?"
寧濯來的路上早就料到了嶽父的反應,他著頭皮道:"娶苒苒。"
"不是,你等會兒。"
宋弘仔細捋了捋他先前的話,雙眼都瞇了起來,"你說慕了苒苒多久?"
他特地連手中茶盞都擱下了,拳頭握,一副但凡寧濯說出他不聽的,他就上去打死他的架勢。
寧濯不用抬頭,都能到嶽父那如有實質的目,仿佛要生生將他的皮給下一層來。
但話都到這份上來,寧濯不可能不繼續往下說。
況且,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自己要說什麽。
於是麵對嶽父的憤怒質問,他坦然說道:"其實當年在師父主收我為徒之前,我就有了拜鬼醫穀的想法,家中父母和兄長均可作證。"
他緩緩抬起目,對上宋弘那雙正在醞釀風暴的眼,說道:"這一切,隻是因為苒苒。"
宋弘一聽,頓時飆升。
寧濯拜師那年,他家苒苒可才六歲多啊!
這個小混蛋!
宋弘忍無可忍,直接站起來。
"哎哎哎,相公。"
鬱霓裳一把拉住他。
宋弘怒道:"阿你別攔我,我今兒非要狠狠教訓教訓這個逆徒!"
鬱霓裳笑了,"這小子鬼醫穀的那年,咱們苒苒還是頭一次京,他說是為了苒苒才有了拜我為師的念頭,相公不妨聽聽他如何解釋。"
宋弘頭頂的怒焰還是難消。
但轉頭對上鬱霓裳的如花笑,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鬱霓裳見狀失笑:"每次到兒的事,你總是如此。"
宋弘了眉心。
這一點他不否認。
誰讓兒是他的肋,跟他們有關的事,他這當爹的都無法理思考。
總算把宋弘勸得重新坐下來,鬱霓裳側頭看向寧濯,眉梢輕挑,一副等著他解釋的意思。
然而還沒等寧濯開口,鬱霓裳忽然對著門口方向大聲道:"既然苒苒也來了,不妨進來一塊兒聽聽吧!"
門外聽被點名的宋青苒眼皮子一跳。
不由得慨娘真是神。
屋宋弘詫異,"苒苒何時來的?"
鬱霓裳笑著點點頭,"聽了有一會兒了。"
"來的正好。"
宋弘想著,阿不讓他手,那兒若是得知寧濯這個小變態那麽小就惦記,怎麽著也得狠狠收拾一頓。
宋青苒抬步走了進去。
宋弘一見,繃的臉上,神都溫了下來,"苒苒,來爹爹這裏坐。"
宋青苒挪了幾步,卻是沒有依言坐到宋弘邊,而是在跪著都寧濯旁停下。
宋弘見狀,重新捧起茶碗的手晃了一下。
相比較宋弘那一副要生吞了寧濯的架勢,鬱霓裳淡定得多。
笑看著堂中二人,"既然人都到齊了,那說說吧,你們倆怎麽回事兒?"
寧濯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而是抬頭看了看宋青苒。
宋青苒無聲點了點頭。
他會意,這才承認道:"弟子的確慕小師妹已久,卻不是這輩子的事。"
聽到這話,鬱霓裳看了眼兒的表,見兒沒有反駁的意思,沉默著,若有所思。
宋弘則是氣笑了,"寧濯,你要編謊話也得有個度,這麽離譜的說辭,你就想說服我把兒嫁給你?"
宋青苒仍舊沒吭聲。
上首坐著的,是的爹娘,不能為了寧濯,無腦去反駁爹爹的心切。
反倒是寧濯,上輩子能憑本事娶到,這輩子也該如此。
而不是靠著的叛逆,父母的妥協來就這樁婚事。
寧濯自從剛才看了宋青苒一眼,之後就沒再用眼神和流。
了解他,他同樣也了解。
苒苒絕對不會喜歡一個連嶽父母都說服不了,還得靠著人去爭取親事的男人。
思及此,寧濯再度開口,語氣中沒有年人麵對未來嶽丈的忐忑,而是一派坦然。
"上輩子師公曾言,您的兒,即便是為人婦,為人母,也當有做自己的權利。"
"弟子上輩子能做到給苒苒足夠的自由,這輩子亦如是。"
宋青苒彎起角。
沒想到,寧濯竟然還記得出嫁那日,爹的叮囑。
他們的婚後,的確如寧濯所言。
他給了足夠的自由,到事不論大小,都有商有量的,從不擅自替做主,更是從未強迫過。
寧濯的這番話,屬實是讓宋弘有些沒想到,愣了一下。
畢竟在這男權至上的世道,能做到如此的人本就不多。
可他還是覺得太扯。
"你說上輩子就上輩子?我又沒看到,怎知你不是為了騙我兒編出來的謊話?"
鬱霓裳問宋青苒:"苒苒,寧濯說的,可是真的?"
宋青苒這才有了反應,微微頷首,"上輩子,兒的確嫁給了四師兄。"
鬱霓裳了然。
看來這個所謂的"上輩子",並不是所知的現代那一世。
在這一世之前,苒苒已經穿越過。
但這對於鬱霓裳而言,並不稀奇。
宋弘見自己妻子麵上不急不躁的模樣,微微皺起眉,"阿,你怎麽也不說兩句?"
鬱霓裳笑看著他,"你唱黑臉,我唱紅臉,不是正好麽?"
宋弘噎住。
"哎呀相公,兒長大了,早晚要有這麽個過程的,何況你也聽他們說了,人上輩子就是夫妻,這一世不過帶著記憶再續前緣罷了。"
"你我為人父母,則心切,為他們把關是應當的,但也得多聽聽兒們自己的意願,盲婚啞嫁不可取,強製婚娶更不可取。"
鬱霓裳自己曾經就深其害,絕對不能再讓兒步後塵。
寧濯是的弟子,這些年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品行在這裏早已過了關。
宋弘想到自己當年,親的時候父母雖然不在,但他的確是憑著自己心意來的。
那個時候,如果父母突然現手阻止,他可能會叛逆,會鬧翻天。
想到這兒,宋弘歎了口氣,心也寬了幾分,"好好好,都依你。"
他倒也不是覺得寧濯不行,主要是自家閨還太小了。
站在父母的立場,自然難以做到就這麽由著年輕人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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