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傻眼的原因在於,按照先帝爺的後宮來說:
尋常嬪妃的晉升,多半是在一個位份上無功無過熬的久了,或是母家在前朝立下大功,又或是誕育皇嗣有功,才會一躍晉封,盡榮耀。
而蕭景珩要晉封宋昭為常在,原因竟然是......
想讓邊多一個伺候的太監?
這理由傳出去怕是都沒人信。
宋昭聽了這話當然惶恐不安,忙推辭道:
“皇上,嬪妾初宮闈,無功無德,怎能驟然被抬了位份?還請皇上收回誠意,莫要折煞嬪妾了罷!”
蕭景珩一言不發,專心致誌的替宋昭理著小上的傷。
江德順在前伺候久了,當然明白蕭景珩是什麽意思,當下就說:
“奴才領旨,這便走一趟務府和敬事房報備給他們。”
後妃隻有在封嬪封妃的時候,是需要皇帝下聖旨,並舉行冊封禮的。
若是尋常的常在、貴人晉升,隻需要皇帝一句話即可。
眼看著江德順一溜煙就跑沒了人影,這件事就等同於板上釘釘,再也沒了轉圜的餘地。
宋昭心惴惴,手指不停攪著擺,
這些張的小作被蕭景珩看在眼裏,聽他極盡溫地說:
“你別怕,這是朕的旨意,沒人敢說三道四。其實朕原本屬意你一個貴人的位份,你也當得起。但你不喜招搖,所以便先給你一個常在的位份,也好讓你不要太為難。”
他這話說的麵,可細想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他是皇帝,他要想給宋昭一個貴人的位份,哪裏需要這麽多的考量?
說到底,還是宋昭這張臉對他的,不足以讓他令智昏。
宋昭接著他的話說道:“皇上知道的,位份如何嬪妾並不看重,隻要皇上心裏有嬪妾就好。”
“淨說胡話。”替宋昭上好藥後,蕭景珩十分輕緩地放下了的,“朕若是心裏不念著你,這大熱天的又何必跑來你宮裏,吃上你做的一頓飯?”
“哎呀!”宋昭猛地驚呼了一聲,拍了拍腦袋,有些氣惱道:“嬪妾都忘了,那鯽魚湯還在起著灶呢!”
說著從床上起來,風風火火的向著小廚房跑了過去。
蕭景珩看這副笨蛋人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不自覺也跟著笑了,
“你跑慢些,別摔著了!”
今天這頓午膳,蕭景珩吃得心滿意足,宋昭也是。
宮一個多月,終於從這個男人上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雖然隻得了這麽一點點,但凡事隻要起了個好頭,後麵的路就不會太難走。
當天夜裏,務府就送來了伺候宋昭的奴才。
這奴才是宋昭點名要來的,名小福子。
一開始務府總管說安排了很多機靈能幹的推薦給宋昭,宋昭都看不上,還道:
“皇上抬了我的位份已經是無上殊榮,我若再要了務府的人才來我宮裏伺候,多有些沒規矩了。公公介紹些從前犯過錯的罪奴來我宮中伺候吧,一來也不會招人口舌,二來我也想給那些犯錯之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務府總管聽了忙說宋昭有大智慧,便撿了在辛者庫服役的罪奴名單來,供宋昭挑選。
宋昭隨手一指,便要了小福子來。
這會兒人立在堂下,畢恭畢敬給宋昭請著安,“奴才小福子見過宋常在,常在千歲萬福,福壽金安。”
宋昭含笑道:“多年不見,你可還記得我?”
小福子聞言一時緒激,竟抹起了眼淚來,“二小姐對奴才的好,奴才永生都不敢忘懷!”
這小福子,其實就是護國公府上張郎中的弟弟。
宋昭答應了張郎中,會將他從辛者庫撈出來,心裏一直都記著此事。
“我答應了你兄長會救你出來,往後你跟在我邊,就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小福子比張郎中小了十四歲,和宋昭與雲杉的年紀相仿。
他小時候在護國公府裏待過,三個孩沒大沒小的,也一起玩過一段時間。
這會兒雲杉見小福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上前作勢在他肩上拍了一把,
“你這蹄子還哭!今兒個是小主大喜的日子,你可別哭出了晦氣來!”
小福子一聽這話連忙將眼淚抹去,又衝著宋昭磕了兩個響頭,
“奴才恭賀小主大喜!小主對奴才的好,奴才無以為報,唯有衷心伺候小主,為小主當牛做馬也在所不辭!”
他這幅稽模樣,逗得宋昭和雲杉相視一笑。
雲杉攙了他一把他起來,宋昭則笑意溫婉地說:
“我記得你小時候跟你兄長一樣,都有當醫者的誌向。你那時候才四五歲,已經通曉了許多醫理。隻可惜後來你家中遭逢變故,不得以將你賣宮中,也是埋沒了人才。”
小福子說:“奴才宮後就在太醫院打雜,閑暇之餘也翻閱了不醫書。奴才之所以會被罰去辛者庫,就是因為奴才看醫書人發現了。不過奴才自問也有些醫在上,希日後能夠幫得上小主。”
“也別日後了,我現在就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宋昭命雲杉將宸妃送給的那對珠耳環遞給了小福子,“你且看看,這耳環可有問題?”
小福子拿起耳環細查細驗了一番,道:
“回小主,這珠並無不妥。且這珠子裏麵是空心的,被灌進去了安息香。那東西一抔千金,用來安息凝神效果是最好的。小主若是多多佩戴此,對也有益。”
這耳環是宸妃送給宋昭的,若是長久不戴,多會引起宸妃的不滿。
但宋昭又實在不放心宸妃,這東西也不好拿去給別的太醫查驗,萬一要是誰多告訴了宸妃,更是後患無窮。
今日聽小福子如此說,宋昭心裏也算有了些譜。
但私心裏又覺得奇怪:
珠已經十分珍貴,這裏麵放著的安息香更是價值連城,
宸妃初次給送禮就下了這麽大的手筆,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背地裏安得是什麽心......