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并不安穩,醒來又看不見沈鶴之,自然是要找的,婢們想攔又怕哭壞了嗓子,只能將裹得嚴嚴實實帶來找太子。
“不行,我送你回去。”
秦歡今年才七歲,按道理來說還不到男大防的年紀,又是晚輩,可沈鶴之還是下意識的避諱。
“每次阿妧做噩夢,爹娘都會陪著阿妧的。”沈鶴之的手還沒到,就聽見小姑娘低低的道,沒有哭也沒有嚷嚷著賴著不肯走,但就是這麼平鋪直敘的話,卻中了沈鶴之的心。
想到方才的那封信箋,再想起曾經在桃花塢的日子,眸沉了沉,要說的話在齒間來回打轉,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屋寂靜無聲,窗外雪還在下,秦歡穿的很厚實,一路打了傘,但肩頭還是落了細細的雪籽,就像那夜跪坐在雪地中一樣。
一刻鐘后,沈鶴之看著他的引枕旁多出的那個小枕頭,認命的撇開了眼。
“秦歡,不許鉆被窩里,不許踢被褥,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沈鶴之都連名帶姓的喊了,秦歡不敢再鬧騰,立刻從被窩里鉆出來。即便和舅舅不同被褥,但還是覺得興不已,眼睛亮晶晶的,乖乖的躺好不敢再,生怕被他給丟出門去。
小孩子心思淺,又經了事,新鮮勁一過去,馬上就困了,前一刻還在好奇的東張西,后一瞬便傳來了平和的呼吸聲。
等沈鶴之再側頭時,人已經香甜的夢了。
不知怎的,看著睡夢中的樣子,好似聞到了那悉的桃花香,沈鶴之原本焦躁不寧的心緒也漸漸平和了。
是他顧慮太多,孩子不會夾雜那麼多的雜念,他也一樣,他與而言,永遠都是舅舅,是護長的舅舅。
好好長大吧,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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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秦小歡你怎麼這般慢,穿個裳都這麼磨蹭,去晚了可就見不著子欽哥哥了。”
“珊珊,先生布置的功課我們都還沒做完,若是先生明日查起來,定要挨罰的,我們要不還是回去吧。”
秦歡看著手里的束帶,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周燕珊看不下去,大步上前一把奪過,“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們打馬球,怎麼能不去,正好你舅舅去巡視河堤還未回京,這樣好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吸氣!”
秦歡下意識的深吸了口氣,周燕珊簡單的來回幾下,而后滿意的拍了拍手,“這不就行了,快把外衫穿上,保管沒人認得出我們兩來。”
等穿戴好,就把人往前推到了銅鏡前,“真是個俊秀的小郎君,若是外頭的小姑娘瞧見,保管各個都芳心暗許。”
“珊珊,我有些不習慣……”秦歡不自在的對著鏡子看,只是話未說完,就被周燕珊推著從周家后門溜了出去。
秦歡和周燕珊自小一塊長大,格全然不同,一個恬靜如蘭,一個明艷似火,但神奇的是相著尤為和諧。
周燕珊格直爽開朗,年初時過了及笄禮,自詡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從那之后,秦歡的耳邊便總能聽到說起個年的名字。
程子衿。
程家是普通的書香世家,族并無顯赫的當朝重臣,但程子衿卻學識出眾一表人才,是國子監這一批年中最為打眼的。
兩人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全因那回周燕珊跟著家兄長去看了場擊鞠,好奇的想上馬試試,沒想到馬兒突然發狂,是程子衿突然出現救了。
從那之后,周燕珊的眼里心里便只有程子衿。
作為的好姐妹,秦歡耳朵都快聽出繭了,就是沒見過真人,不過順著的話好奇了一句,這會就被拖著一定要陪溜去看心上人。
先生的課剛上完,周燕珊就以回家給小弟過生辰為由,帶著秦歡一道出了太子府,回家換上了男裝,就直奔西郊的馬場去。
而另一邊,沈鶴之正帶著親衛回到了太子府,剛翻下馬,就見周淮著華服揚著馬鞭朝他揮手。
“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聽聞你那個好弟弟這會在西郊擊鞠,要不要去湊個熱鬧,看看好戲。”
沈鶴之面無表的將馬鞭丟給了馬奴,冷淡的說了聲沒興趣,將周淮丟在原地,便徑直往屋去。
邊走邊問同福:“秦歡在書房?”
同福知道他會問這個,剛下地就先打聽清楚了,“小小姐跟著周六姑娘回周家了,說是給周家小公子過生辰。”
沈鶴之嗯了聲,心想小姑娘出去玩玩也好,免得總是待在家里待笨了,況且周家也是正經親戚,不會出事。
可他剛走了兩步就發覺不對勁,橫眉一凝,“周家何時多了個小公子?”
同福渾一,立刻跪下道:“奴才還未說完,去周家的人回來說,小小姐跟著周六姑娘在周家待了不過一刻,就從后門出府了,好似是往西郊去了。”
沈鶴之臉沉了下來,驀地轉往外去。
他不過是一個月不在京,這小孩就反了天了?
第17章 溜出府
為了做壞事不餡,兩人也不敢多帶人,隨行的只有一個婢,等馬車在馬場外停下時,周燕珊的二哥已經在那等著了。
瞧見們兩,趕小跑著過來。
周燕珊的二哥周文彬今年十七在國子監讀書,就是有他在,周燕珊才時常能得知程子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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